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饵一路上心情都挺低落的,虽然和阿赫和好算是一件好事,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进家门,阿赫手上还提着包,向饵就搂住她的脖颈,将自己紧紧贴上阿赫的身体,送上唇瓣。 她羞于出口,但在心里大声地想了:吻我…… 她渴望一些安定的、温柔又熟悉的爱抚,来浇灭她的焦虑和担忧。 阿赫立刻吻上她的唇。 有些粗暴,有些焦急,舌尖像软蛇一样长驱直入,攻城略地的力度简直要伤到人。 向饵本以为这个吻会让她安心,让她不要胡思乱想,专注于当下。 但……事与愿违。 窗外骤然炸响雷鸣,闪电撕裂天空,香樟树被烈风疯狂摇晃,无数辆电动车的警报声单调又突兀地循环响起。 这是秋天来临之前,最后一场暴雨吧……冰凉的风从阳台吹来,拂过向饵的碎发,她脖颈后仰,身子弯折,那风伴随着触手从她坦诚□□的肌肤上寸寸划过……她打了个冷战,双腿被动地展开,她猝然尖叫出声: “嗯啊——” 她眼角流出一滴生理性的眼泪。 与此同时,窗外暴雨“刷啦——”一声,急剧坠落。 星光与月色尽数隐没,世界有一瞬间完全静默,只剩下雨声在嘈杂地响。水珠噼里啪啦砸落在地上,在轻颤的花瓣上,在生命源泉之上敲开数不清的水花。 这一夜,暴雨之下,两人极尽疯狂。 * 向饵醒来时眼皮沉重,光是掀开眼皮就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她睁开眼,一些虚弱的阳光从蓝色窗玻璃前照射进来,苍白地铺开在书桌上。 向饵浑身上下都很疲惫,但应该是被治疗过,没有受伤的感觉。她抬起手臂撑着床坐起身,看出现在应该是下午。 被暴雨冲刷过的空气比平时清新,也比平时更凉一些。向饵试图下床,但只是稍微一动,她身上就完全没有力气。 她只好先坐在床上,靠着床头休息。 她喉咙干渴,想要喝水。 但是……想了好一阵,也没有水递过来。 有什么东西挠门的声音传来,向饵喘了口气,有些奇怪,阿赫什么时候有挠门的习惯了? 向饵咳嗽几声,穿上睡裙,总算是起身来到门口,打开房门。 小眼球伸出几根黑色触手蹲在门前,见她出来了,立刻眨着大眼睛看她,眼中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恐慌意味。 向饵如今对小眼球的每个动作、每个行为都很熟悉了,但她很少看到小眼球如此恐慌的样子。 她也立刻跟着恐慌起来,她皱着眉头问小眼球: “怎么了?” 小眼球裂开身后的裂缝,但……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它像是难以启齿似的,眨巴着眼睛,明明张着嘴,却又说不出话。它干脆滚动着离开房门,去到外面,伸出触手指了指某个方向。 向饵手脚都有些发抖,她往房门外走去,在某种巨大恐怖的预感之中,连行动都不太自如,时不时撞在门上或者门槛上。 她往前走着,像是正在穿越梦幻与现实的界限,像是一切粉红泡泡都即将被戳破,她双腿动作迟缓,半晌也走不出去这一道门。 她呼吸变得粗重难言,推开房门,她跟着小眼球走出去,环顾四周…… 什么也没有。 是的,什么也没有。房间干净整洁,是精心整理过的样子,那些老旧的陈设甚至都被擦拭一新,连天花板上的陈年污渍都没有了,吊灯灯泡也换过了。 沙发上的抱枕按照颜色搭配好好地摆放着,沙发布平整干净。 明明昨晚……向饵还记得沙发上发生的事情,触手们在滑腻的液体中扭动,整个沙发都染湿了…… 地板也是同样,干净得光可鉴人,没有任何痕迹。 向饵不由自主看向主卧。昨晚她们将那张床也弄得非常脏乱……但现在,这张床完全干净,铺着四件套,上面什么都没有。 小眼球跳上了餐桌,餐桌上摆着一张纸片。 向饵却避免去看那张纸,她绕过小眼球细细的触手,在溢满全身的惊慌之中,带着一丝期待看向厨房。 每天早上,阿赫都会在这里为她准备早餐,现在阿赫的厨艺已经进阶很快了,她不发出声音也很正常……很正常。 她一定还在这里准备早餐,所以才没出来迎接她。一定是这样。 向饵小心翼翼、非常缓慢地走向厨房,看向里面。 里面……什么也没有。 干净整洁,光可鉴人,一切厨具都整整齐齐摆放着,没有人,也没有触手。 没有人在做早餐。 向饵不敢置信地退出去,她脚步踉跄,立刻跑向洗手间,在里面认真翻找了好半天。 她终于克制不住地问出: “阿赫……?你……在哪儿?” 她奔跑着,把整套房子都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这间屋子现在变得那么空旷,那么可怕,像是深山老林中的洞窟,里面装满让她开始恐惧的沉重空气。 向饵路过镜子,看到自己脸色极度惨白,像是完全失去血色。 她没理睬镜子里的自己,转过身去,走向小眼球所在的餐桌。 小眼球在无声地哭,它哭出来一大滴一大滴的透明眼泪,几乎将餐桌一半都沾湿了,但它很小心地避开那张纸。 向饵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好看的小字。 “向饵吾爱: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位同类吗?祂来到了距离这颗星球很近的地方,我必须去与祂交涉甚至战斗,所以我不得不向你告别。 我说过我会对你永远坦诚,所以我必须告诉你,这场战斗的结果无法预料。你拥有我的心脏,如果心脏碎裂消失了,就请你尽力忘记我,重新开始生活吧。 对此前给你造成的一切伤害,我感到非常抱歉。对你慷慨原谅我的行为,我表示无上荣幸和受宠若惊。我会为你而战,但请你不要等我回来。 我已关照调查员组织,关照你的生活。如有任何需要请联系安岳,她一直在附近。 小眼球会陪着你,但它会因为我的离开而逐渐虚弱,你也可以将它交给安岳处理。 在宇宙和星辰的见证之下,我永远深爱着你,直到我彻底消亡。 你最忠诚的爱人 阿赫 亲笔”
第94章 分裂 有好一阵子, 向饵觉得自己不认识字了。 窗外阳光明媚,虫鸣鸟叫声声不绝,一派热闹景象,而屋内冷的反常, 让她忍不住想要打寒战。 她把这张散发着香味儿的精致信纸来回看了好几遍, 能认识每一个汉字, 可叠加起来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她困惑地捏住那张纸, 转身想坐在沙发上细看, 但一瞬间天旋地转……她摔倒在地,完全不省人事。 又不知过了多久。 向饵被嘈杂的人声吵醒,她慢慢意识回笼, 发现自己正在一间纯白的单人病房里,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 她枕头边蹲着一只黑色小圆球, 见她醒来, 那小球睁开一只眼睛,眼皮耷拉着怎么也抬不高, 却立刻伸出一根触手,像模像样地贴在向饵额头上。 向饵很茫然, 这是小眼球?为什么小眼球跟着自己进了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那个问题,伴随着一些忧虑徘徊在她心头。 她喉咙干渴, 试探着发出声音: “阿……阿赫……” 眨眼之间就有好几个人冲入房间, 有几个穿着白大褂, 还有几个穿的制服, 其中只有安岳是向饵认识的。 向饵对安岳传递过去疑惑的眼神,自己张开双臂接受着白大褂们的检查。她注意到, 这些白大褂们对小眼球似乎也习以为常,能看见它, 也并不惊讶,只是把它往旁边拨一拨,不让它打扰检查。 安岳给向饵回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自己插着兜站在后方,似乎有些局促。 向饵很乖地被白大褂检查一番,白大褂们带着器械离开时,对安岳简短地说了几句,安岳点头,眼神沉重。 向饵一直看着安岳,等对方视线终于转过来,她立即开口: “阿赫呢?” 安岳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向饵等得有点没耐心了,皱起眉头: “她是不是又去执行任务了?什么时候回来?” 安岳眼睛一瞪: “啊?” 向饵: “不是吗?不然我都住院了,她怎么还不出现?” 安岳眼神复杂了起来,半晌,她总算开口: “你……还记得那封信吗?” 信?什么信?向饵根本不记得有什么信,她只记得阿赫开车带她去山里玩,然后记忆就模糊了,再次醒来就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在山里遇到了袭击吗? 安岳想了想,龇牙咧嘴地伸手进兜里,掏出来一张被密封袋包好的纸,递给向饵。 向饵接过那张纸,盯着看了好久。 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她却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而且落款是阿赫?为什么?阿赫为什么要给她写信,两人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吗? 恍惚之间,有一些画面随着这张纸逐渐回笼,山脉深处的黑色溪水,巨大的神殿木柱……人类骨骸,冰蓝的火焰,还有……红色的心。 逻辑还没连接起来,她却猛然被一阵恐慌直击心口,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她一边喘息一边在身上摸索: “心呢?我的心呢?” 安岳问: “什么心?” 向饵疯狂喘气,像是在岸边被暴晒的鱼,胸口剧烈起伏,嘴巴大开大合之间,吐出几个沙哑破碎的字: “我要回去!” 安岳二话没说,也没拦她,马上推开房门。 门外却并不是医院走廊,而是公路,停着敞开的警用车辆。向饵立刻下床,一把抄起小眼球揣在怀里,坐进那辆车。 这间特殊病房本来就是临时为向饵搭建的,就在她家跟前,车子开了没几分钟就到了,直达楼下,向饵站起身来,飞一样地往楼上跑。 她的身体长年累月被邪神的体、液改造,如今已经堪比强化体质,安岳在她后面拼命追都差点没追上,一分钟不到,向饵就爬上六楼,站在了602门前。 她没有钥匙,安岳冲上来,拿出一把钥匙要开门,却被向饵劈手夺过:
104 首页 上一页 95 96 97 98 99 10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