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伤,在大腿内侧。 内心甚至都尖叫起来,因为移动间感受到了大腿上缠着的纱布,曲浅鱼的面色由白转红,又逐渐由红转白,她抬眸看向神情温顺的曲游,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她该指责曲游吗? 想来是不行的,毕竟是自己逞强才伤成这样,可是一旦想到这人褪去了自己的裤子,对着大腿内侧的伤又是擦干净血污又是抹上药物的,曲浅鱼就羞怯窘迫地恨不得立马死去。 而且,这人居然还在亲吻自己?是又一次情难自控吗? 她……难道只是爱自己的身子吗? 眼眶又一次湿润起来,或许是因为身子被看去,胡思乱想间,曲浅鱼的情绪越来越低,也完全没发现唇齿间中药残存的苦味,她抬手抹去泪痕,娇气包似的哭了起来。 曲游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抓疼了她而哭泣,一下子愧疚地也要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会儿亲上头了,不知道会弄疼你,要是疼就打我好不好?你哭得我好心疼。” 这番话说完,肩膀还真的被锤了几下,不过曲浅鱼力气不大,也不怎么疼,但看到她那倔强矜持的小眼神,曲游还是识相地痛呼了两声,乖巧道: “我错了,以后我一定注意,不这样了,好不好?” 哭得眼眶鼻尖都红了,像个委屈可怜的小孩子,好在理智渐渐回笼,舌头上还留有苦涩的药味,床头柜放着的碗也证明了曲游亲自己的意图,曲浅鱼觉得丢脸,索性拿被子蒙住了脸,闷闷道: “你出去,别看我。” 如今宣州城内前来逃难的灾民众多,所以这间客栈内其实只有一间空房了,曲游无处可去,只好装可怜, “浅浅,这家客栈就这间屋子了,我若是出去,可就只能吹西北风了。” “什么西北风,明明是东风。” 这个时候还在和自己纠结这个呢? 无奈地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曲浅鱼在纠结什么,也不知道刚刚她哭泣的具体原因,但补药只喝了一半,曲游端着碗,道: “浅浅,药还有一半呢,就算让我出去,也让我看着你把药喝完再走,行吗?” 被子里实在是闷,于是,本来就哭红的脸更为明艳,曲浅鱼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皱巴巴的小脸上写满纠结,目光在扫过被棉被盖住的双腿时才下定了决心。 她看向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出门的曲游,赶忙开口, “站住!” 曲游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她懵懵地回过头,手指指着自己, “不是让我出去吗?” “你过来。” 闷闷的话语似乎显示出曲浅鱼的别扭,仍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曲游到底听话,走过去按照指示坐在床边后,脖颈又一次被环住,怀中的女子呼吸清浅,像是纠结措辞似的,久未开口。 直到,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曲浅鱼把额头靠在曲游的肩上,心跳如雷,眼眶湿红,声线细软, “你,你如今看了我的身子,便不能负我,我性子很小气的,若是你敢始乱终弃,我……” 还不等她说出些什么后果,早已得知前世剧情的曲游笑了,她自然知道曲浅鱼心量宽阔却也狭小,她的心里能装下天下百姓,却也只能容下一人,若是认定了一个人,无论用何手段,都会紧紧抓住。 很幸运,自己成为了第一个住进曲浅鱼心里的人。 不过,她好像误会了是自己帮她包扎的伤口? 笑意更为明亮,曲游稍稍推开曲浅鱼,故意道: “浅浅,我好像忘了与你说,你大腿的伤口,是一位女神医帮你处理的,没有你的允许,我怎么敢如此逾越?” 很好,这下她是真的被赶出去了,来自于曲浅鱼恼羞成怒的“你滚”和一个丢来的枕头让曲游在门外寒冷的夜色里也笑得像个傻子,毕竟这世上,也只有自己能够看到众人眼中清冷淡漠的女子如此鲜活生动的模样了吧? 怎么办,她感觉曲浅鱼越来越可爱了,曲·恋爱脑·游如是想到。 — 一个恋爱脑是悲剧,两个恋爱脑就是绝配!
第60章 云舒 在门外没有站多久,突然一声“曲公子”差点给曲游冷汗都给吓出来,她赶忙回头看去,就见熟悉的秀丽女子站在月色下,是云舒,正问着, “曲公子怎么站在门外?” 电光火石之间,曲游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想云舒为何在隔壁站着,反而是意识到, “我好像没有告知过云大夫我姓什么吧?” 可是云舒偏偏像是故意露出破绽一般,笑得温柔, “看来曲公子并非传闻中那般不学无术,纨绔废物。”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或者说从第几个人口中听到这句话,曲游都快有抗体了,再者原主那个家伙确实是个烂人,自己没必要烂比烂,心中毫无波澜,她只是皱着眉,问: “你认识我?你从京城来的?” “嗯,在下云游四方,只为治病救人,而很不巧,曲公子,你我在京城见过一面。” 什么鬼? 书里完全没提到过有这位“云神医”,甚至在裴澜疏赈灾那一段也没有,自己也没有原身的记忆,不过或许有也不会记得这仅仅一面之缘的女子,曲游的眉宇敛得越发深了,道: “抱歉,我对你并没有多少记忆。” “没事,曲公子不记得我很正常,我在此处也并非等你,曲小姐呢?身子可有好些了?” 怎么还是冲曲浅鱼来的? 越发不解了,曲游只好模棱两可道: “多谢关心,云姑娘既然被称为‘神医’,二姐用了你的药自然会好些。” “曲游,你当真不认识我?” 说到这里,云舒突然欺身而上,像是要让曲游看清楚她的容颜一般,这直接吓得很有姬德的曲游连退三步,后背撞到木质的房间门上惹得原本的旧伤发出轻微的疼痛, “嘶。” 只需一眼就看出她背上有伤,云舒后退两步,神色恢复淡然,自怀中拿出一个小巧药瓶,道: “应该是撞伤吧,此药敷于患处,一日便可痊愈。” “不必了,这伤已过半月,已经快好了。” 云舒倒也不强求,她刚想道明自己的意图,屋内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没等二人反应过来,曲浅鱼已经推开了门,面露别扭,似乎想说些口是心非让曲游进房间的话语,结果一出来见到这么一位容貌清丽的女子,话语打了个转直接成了, “你们在我房前作何?” 随后,目光转向云舒,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后,虽说很不喜欢和其他女子竞争,但曲浅鱼心中还是划过了一丝“她不如我”的想法,压下胡思乱想后,也确实觉得面前的人很是眼熟,她将脑海中两世认识的人一一扫过,随后惊讶道: “太子妃?” 宴会中坐在那位身形壮硕的太子身旁的女子,确实是这幅容貌。 不说曲浅鱼,就连曲游都震惊了,也有些尴尬,她与云舒甚至不仅仅是“一面之缘”,每年的皇帝,皇后乃至各位受宠的皇子公主寿宴,曲相都会带着唯一的嫡子曲游以及才情出众的曲浅鱼参加,而且原着里有提过一嘴这位太子妃,是位三品大臣的嫡女,自幼因为体弱被送去了药王谷医治,随后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嫁给闻人昱后因为没有生育能力被休。 要说她为什么会对一个炮灰记这么清楚,那就是因为裴澜疏攻入皇宫后,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潜入大牢手刃了闻人昱,虽说原着没有提到她的结局,但有这个胆识与魄力,曲游便记在了心中,不过,云舒的本名应该是许姝卷? “哪里还是什么太子妃,我早已离开那片牢笼,如今只称我为云姑娘便是。” 此话一出,便是认下了许姝卷的身份,曲浅鱼稍稍敛眉,问: “云姑娘便是那位医治我的神医吗?” “在下也只是凡人,如何能配上惊才绝艳的曲小姐一声‘神医’?” “不过虚名而已,倒是云姑娘治病救人,声名远扬。” “哪里哪里,在下……” 见两人活来说去都说不到重点,曲游直接站在了中间,打断这古代人要命的自谦, “等等!云姑娘,你还不曾说过,这么晚在此处站着,意欲何为?” 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正轨,云舒也想起来了自己最初的目的,看了一眼同样抬眸看来的曲浅鱼后,道: “自从听闻池州水患蔓延,疫病突发后,我便一路义诊一路蹭车来了宣州,可是你们也知,闻人……太子也在此处,我不想与他碰面,却又放心不下池州的百姓们,所以我想你们帮我这个忙。” 看过原着,自然知道云舒对于闻人昱是存在恨意的,但是他们俩能帮上什么忙? 这么想着,曲游也就问了出来, “云姑娘想让我们做什么,不如直言?” 云舒倒也不扭捏,道: “我想见七公主,幼时在药王谷学医时,我听师父说这世上有一人,易容术出神入化,堪比他老人家的医术,可改容颜,性别,身高,胖瘦,那人极为神秘,世人只称她为‘万面剑仙’,但她有一位弟子,便是当朝七公主,我想请求公主帮我易容,哪怕站在闻人昱面前,他也认不出我来。” 原来如此,看来他们俩也只是起一个传话的作用,不过,既然云舒曾为太子妃,那也算是闻人棋的大嫂,怎么见面还需要她们引荐? 和曲游对视了一眼,曲浅鱼也是这个想法,而且她的第六感表明此事有些许蹊跷,所以,并没有一口答应,她状似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虚弱的身子,道: “我们自然想帮助云姑娘,但是我这身子,怕是近日难以再前往池州。” 察觉到云舒的目光移向自己,曲游也赶紧表明态度, “二姐这身子,我自然要在旁照顾,而且我们来宣州也有事要处理,无法直接前往池州。” 云舒也不是个傻的,她自然能看出两人眼底潜藏的怀疑,倒也不强求,只是借坡下驴道: “也是,曲小姐的身子要紧,那我便也在宣州多停留几日吧,待曲小姐身体痊愈,你们事情也办完了,我们再去池州。” 不好再拒绝,而且把云舒放在身边也好,能看看她真正的意图,两人点点头,很是默契地进了屋子,道: “那云姑娘,晚安。” 微微挑起眉,趁着她们还没关门,云舒疑惑道: “你们男女有别,要住一间房间吗?” 倒是忘了这一点,而且起初不知云舒身份时还假借了夫妻身份,曲游尴尬了一瞬,立马急智道: “我与二姐能发生什么?先前扮作夫妻是不想暴露身份,如今是因为这客栈只有这一间空房,我夜晚自然会打地铺,不会影响二姐清誉。” 理解似的点了点头,但随后,云舒却道: “既然我与曲小姐都是女子,不若将就一晚,不然曲公子今夜怕是会着凉。” 可恶啊,想和曲浅鱼一个房间怎么如此困难? 曲游都快皱成一张苦瓜脸了,她把难题抛给曲浅鱼,想看后者会作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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