“这可是一城池的百姓,曲公子如何担得起?” “可是她也是一条生命,她为何就要为你们的无知丧命呢?” “曲公子,我还真没看错你。” 军医将女孩递给了曲游,低声道: “我是为了你好,快些离开这里吧,国难将至。” 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语后,明显只是伪装成军医的男子踏过屋檐离开,曲游愣在原地,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抓住幕后之人的最佳机会,虽说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似乎也没什么用。 赶忙抱着女孩进了房间,脱力而死的女子看上去很是平静,第一眼如睡着了一般,曲游上前探了下她的鼻息,确实已经没有气息了。 叹了口气,又看向靠在书柜前的云舒,曲游惊讶地发现她面具下的容颜已经被那人知晓,这昏睡的模样绝不是“累倒了”,她赶忙给云舒戴上面具,背起来又抱起孩子后才往城外的营地跑。 闻人棋已经神情凝重地等在了营账外,她引着曲游进入自己的帐篷,见面具被摘下露出的清秀容颜后叹了口气, “看来这幕后之人,就在营地之中。” “你已经知道了?” “刚刚又有一支箭羽,你看看吧。” 递来的纸条上写着“国难将至,速离,保曲二小姐安全无虞”,曲游皱起眉,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与闻人棋听,越听,后者的神情便越惊异,她看向襁褓中的女婴,低声道: “这女孩何其无辜。” “对啊,怎么能把所有过错归于一个孩子身上?” “等云姐姐醒来吧,她在屋内,应该知道一些别的信息。” “嗯。” 屋内安静下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曲游惊道: “坏了,既然是双生子,那屋内应该还有一个孩子才是。” “咳咳,不是。” “云姐姐,你醒了?” 云舒清了清嗓子,自床上起身,后颈仍然残存着疼痛,她捂着那处,嗓音低低, “那女子我看过了,以她的身子,不可能有两个孩子。” “什么意思?” 看着两人疑惑的视线,云舒垂眸看向那女婴, “双生子不过是个他作恶的由头罢了,” 果然,就在这时,闻人昱带着护卫直接闯入了营账,在看见云舒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后退三步,语气惊恐, “你,你,你不是死在那场火灾里面了吗?” 闻人棋气得挡在了云舒前方,少女神情锐利,如瞄准猎物的鹰, “皇兄这样贸然闯入,于理不合吧?” 云舒却从她身后走了出来,面色冷漠至极, “闻人昱,我没有死在那场火里,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怎么敢直呼寡人的大名?” 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气势汹汹过来的目的,闻人昱将目光投向桌上放着的女婴,神情倨傲道: “把那孩子带去烧了。” “本宫看谁敢!” 闻人棋上前两步,直接拿出了皇上给予的如圣亲临的信物玉佩,她冷着眸子,一字一顿, “皇兄莫不是放火放上·瘾了?” 潜台词自然是指云舒遇见的那场火来源于闻人昱,在场之人都听了个明白,只得眼观鼻鼻观心,此等皇室秘辛听了可是会掉脑袋的,他们跪了一片,只有闻人昱仍然站着,笑道: “皇妹可真会血口喷人,这次真不是寡人狠心,可是这女孩乃是双生子中晚出生的那个,天生便会带来噩运,如今池州已经难以维系,皇妹可不要做这千古罪人。” 他身后跪着的池青也抬头看了一眼女婴,语气谦卑, “属下恳求公主,将这孩子交出来吧,池州数十万百姓的性命难道不比这孩子重要吗?” “你们……当真是迷信至极!” 似是气急,闻人棋自床边抽出佩剑来,直直指向有恃无恐的闻人昱,道: “当初小九就是这般被流言害死,如今皇兄还想残害另一个无辜女婴吗?” — 大家新年快乐
第66章 相见 小久? 感觉自己像吃到了大瓜,曲游震惊地看向执剑而立站在云舒和女婴身前的闻人棋,又看看神情难看像吃了苍蝇的闻人昱,脑海中初见小久时与闻人棋一模一样的容貌一闪而过。 双生,双生! 闻人棋会易容术啊,谁能保证如今这个小久的容貌才是真实的呢? 喉咙紧张地滚动了一下,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她努力缩小存在感,难怪小久恨不得屠尽曲家人,原来是自己老爹的话语害她永远只能活在面具下。 然而这时,裴澜疏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听上去很是焦急,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粮帐起火了!” 屋内的众人一听,只好暂时放下那些恩怨,曲游先行走了出去,敛眉问: “怎么回事?” “应是有人纵火,好在我们巡逻时发现及时,只烧毁了一半。” 闻人昱随后走了出来,神情震怒, “岂有此理,可有查清是何人所为?” “事发突然,属下们忙着救火,便……” 闻言,本就心情不虞的闻人昱面色更为难看,他抬手招来池青,道: “你带人去查,今晚之前,给寡人一个交代。” 池青恭敬行礼后就领着一队人马离开了,闻人棋站在后面,眸色深深, “皇兄可有觉得这事情过于巧合?” “皇妹何意?” “今日才出现了双生子,这幕后之人便趁我们谈话之时放火烧粮,莫不是想借‘天意’完成私心?” “为何不能是双生子带来的厄运呢?” 就在闻人昱仍在将过错归于女婴时,云舒从闻人棋的遮挡下站了出来,她摸了一下下颌处,又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来,露出的容颜叫不明真相的曲游心底一骇,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除了勉强能辨认五官,其他地方全是条纹状的烧伤痕迹,如错乱的经脉,明明是双十有余的年轻女子,看上去却像垂垂老矣的妇人。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不顾周围人惊恐的呼声, “闻人昱,你可知我是谁?” “你,你……不是死在……” “是的,我没有死在你放的那场大火中,它带走了我的容貌,我的肌肤,我的姓名,却唯独留下了我的性命,失望吗?” 见她这副明明笑着却露出悲戚的模样,闻人棋眼底闪过心疼与不忍,上前走到云舒身边, “何必呢,他不会因为你的痛苦而痛苦的。” 缓缓平静下来的女子摇摇头,道: “我并不是想要他后悔,我只是想表明身份,闻人昱,你知道的,我师从药王,医术冠绝,那女子生产时我也在屋内,以她小腹的隆起形状,绝不可能有两个孩子,这双生子显然只是一个幌子。” 闻言,仍然面露恐惧的闻人昱逐渐冷静,理智终于开始运转, “你是说,有人想要借双生子的名义来为害池州?” 众人心累,暗道他可终于明白了,也正是这个时候,小久匆匆赶来,秀眉紧蹙,凑到闻人棋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后者听闻之后,神情也变得低沉。 曲游很好奇,但她不敢问,毕竟这小久和自己老爹有仇,之前要噶了自己和曲浅鱼的模样可不似作假,不过云舒并没有什么顾虑,她将面具戴好,问闻人棋: “发生了何事?” “我安插在东岛的密探来报,如今东岛正在陈兵备船,似有异动。” 本就内乱,如今还添外患,也难怪闻人棋面色如此凝重,曲游扫了一眼众人,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公主,我猜我们内部有奸细,或者说勾结之人,今日在隔离区,那假扮成大夫的人同我说‘国难将至’,让我快点离开,那就说明,他是我国子民,也明白即将发生什么。” “那人有何特征?” “应是男子,身形高大,武艺精湛,声音经过了伪装,听不出来是谁。” “那我们就更不能离开了,池州与东岛隔海相望,又是我国主要贸易港口,若是失守,的确是国难将至。” 心里仍然顾及着曲浅鱼,曲游叹了口气,语气艰涩, “那我二姐呢?” 云舒明白她们之间的感情,宽慰道: “曲公子,既然那幕后之人劝你离开,那自然是对你没有恶意的,那么我猜他不会对曲姑娘如何。” “没有恶意?” 说到这里,灵光一闪般,闻人棋抬起头,语气笃定, “本宫知道是谁了。” “谁?” 迎着曲游疑惑的眼神,她摇摇头, “如今我们按兵不动便是,大家该去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说话留一半是很缺德的,但是曲游见闻人棋神色复杂,便只是应了一声“好”,她看向淡定站在一旁的小久,问: “文姑娘,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小久抬眉表示疑惑,征求了闻人棋的视线得到肯定答复后才迈步跟着曲游来到僻静处。 斟酌了下言语,曲游看着眼前女子清隽的容颜,道: “或许,你本名‘闻人久’,是当今圣上的第九个孩子,是吗?” 瞳孔微缩,小久一副并未听懂的模样, “曲公子慎言。” “我都知道了,你与七公主乃双生女,是因为我爹的话,才隐姓埋名成了如今的模样,是吗?” 杀意逐渐显露,脖颈处横着一把利刃,都没看清闻人久是如何出的手,曲游就已经被拿捏了命门,她却并不害怕,道: “你不甘心永远只能活在阴影里,所以平日不爱戴面具,舍弃不了小久这个名字,更是让我唤你‘文姑娘’……” 不等她说完,闻人久握着匕首的手抖了抖,神色痛苦,似是忍耐至极,嗓音低哑, “你别说了。” “我的意思是,你本不该遭受这些,是因为我爹的迷信才导致了你只能活在面具下,我向你道歉,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想报仇,找我爹便是,我绝不阻拦,可是我二姐是无辜的,可以将她放了吗?” 匕首骤然落地,触碰沙地时发出了沉闷的声音,闻人久垂着眉眼,低声道: “曲公子的话,我不明白。” “我不会同公主说这些,我只想你放了我二姐。” 并没有得到响应,曲游叹了口气,语气诚恳, “哪怕你想倾覆这个国家,我也不会劝你半分,我知你对我们没有恶意,不然也不会胁我二姐为人质逼我们离开,但是你明白公主的性子,家国有难,她不可能走的。” 紧紧闭上眸子后又睁开,闻人久轻笑一声,抬手揭下了面上的遮掩,同闻人棋一模一样明艳张扬的容貌显露出来,只是因为眸色的黯淡,看上去是完全不同的冷艳清越模样, “曲游,你如何猜到的?” “以双生子为幌子来颠覆这个国家,只能是对此颇有恨意的你了。” “原来如此。” 地上的匕首被踢,身姿利落地拾起尚在空中的利刃,闻人久直直看向曲游,问: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怕,但我更怕死之前连我二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同样直视着闻人久,曲游道: “东岛如今当真只是在备船吗?或许已经在前来的路上了吧,我同公主一样,并不打算离开,就当我求你了,放了我二姐,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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