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半个月,都和行昼在一起。我们就住在宿舍里……” 警察抬眼看她,“那个宿舍,我们排查过,宿管阿姨也说,你们根本没有回学校,宿舍也没有住人。” “可我……”时虞虞话又吞了回去,她仔细回忆,雾气昭昭中,她困极了,眼皮都没撩一下,只是因为小房间的陈设和空间和宿舍很像,她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宿舍。 她那半个月被关在里面,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在学校里,而且早上离开的时候,当时天还没亮,她是被行昼抱上车的,行昼说,雾散了,我带你看日出。 可早上,没有日出,城市明明恢复了正常,但海上还是一片浓雾。 行昼捧着时虞虞的脸亲了亲:“虞虞,原谅我,今天有点事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说着也不等时虞虞回应,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时虞虞坐在后车厢,往后望去,只见行昼淡漠地站在那里,单手揣兜,朝她挥了挥手。 * “我……我……”时虞虞陷入了迷茫。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进来。 “组长,人自己找过了,说是手机坏了。”一个新警察领着人进来,可能是他长的有些偏胖,皮肤也是健康的深麦色,反衬着身后之人,身材颀长,肌白如雪。 时虞虞转脸起身,看清门外之人的相貌后,满怀欢喜和不安,扑进了怪物的怀里。 “行昼……” “我在。” * 其实这些完全都是误会,行昼这样解释道。 她们住的那间小屋子在地下室里,所以信号不好,那段时间学校停课了,她也给其他人发了消息,给学校也请假了,但没想到,因为手机的原因,消息发送失败。 警察眯起眼睛问:“你们为什么要去地下室?” 行昼说,封闭起来的地方,会让她有安全感。 警察:“为什么?” 你查查案件记录吧,警察先生,我和妻子都不想回忆这些,我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我的妻子刚找到我的时候,我失忆了,这些在你们警察局也都有备案的,而且现在记忆也是断断续续,所以,很多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 警察调来了海城的案件后,沉默了很久。 而时虞虞和行昼坐在长排椅上等候,行昼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她的手指,从大拇指细细摩擦到小拇指,然后从拇指指甲盖又慢慢抚摸到手腕的位置,然后掌心覆盖上去。 行昼的指尖很烫,时虞虞光是手背挨着她的掌心,似乎都能感受到她跳动的脉搏。 许久,行昼才轻轻地吻了吻时虞虞的手指尖,笑着说:“我的虞虞,一定吓坏了。” 时虞虞还没来得及回答,新警察就走过来告诉她们:“你们可以回去了。”末了又加了一句:“注意安全。” 行昼笑着站起身来,和他握手,然后揽着时虞虞的肩膀走出警察局,她笑得太过肆意,和这里庄严肃穆完全不搭,带着些诡异的疯癫。 时虞虞走出警察局,皱着眉看着门口停着那辆本该落灰的红色超跑,早就被洗的锃光瓦亮,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虞虞,我们回家。” 时虞虞坐在副驾驶上,抓紧了安全带,懵懵地问:“回……哪个家?” “回我和你的家。”行昼如此回答。 第52章 车停在门口,时虞虞才知道,这个家,是回她和行昼还有茶茶的家。 自从一年前的那桩入室案在海城闹开后,这里的邻居搬走了七七八八,大多数都选择降价或者半价将自己名下的别墅纷纷抛售,才离开一年,这里完全大变了样,邻居们花圃里精心培育的花团全萎了,根茎半突了出来,泥土下的水管暴露出来,有些房屋甚至被木板封了窗户,整个街道给人一种腐朽衰败,恐怖阴森之感。 时虞虞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过路的邻居纷纷打量她们,还有几人上前询问她们是不是新来的邻居时,时虞虞才缓过神来。 她抬眼看去,行昼站在门口,侧着身子对她笑,这个笑让时虞虞头皮发麻,她迟疑了几秒,还是进了屋。 很奇怪的是,明明一年没有人,屋内却很干净,桌上的玫瑰,房间里淡淡的熏香,整个人房间萦绕着一种很奇异的氛围,直到躺在浴缸里,时虞虞才反应过来,这种奇异的氛围,就像是你昨天才离开的家,今天又回来了。 但这不是一种感觉,而是一种被刻意营造的氛围,时虞虞泡完澡后,披着浴袍走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茶茶的玩具被弄得到处都是,冰箱里有新鲜的蔬菜,地毯刚被吸尘器清理过,厨房里放着一大束新鲜的郁金香,旁边放在冰镇的青柠气泡水。 时虞虞站在那里发呆,忽然只觉得脖子发凉,就被一股潮湿水汽的身体从后面抱住。 “你……刚刚出去了?” 行昼没有回答,只是把整张脸埋在了她的脖颈间,轻轻地嗅着,手臂越圈越紧,紧到时虞虞觉得呼吸开始困难,她扭了扭身体。 “你……外面这么大的风,你出去做……”可她还没说完,就被行昼用这种别扭的姿势,捏着下巴,压在厨房的案板上,吻了起来,舌尖细密地舔舐着她的唇片,又啄了啄她的脸,才堪堪解瘾,满足地叹了口气,眷恋地唤了一声:“老婆~” 时虞虞感觉自己的脉搏在皮肤下突突直跳,她费力地睁眼看着行昼,行昼的脸却隐于黑暗当着,瞧不真切。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行昼的脸,行昼便像只无骨的猫将侧脸垂下,细腻且缓慢地蹭着她温凉的指尖。这点点酥麻电流让时虞虞的心晃晃颤颤,她的嗓子梗涩着,看着行昼垂着眼睛,一边蹭着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她的声音很温柔,语调带着钩子上调着,像只小猫轻轻地挠着你,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蜂蜜般的浓稠黏腻感,时虞虞伸长了脖子,唇片贴着行昼的额间。 行昼顿住了,她闭上眼睛说:“额间吻是原谅。” 时虞虞唇片蹭了蹭,嗯了一声:“对,是原谅。” * 不知道为什么,在和行昼doi的时候,时虞虞的思绪却飘的很远,她甚至觉得自己像个垂垂老人,总是想着过去的一些小事,比如现在,行昼正咬着她的脖子,她却想着曾经在中学时期的一本流行科幻小说,里面的男主角正在医院哀恸着爱人的死亡,他在床前向神灵祷告,他说:如果可以救回她的生命,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哪怕是灵魂永堕地狱。 可他的祷告,神灵并没有听见,于是他变得一日比一日疯癫,一日比一日痴狂,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同样哀恸的女子,女子在床前向恶魔祷告,她说,如果可以救回她的生命,我愿意付出所有人的生命,用我的灵魂为引,开始献祭。 那时,时虞虞忙着准备大大小小的比赛,根本没有时间追流行小说,但里面的一句台词,她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大家为了证明自己看过这本小说,逢人都会问这么一句:“如果杀了所有人才能开启时间轮回,你愿意以你的灵魂为引,向恶魔献祭,拯救你爱人的生命吗?” 时虞虞觉得这很幼稚,先不说这世界上有没有恶魔,就杀了所有人去救一个人,这简直荒谬至极,后来时虞虞发现,行昼居然也在看这本小说。而且是她的枕边读物的时候,时虞虞的脸皮抖了抖。 行昼换好了衣服,扭头看她:“走了,出门。” 时虞虞晃了晃手上的书,正襟危坐,故作高深地问:“如果杀了所有人才能开启时间轮回,你愿意以你的灵魂为引,向恶魔献祭,拯救你爱人的生命吗?” “如果是你,我会。”行昼如此回答。 年少的时虞虞,听到这个回答,笑了两声,起身往行昼怀里撞,她笑着拉着行昼的手:“别别别,我可受不起。” 而如今的时虞虞,依旧在行昼的怀里,她被压在行昼的身下,迷迷糊糊地喘息,手轻轻地摸着行昼的发顶,然后低声地啜泣着:“不要这样,行昼……” 第53章 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 行昼白天会去医院上班,有时会因为加班或者聚餐晚归,隔三差五会给时虞虞送花,有天早上她甚至在别墅里铺满了玫瑰花,然后怀里抱着一只眼珠溜圆的小金毛,朝时虞虞讨吻卖乖。 就好像一切回到了故事开始,回到了精神分裂之前,回到了生活本来的样子。 但这不是渐渐回到了,而是突兀地被掰正,就像飞速下降的过山车没有过程的一点缓冲,突兀地停在了地平线上,猛地顿住,给时虞虞强烈的呕吐晕眩之感。 而当时虞虞以为她的病症减轻的时候,行昼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这种情况在床上的时候尤其明显,有时候她像条毒蛇,有时候像头饿狼,又有时候像个含羞带怯只会满嘴告白着的痴情少女,但更多的时候,像个伥鬼。 时虞虞想,如果真有鬼怪故事,那这个故事更像妖魔鬼怪轮换着披着行昼的皮,她用嘴,用手,用身体,用一切来吸干自己的生命力。 但这个想法太荒谬了,太荒谬了。 时虞虞挪动了一下,就被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她的耳朵压在行昼的胸前,听着里面平缓有力的心跳,渐渐阖了眼。 如果真是能够这样不明不白的活一辈子,时虞虞也是愿意的,她早就是陷入沼泽的人,本就没了生命力,又何谈被吸干一说。 可行昼的破绽却越来越多。 她会在半夜,突然弹奏钢琴曲,十指宛如在琴键上跳跃,每个音符都如同绵针往时虞虞的心口上扎。 她喜欢事事亲力亲为,就连给时虞虞穿袜子,甚至到了要给亲手给她洗澡的地步,她常常哼着轻松却诡异的调子,喜欢把手放在时虞虞的脖子上细密抚摸,像是狮子执着于舔舐羚羊的脖颈,然后在时虞虞看她的时候,露出诡谲又缱绻的微笑。 时虞虞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境,城市糟糕的天气让她无法出门散心,连日的暴雨就连信号和网络也糟糕起来。 但行昼的心情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似乎非常享受和时虞虞的独处时间,她每次看向时虞虞,眼神都带着蜂蜜般浓稠的甜腻感,她非得靠着时时刻刻的亲吻,来彰显爱意,一边说着我爱你,一边又开始慢悠悠地蹭。 行昼时时刻刻都想抱着她,都想亲吻她,想让她用每一种不同的姿势,在每一个不同的地方,产生的每一种不同的喘息,说着‘我爱你’三个字。 这三个像是烙印,让时虞虞觉得痛苦,好像快要烙进她的灵魂里,让她成为一个没了爱情就会死的可怜虫。 在时虞虞感觉脖子上无形的绳子快要将她勒死的时候,行昼又冒着大雨,开车组了个饭局,让时虞虞见见熟人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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