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半天措辞也只能轻飘飘说出一句“这不太好吧”,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不能在一起,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闻人棋的神色几乎是一秒三变,一会儿犹豫,一会儿纠结,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 “你要不还是放弃吧?” 曲游无奈地笑着,暂时还不打算把她和曲浅鱼并不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告诉闻人棋,只是点点头, “我知道的,更何况,你我不是还有三年之约?” 相处了这些时日,闻人棋都快忘记最初接触曲游的原因了,这会儿突然想起来,都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但第六感中如芒在背的被注视感让她皱了皱眉,想到什么似的,如画的眉眼间生出些许妖冶,勾人的眸子直直看向曲游,轻启红唇道: “我倒是差点忘了这件事,夫君。” 而最后称呼的口型极其明显,她冲着直面书院大门的后山高处挑了挑眉,想看看那个清冷自持的女子会不会因为这番挑衅而追来池州。 而正站在山顶的曲浅鱼,圆润的指尖深深陷入了手心也毫无所察,只红着眼眶看向书院门口举止亲昵的两人,向来冷静矜贵的面上写满愤懑,一滴泪落下时似乎诉说着不甘与痛苦。 — 曲游:闻人棋你疯了? 曲浅鱼:发疯倒计时中(看我不撕了这只漂亮红毛狐狸
第54章 海面 曲游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只是嫌弃似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正常一点。” 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哪里还会去故意恶心人,闻人棋耸耸肩,看戏一般道: “刚刚曲夫子站在山顶偷看我们呢。” “什么?” 见这人一副不信非要去瞅瞅看的模样,闻人棋赶忙把她脑袋挪回来,急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对你的心思吗?别让她知道我们发现她了。” 肩膀被闻人棋揽住了,大概能想象她们这幅模样落在曲浅鱼眼中有多么亲密,曲游轻巧地挣了出来,真切道: “我能理解你的苦心,也很感谢你哪怕不太支持我和二姐的关系也在帮助我,但是,如果二姐当真喜欢我,你这样会让她误会伤心,还会觉得我不忠,如果她不喜欢我,那么此举就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吧。” 稍稍挑起了眉,没想到在曲游的心里是这么想的,闻人棋感觉自己还是比她要自私一些,若是自己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意,怕是要用上各种方法试探,就算让对方伤心落泪,也比对方意识不到喜欢或者不承认情感的要好。 不过也能理解这份在意,或许曲游对曲浅鱼的喜欢程度已经高于自己以为的那样,闻人棋从善如流地点着头,眉眼弯弯, “好,以后我不会这样了,但是,你真的不想知道曲夫子的心思吗?” “当然想知道,可是那也该坦诚地去询问,等水患解决,我回来了就会去表白,不管什么结果,我都接受就是了。” 已经彻底放平了心态,毕竟马上就要离开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如果当真能够平安回京,曲游想,那就给自己一个机会吧,无论曲浅鱼的回答是什么,她也没有遗憾了。 不过,闻人棋听着这番话,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嘴上应着“祝你好运”,心底却在想,自己这位好友怕是想的太简单了,曲夫子哪里会等到她们回去? 或许刚到池州没几天便追来了吧。 ………… 并没有再聊太多感情方面的事情,两人领着大队人马就出发了,从京城去往池州一共要经过四州九县,哪怕快马加鞭日夜不眠也要三日才能到达,再加上舟车劳顿,领军的将领裴栩说或许与原定日期有变化,得六日才能抵达。 这才走了两天,曲游就已经吐得有点神智不清了,她都忘了自己有点晕车,坐的时间短还好,一旦长了就见鬼了。 “呕……” 又扒在一棵树前把中午吃的干粮全吐了出去,拿出水袋漱了漱口后,曲游捂着肚子,面如菜色,一整个被大自然摧残得即将嘎掉的可怜模样。 后背被轻轻地拍了拍,曲游撑着虚弱的身子回头看去,是一脸担忧的闻人棋,正递了一袋酸梅子过来, “吃点这个吧,刚路过开州时买的,说是能治晕车。” “谢谢。” 虚弱的声音听着就令人心脏一紧,闻人棋眼疾手快地扶住即将摔倒的曲游,手指圈住的手臂纤细极了,她沉下眉目,道: “曲游,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倒不是嫌累赘或是什么,只是担心曲游还没到池州就一命呜呼了,闻人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我没事,别耽误大家了,走吧。” 曲季这时候也捧着刚烧的热水走了过来,适宜的温度应当能暖暖胃,他心疼地看着自家少爷,道: “公子,喝些热水吧。” 道谢后接过了水壶,仰头喝了几口,温热的水如轻柔的手抚平了胃里的难受,曲游面色稍稍好了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很感谢你们的关心,但是不要因为我耽搁路程,咱们快走吧。” 此刻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她们又必须在落日前到达下一个目的地,闻人棋只好拍拍曲游的肩,沉声道: “别逞强,若是实在不适,就和我说,大不了在这里扎营也行的。” “好,我没事。” 安抚似的笑了笑,手也拍在了闻人棋放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上,随后,曲游坐回马车,掀开帘子看了看连绵起伏的山峦,心道这位七公主其实人挺好的,在这里扎营,怕不是晚上要遇见豺狼虎豹? ………… 又过了两天,因为这些天曲游有些习惯连日的赶路了,裴栩也抄了两条近路,这才提前一天抵达了池州附近的宣州,入城时已经入夜,大部队便只是在城外安营扎寨,只有闻人棋带着曲游和一小队人马进去寻了客栈。 头一次觉得可以洗澡就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了,曲游穿好衣衫,湿着的长发飘起些许雾气,她坐在桌前,打开了一本水利书籍查看。 长江绵长,从池州起,一路流经十几个州郡,是哺育生命的源泉,但是近三月来,降雨量激增,无处可去的水便演变成了洪灾,起初人们还会把洪水打捞回大海,但是日子一长,水位线上升,甚至超过了岸线,汹涌而至的洪水冲塌了房屋,破坏了良田,使原本依海富足的池州摇身一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灾祸之地。 又打开地图看了看,原来宣州就在池州的正北方,她们明日再赶半日的路程就可以进城了。 目光落在池州旁边写着的东海二字上,曲游逐渐撑起了下巴,虽说当美术生的时候有学过地理知识,但到底不是纯文化生,她根本不知道什么会引起连续的暴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糟糕的天气。 而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来者自觉地表明身份, “是我,闻人棋。” 想着她们都是现代人,穿身里衣已经足够了,曲游起身去开了门,问: “怎么了吗?” “进去说吧。” 不一会儿,闻人棋就在她对面坐下,同样拿出了一张毛皮地图,低声道: “我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这里可是宣州,池州正北方,照理来说一城有难,必殃及邻城,可你进来以后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荒芜吗?” 好像也是,除了脚下的泥土有些过于湿软,她们并没有看见倚在路边的灾民,似乎宣州的人们并没有被邻城的洪灾影响生活。 曲游皱起眉来,认同地点点头, “是的,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所以我打算去夜探池州,今晚小久会守在你门前,保护你的安全,若是我明早还没有回来,你就带领着大队进入池州,在那里一定会寻到答案。” 看样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也知道闻人棋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但哪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曲游摇摇头, “不行,我与你一起去。” “你并不会武功,带上你,反而我会行动受限,你也会陷入危险,不如我孤身前去,你在后方接应我。” “那就让文姑娘与你一同去吧,我身在宣州,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不,正是因为你在宣州,才有很大的危险。” “为什么?” “既然池州的表现并非我们所预想的那般,这就说明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许这场天灾并不是天灾,或是人为,也许现在正有人不想我们进入池州,所以无论怎么样,你身边得有一个保护你的人。” 这个时候,房门被推了开来,容貌素雅的女子抱着一把剑,看上去颇为矛盾, “公主,这般凶险的事情为何不让我和你一起去?” “我尚且有武功自保,曲游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若她出了事该怎么办?” 曲·手无缚鸡之力·游真是无奈,别人超越都是绝世武功,走到哪儿都是奇遇,自己穿越,连只鸡都杀不死,还要到处当拖油瓶。 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了,曲游努力缩小存在感,等着她们安排自己就行了,没办法,行走江湖向来都是拳头硬就是道理。 结果,闻人棋与小久争执了近十分钟,这才决定三人一起去,因为谁也拗不过谁,曲游当然只能听话,更何况,她也挺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由闻人棋带着骑了半夜的马到达池州边界,三人到达时却只看见了紧紧闭着的城门,以及呼吸间不同寻常的恶臭,曲游本来就想吐,这会儿被一熏更难受了,下马后跑到海边就开始呕吐。 胃里刚刚舒服一些,借由着微微亮的天色,曲游看见了……一排排的浮尸,许多已经因为多日的浸泡而形成了巨人观,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下意识回头去找闻人棋,胃痉挛似的极度难受到面色煞白, “海,海里面,全是尸体!” 闻人棋也震惊了,忙回过头去看那泛着莹莹冷光的海面,一望无际的平面上,不知漂着多少浮尸,腐烂的味道顺着迎岸风涌向她们三人。 别说曲游了,饶是已经杀过人,见过血的闻人棋和小久都捂着胃部吐了起来,三人惊恐诧异的眼神互相对视着,却突然被一阵动静打断。 穿着哪处肌肤都被包裹其中的铠甲,银质盔甲折射着冷光,他们连脸都没有露出来就将三人团团围住,为首的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藏在铁皮面具下声音沉闷, “你们是何人?在池州地界停留,意欲何为?” 这个时候好像该轮到闻人棋出场了,曲游看向她,却见后者只是抱拳道: “在下乃丰州人士,此番听闻家中噩耗,带着夫君与妹妹回家吊唁,这才需要途径池州。” 曲游看过地图,丰州在池州西方,而北面都是山脉,若要过去就只能经过池州。 可是,那领头的男子根本不在乎理由,声音仍然公事公办, “你既是从宣州来,难道不知池州现已封城,任何人不得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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