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废物”当然会不开心,哪怕这是因为之前那个“曲游”得来的名声,她皱着眉看向任棋,刚想说“你这么清高,不还是我师弟”,却在开口前陡然发现…… 这小公子怎么生得如此秀气? 柳叶眉,兔子眼,鹅蛋脸,鼻尖挺翘,但鼻梁高度不够,任棋的相貌若是以女子的标准,当真是唇红齿白、珠圆玉润,带着年幼少女的天真与自由。 “不是,你小子不会……”是个女孩子吧? 话语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只见苏青深深叹了口气,那教育的语气显得宠溺而柔和,“任公子,曲公子如今也算是你的师兄,不可如此无礼。”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下文,看得出来那些溺爱并不是自己的错觉,不然怎么也该说一句“向曲公子道歉”之类的,曲游撇了撇嘴,在猜到任棋可能是个女孩子后,那些不悦就淡了下去,她抱起了双臂,道:“任公子,我也算你师兄,可以包容一下,但我还是想说,你又不了解我,如何就知道我是个废物呢?” “谁想了解你?” 似乎很是不服气,只是晚来了一步就落了个“师弟”的名头,任棋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杯茶仰头就喝了个干净,气得脸都有些红了,他把杯子砸在桌上,“我先走完拜师礼仪的,怎么说也该我是师兄。” 本是不在意这些名号的,但哪里甘心在任棋下面,曲游也把自己的那杯茶一饮而尽,道:“可是苏夫子先收了我为徒,任师弟。” “苏夫子!” 苏青陡然就直面了两道目光,他哪个也得罪不起,只好摆摆手,“不是,这位份是按照年纪来的,曲公子如今十七,确实是长任公子一岁,便是师兄,你们还有一位师兄,是裴羽济裴公子。” 靠,这男主怎么还是按照剧情线在走? 有些无语,但不能表露出来,曲游点了点头,故意装出一副得意模样,“原来任师弟才十六啊?那不好意思了,我虚长一岁,是你师兄呢。” 漂亮秀气的眉紧紧皱着,看得出来极其不开心,任棋赌气似的不再看苏青一眼,道:“夫子,在下就告辞了,明日学堂见。” “喂,怎么不和你师兄打招呼呢?” 欠兮兮的感觉其实很好玩,尤其任棋生气吃瘪的样子和之前拿鼻孔看人的高高在上形成了反差,曲游笑得很开心,在任棋走后也行了个礼,“夫子,那我也告退了,明日见。” “明日见。” 苏青的眼神里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放弃,曲游看不懂,也懒得猜测,她转了个身离开人群,并没有胃口去吃那些已经冷了的饭菜,因为隐隐望过来的厌恶却艳羡的目光。 人人都看不起她,人人却又都想成为她。 确实,曲游的出身已经足够让很多人羡慕,而她那肆意妄为后却仍然有人兜底的机会与退路,还有不用过多努力就能得来大多数成就的轻松自在,实在是让人心生不甘。 在寒冷的风里叹了口气,并不是原来那个人,却要接受这些偏见与厌恶,曲游在自己的时代为人很好相处,从没有直面过如此之多的恶意,还是有些无措的。 “曲愿睢,你结束了?” 冷清淡漠的话语却莫名地唤起了心底深处的依赖,或许是因为曲浅鱼是这个时代自己唯一熟悉的人,哪怕她虽然并不是现代的老板,但总有些天然的熟悉感,曲游微微松了口气,勉强笑了笑,“嗯,拜完师了。” “拜了哪位夫子?” “苏夫子。” “怎么会想拜苏夫子为师的?他因为想为祁家平反,现在可是圣上的眼中钉。” 两人已经很是默契地并肩向曲浅鱼的院子里走去,曲游总不能说自己也想为祁琏雨洗刷冤屈,便随意找了个理由道:“因为苏夫子生得俊秀啊,我喜欢好看的人,不喜欢老头,就拜了他为师。” 不过,聊到这里,曲浅鱼居然停下了步伐,秀气精致的远山眉稍稍蹙起,似乎并不赞同她的话语,“每个人的相貌都是天生的,人不可貌相,怎么能因为这天生的容貌作为评判标准呢?” 眼见她就要开始长篇大论教育自己,曲游赶紧抬起手,投降一般,“不是,我就开个玩笑,我选择苏夫子是因为我不在意那些和祁家相关的事情,而且祁家落难,苏夫子仍然选择直言进谏,我很欣赏苏夫子的勇敢与正直,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那拱起的眉心终于恢复平缓,神情也松懈下来,曲浅鱼继续抬步向前,背影在月光倾泻下显得端庄而美好,素白的衣裙如同镀上了一层银光,仙女一般,清雅绝尘,她的嗓音冷冷淡淡,却格外地令人心底沉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的话语,真的成为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当然,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之前的自己割席了。” 跑了两步跟上去,因为那一瞬间有些看愣住了,曲游在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遇见曲浅鱼之后就忘却了那些被敌视排斥的落寞,她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有些感性与理智背道而驰的无措。 明明,她该讨厌曲浅鱼的。 可是穿越过来后,只有第一天的曲浅鱼对自己冷漠又厌恶,自从自己帮她退婚以后,那尖锐冰冷的棱角仿佛软化了,她也是真的在帮助自己,悉心教导、耐心引导,真的像一个合格的老师。 很快就到达了写着“曲”字的院落,曲游不知该说些什么,但这样沉默着互相回房间休息又莫名有些尴尬,她纠结了好几下也找不出话题,好在曲浅鱼开口了,“早些休息,明日有早课。” “嗯,二姐也早些休息。” 两人刚要分开,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诧异又不可置信一般,“曲游?” 有些疑惑地回过身,看见的就是任棋那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遇见自己是一件很晦气的事情一样。 “哟,这不是任师弟吗?你怎么也住在夫子的院子里?” 算视力还不错,很快就看见了任棋旁边的任酒,那个教导他们武术的夫子,曲游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拘谨道:“任夫子好。” 真是糟糕,她得意忘形想恶心一下任棋,却没注意到旁边的任酒,自己本来武功就是毫无基础,这下要是被任夫子给记住了,日后不是得见鬼? 不对,任棋、任酒,任棋不能是任夫子的孩子吧? 震惊地抬起头,看见了任棋那仿佛写着“哼,再说师兄师弟之类的我就打死你”的眼神,曲游尬笑两声,赶紧拉着曲浅鱼进了院落,那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你怎么认识那位公子的?” 被自己抓在手里的衣袖很快就被抽了回去,曲浅鱼冷淡的眸光里写着疑惑,曲游行得正坐得直,就把自己和任棋相识的经过一一诉说,“我正在给苏夫子敬拜师茶,那任棋就直接走了过来,不仅打断我和苏夫子说话,还让我赶紧下去,还骂我废物,这人真是奇怪,我又没见过他,怎么就那么讨厌我。” “你说他叫任棋?” “对啊,任棋,他们都姓任,他会不会是任夫子的孩子?不然怎么住在任夫子的院子里?” “他不是。” “诶?” 有些震惊地挑起了眉,眼睛也瞪大了一些,因为曲浅鱼这幅笃定的模样就好像认识任棋一样,曲游问:“二姐你知道他?” “任夫子在战场上伤了根基,无法生育子嗣,所以任棋不是任夫子的孩子。” 又是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大瓜,但反应过来后又有些怀疑曲浅鱼到底哪里来的渠道知道这么多事情,曲游眨眨眼睛,道:“原来如此,不过任棋什么身份也与我们没有关系,二姐,早些睡吧,晚安。” 既然,曲浅鱼不追究自己这些天的变化,自己也就不问那些她是不是重生的话语了。
第14章 梦境 ………… 对峙的氛围寂静沉默,办公桌前面对面的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曲游,画了一晚上的漫画,隐约可以看见眼底的青黑色,她双手撑在桌上,给对面的曲浅鱼笼去了一层阴影,“曲总,我这画的到底哪里有问题?您一声不吭把我的稿件打回来,总得给个理由吧?” 清冷淡漠的女子眉心微微敛紧,撑着下巴看来的目光含着尖锐的冰刺,“曲游,这就是你面对我的态度吗?” 人都麻了,可能是因为熬夜,也可能是因为心里一直不喜欢这个新来的老板,曲游深呼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努力冷静道:“如果换成你,赶了两个晚上画出来的初稿没有缘由就被打回来了,你会是什么心情?” “首先,我不会把所有工作累积到一起再做,其次,并不是没有缘由,我说了,你这个女主的人设不符合市场,改了重画。” 真是太阳穴都疼了起来,感觉自己在鸡同鸭讲,曲游又缓了缓急躁的情绪,目光却仍然凌厉,“曲总,并不是我把所有工作累积到一起,我在上周已经完结了一本漫画,本该有一个星期的休假,结果是您进入公司后修改了休假的规矩,我才需要临时赶稿,而这漫画的原剧情线,我是之前给编辑报批过了才开始画的,为什么您现在又告诉我不行了呢?” 被这样毫无感情的眼神看着就会自心底生出不适,曲浅鱼抱起双臂,以一副环住自己的脆弱模样审视着对面的人,“我说过了,虽然没有休假,但每周任务减半,若是按照你之前的效率,每周可以有一半的休假时间,这样不是更合理吗?包括你说的之前交给了编辑审批,但那是之前,在我这里,你的稿件是不合格的,所以需要重画。” 垂下睫羽后扫了一眼瓷白手腕上的女士机械表,抬起的目光凝着寒霜,却似冰山一角,从中无法窥得全部,“现在九点,给你十二个小时,晚上九点前把改了的初稿给我。” 打印出来的稿件被拍在桌面上的声音有些刺耳,曲游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她最后一次保持冷静道:“为什么女主的人设不符合市场?如果我没看错,现在百合区的热一就是流行的这种傲娇甜妹毒舌受。” 远山眉就没放松过,这下蹙得尤为厉害,曲浅鱼似乎也有些动怒,站起来和曲游对视后的那双眼睛里还隐隐闪过了些许水光,她的嗓音有些急促,恼羞成怒一般,“因为我不喜欢,可以吗?” 老板的一句“不喜欢”就能否认自己这个社畜熬了两个晚上画出来的稿件,已经无语到不想生气了,曲游拿回那些稿件,赌气道:“你不喜欢就不喜欢,我喜欢!”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但当然还是要改稿子的,还没踏出一步,身后却传来重重的拍桌子的声音,来自于曲浅鱼的声音还在轻颤,气极了似的,居然藏了三分哭腔,“曲游,你再说一遍,你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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