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可以……张开嘴……向饵半闭着眼,尽量不去感受满身的黏液和那种味道,想尽办法调动身上的肌肉,却无济于事。 触手上无数只或大或小的吸盘,还一张一合地在动,像是要将她拆开吃掉的无数张嘴。 那些触手带着凹凸不平的肉瘤,细细密密,隔着衣服紧紧贴着她、绑着她、扭着她,冰冷的潮湿气息,将她整个人彻底染红! 她被触手们彻底裹挟,高高举起。她直愣愣地瞪着眼睛,对着天花板,脆弱的颈项抬起,发出微弱的声音: “不……放开我……啊……” 昏黄灯光忽明忽暗,触手扭结成不断涌动的根系,将纤细的白衣少女包裹又举起,许多红色肉块如蛇一般不断扭曲、弹动、缠绕,不断收紧又卷起她瘦削的肢体,少女的眼睛像濒死的鱼一样瞪大,眼底几乎开始充血…… “咚咚咚!” 忽然响起敲门声。 触手停顿了一下,转瞬间一根一根快速散开、收回,消失不见,向饵猝不及防,直接掉落在地,双手无力地按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全身都在泛红发热,露在外面的手指、脚趾,更是极度红润,鲜血的气息和猛烈的甜香味道结合在一起,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还是黏稠的,吸进鼻腔只能让她更加窒息。 身体深处有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仿佛正缓慢生长的火苗,从下腹的位置慢慢沿着血肉不断攀爬。 她刚才被捆绑住,全身都没办法动,甚至连呼吸都难以做到,整个人完全是濒临死亡的状态,她根本没感受到这股奇怪的……火苗。 这是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奇怪? 向饵伸出手指,五根手指上,都黏着不少透明的黏液,那种诡异滑润的触感,冰凉柔软的……她不能再想下去。 这些透明黏液很甜,带着淡淡的腥味。 向饵狠狠在地板上擦干手指,擦到后来,她五指全都擦出血痕才算罢休。 那是一种源自骨血深处的恐怖恶意,伴随那些黏液、那些触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恐怖! 这……就是邪神想要收取的代价么? 向饵气喘吁吁地想着,不愧是邪神啊,刚才如果不是被敲门声打扰,祂是不是已经将她拆成碎块、一块一块品尝了? 她有些更离奇的猜测,但她不愿意再想下去,她知道越是钻研邪神的想法,自己就会越发失去理智。她越是多想,邪神越是乐见其成,这就是邪神想要的…… 邪神想要将她逼疯。 向饵告诉自己,以后她绝不会,再对邪神许任何愿望了。 敲门声又出现了,这次敲的更急切,还传来李婉的声音: “向饵?向饵?” 向饵撑着墙面,把自己瘦弱的身体拎着站起来,抬头对门外说话: “怎么了?” 她嗓音沙哑又绵软,带着一种难以忽略的媚意,向饵使劲清了清嗓子,感觉到喉咙里出现甜腻的鲜血,她“呸”地吐出一口。 陈旧地板上,立刻绽开一朵鲜红的血色花朵。 向饵看着那朵血花,喉咙里满是甜香,身体摇晃颤抖,有点庆幸还好自己不晕血。 门外传来李婉瑟缩的声音: “那个……我来谢谢你……还有,我今晚很害怕,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向饵缓了缓,撑着地面站起身来: “好。” 她也正有此意。虽然明知道不管睡哪个房间,对邪神都没有任何区别,但她还是不愿意在这间屋子里睡了,这也太方便邪神搞她了。 她出去和李婉见了面,李婉头发都还湿着,一改平常颐指气使的模样,小心翼翼对向饵说话: “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那个花洒,我一开就是……那个,你开就好了?” 向饵身上全是潮湿黏腻的黏液,她衣服都湿透了,李婉不在意,她自己可受不了。 她一步一晃,拎着自己的洗漱篮子,走进浴室冲澡。 浴室门口,她回过头对李婉说: “可能……只是巧合吧。” 李婉嗫嚅地站在浴室门口,目送她走进去关上门,花洒打开,朦胧的阴影映在门上。 李婉觉得自己撞到脏东西了,但向饵是纯洁的小女孩,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她和向饵一起睡一定能克制一下……最好把那东西传到向饵身上去。 正当此时,她眼前一花,里头淋浴间门上的阴影,忽然张开数根触手,宛如美杜莎的蛇发一般在空中舞动! 李婉一声尖叫堵在喉咙口,再下一秒,她定睛再看——不就是曼妙的女孩子身影吗? 哪里来的舞动的触手?一定是自己精神紧张,看错了……看错了吧。 不过,这向饵,真的很古怪。李婉想着这些,顺便看了一眼向饵半开的房门,朝屋里张望了一眼。 奇怪……里面怎么那么黑?一定是她把灯关了。李婉不敢多看,回了自己房间。 过一会儿,向饵果然回来了。她换了一套浅绿色睡裙,身段窈窕纤细,抱着自己的枕头和碎花被子,在李婉的大床上铺开,马上钻进被窝。 李婉还想和她说话,一转头,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自己也只得关灯睡下。 过不多久,两人都睡熟了。 微弱的月光之中,一道黑色影子缓缓流到床头,对着向饵那一边,垂下来一个黑色的、头颅般的影子。 向饵在做梦,她洗完澡,身体里那股甜腻香味还是没有清理干净,梦魇来得又快又乱。 在梦中,她看到一个见不到脸的高挑女人,正朝着她俯下身来……
第9章 黏液 穿过无数时间与空间的障碍,窥见天光乍现,城池与房屋倾倒坍塌……高挑瘦长的女人走上前来,捧起她惨白且虚弱无助的脸,贴近,落下亲吻和舔 舐啃咬,落下更多雨点般的碰触与挤压,缠绵在烟尘弥漫的世界之上。 她睁大眼睛,在欲望的海洋中沉浮起落,可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 这一夜,向饵酣然甜睡。 再睁眼时,她神清气爽得连自己都感到奇怪。 哪怕是旅游之前,她也很久没睡过这么好了,昨晚这是怎么了?就像是有人在守护她的梦境一样。 而且,她完全不记得梦中的内容,只隐约有一种,自己做了个美梦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别人一起睡比较安稳?向饵转头看了一眼李婉,以为对方应该也睡得不错,毕竟她知道,李婉的睡眠质量一向都很好。 但就这一眼,她差点被吓到跳下床去。 李婉头发散乱,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上,双目无神,面皮蜡黄,浑身都是散架的样子,像个怨气爆棚的女鬼。 向饵问: “你怎么了?没睡好吗?” 李婉语气虚弱: “做了一晚上恐怖噩梦……我要死了……” 她梦游一样爬下床,走出房间,留下向饵自己在屋里,百思不得其解。 昨晚上她和李婉的睡眠质量,完全颠倒了吗? 不过想想,李婉刚刚经历了浴室鲜血事件,睡不好也正常,反而是睡得很好的自己,问题更大。 不过时间很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向饵抓起被子枕头,走出主卧,走向自己的房间。 站在紧闭的房间门口,向饵踌躇了一会儿。 脑海中昨天晚上的经历渐渐显形,甜香的空气渐渐充斥鼻腔,触手上的黏液正重新出现在她皮肤上,暗红发黑的粗糙表皮正在空中挥动,仿佛时刻预备着将她撕扯成碎片…… 明知道这些只是回忆,只是幻觉,根本没必要在意,可是向饵还是难以挣脱。 绿睡裙的纤细少女站在门前,闷闷低着头,手指紧紧陷进被子表面。指尖泛起细密的疼痛,她才想起来,原来指尖被自己擦伤了。 黏液,黏液仿佛又出现在指尖之上,她在被子上狠狠抹了几下。 她真想这辈子再也不进这扇门了。 但显然不可能。 她告诉自己不怕,没事,不就是邪神吗,代价昨天应该已经收过了,今天不至于再来一次。邪神也得讲道理不是? 带着擦伤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拧动。 向饵推开房门,眯着眼睛看进屋内。只一瞬间,她仿佛再度看到那些暗红发黑的触手,看到它们在天花板上、在地板上、在空气中舞动、卷曲。 好在这只是她的臆想。屋内是干净整洁的,没有触手,没有异常,那雕塑的眼睛也破天荒地,没有对着房门这一边。 向饵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有触手就好……但,那些是什么? 晨光熹微,透过深蓝的窗户玻璃,在天花板上留下一道淡蓝的光,而在那道光映照之下,整个天花板上,有着无数道横七竖八、或粗或细的,黏液的痕迹。 亮晶晶的,透明的,星星点点的光芒,散落在那些黏液痕迹之上。 向饵小时候在孤儿院墙壁上,经常看到蜗牛。下过雨的天气,蜗牛就会从田地里爬出来,爬得高高的,贴在水泥墙面上,院长阿姨说它们是出来晒太阳的。 那些蜗牛爬过的墙面上,就会有这样的黏液痕迹,长长的一小条,和蜗牛身躯等宽,摸上去会让手指变得黏糊。阳光出来晒过后,这些黏液就会消失,化成一道一道白色的干燥痕迹,最后变成碎片随风掉落,那些晒干了的蜗牛也会掉下去,干枯黝黑的□□窝在自己的壳里,从此死去。 向饵很讨厌蜗牛。 她现在也很讨厌这些触手。 把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的一点地方完全搞脏了! “真脏!” 她狠狠瞪了雕像一眼。 愤怒一时间盖过了恐惧,她拎着被子大步走进屋内,把被子和枕头扔到床上,转身往外走,又狠狠瞪了一眼雕像。 结果下一秒,她就脚下一滑。 原来地板上也满是黏液的痕迹,她没看到踩了一脚,拖鞋都飞起来了,整个人直直朝着墙面撞了过去,力道完全能砸破她的头! “啊——!” 向饵惊呼出声,伸手胡乱抓着,却只抓到了空气。 她正面对着墙壁,狠狠撞上!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有一种额头抵在温热东西上的感觉。 向饵呼吸沉重,鼻尖全都是那种诡异的甜腻香味,还有隐隐约约的腥气,很像是……触手! 她猛地抬头,脑海中是无数触手纠缠涌动的画面,她生怕自己再度被触手捕获,但……没有触手。 周围环境干干净净,除了黏液的闪光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向额头撞到的墙壁看去,缓缓睁大眼睛。 那片墙壁正在——呼吸。 缓慢起伏,张弛有度,宛如女性的肌肤表面,是温温热热的蜜色皮肤,一片平坦地扩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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