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该怎么做?”扶清喃喃自语。 殷九弱也一阵失神,可叹她也不知道。 见「十三王妃」神色怔怔,似乎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后殷九弱直接起身拿起书简,快步走向殿门。 她要暂时逃离这片迷雾,好好整理思路。 “我要与三位叔叔商量政事,今夜你先行就寝,不必等我。” 弱不禁风的女人连忙追了过来,口唇孱弱,眸光破碎,“殿下,奴家真的不能陪着你吗?” 听着扶清这一晚上如此娇滴滴地自称奴家,再唤自己殿下,殷九弱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好像时光和身份又一起倒转了。 卑微祈求、放低身段、赤诚倾慕的人再次换成了扶清。 突然想到扶清假扮「十三王妃」刚才还特地问自己,是否会与神尊和好。 她心中的怪异更甚,向来手段强硬的扶清,不是强行消除自己的记忆,就是用神魂锁•链将自己绑着困住。 自从同意为妾后,所作所为从强硬变成了……魔怔。 好气好笑外,她只余下满心疑虑。 “你先休息吧,我可能还要去探望岁歌,你不用管我,”她没有再多废话,一拂袖袍果断大步流星地离开。 徒留下衣衫单薄、身型孱弱的美丽女人,倚靠着门边,静静遥望毫无留恋的修•长背影。 扶清嫩•白指•尖用力,一瞬不停地看向殷九弱,眼神幽幽,就仿佛对于她来说,被忽略被替代都不重要,她只要此刻殷九弱回头再看她。 或许她以前所参悟的太上忘情,不过是一缕空壳,唯有真正经历过、献祭过、沉溺过、失去过,才能渡过情•爱长河,渡过不净观得其正果。 而扶清她……渡不过,也不想渡过。 飞快离开那块「是非之地」,殷九弱酒也完全醒了,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逛逛。 魔界外围特有的瓜皮灯下,出现一个红衣身影,是阿引。 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殷九弱,急忙一脸惊喜地跑过去。 “九弱,你也睡不着出来散步?”阿引布满愁云的眉心稍微舒展几分。 “嗯,”殷九弱抿抿唇,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勉强可以算是睡不着吧。” 如果真是扶清睡她身边,她还能睡着才有了鬼。 “那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人聊聊天,”阿引一如既往地单纯直爽,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烦恼,“这么多年过去,你说冲忧姐姐会不会慢慢就和风起冰释前嫌?” “何出此言呢?” “她们师姐妹十几年,感情深厚,所拥有的时光是我不能比的,”阿引有些苦恼地蹲下,捡起一片较为平整的石片打水漂。 闻言,殷九弱嗤笑一声,拍拍阿引的肩膀安慰道: “你放心吧,有一些事是跨不过去的,不管那边的人有多努力,分道扬镳的人永远不能再走到一起。” 明白殷九弱的意思是她绝不会与扶清重蹈覆辙,但阿引还是担心得不得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冲忧姐姐,她勤奋刻苦,身受重伤还能坚持不懈地修炼。而我不过是仗着天生血脉,在青丘胡作非为,又懒惰成性不思进取,一天正事不做。” “我觉得你们两个挺配的,”都一样担心自己配不上对方。 殷九弱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话本子,里面的两位主角大概就是阿引和冲忧这样的人。 那段描写是“这是一段或许时机不太合适的相遇,她一直低着头,等着那人接近。但那人没有勇气靠近,于是她掉转身,很快走掉了。” 阿引狐疑地看着殷九弱笑,不明白有什么可乐的地方,“喂,九弱有什么好笑的?你从哪里看出我和冲忧姐姐相配?” 带着阿引来到魔界边缘的一座山峰上,殷九弱直接躺在草地上,头枕着自己的手,如画眉目含着狡黠笑意,看上去少女意气清透干净。 “你说说看,我师姐要是完全对你无意,能答应在你们青丘待那么久吗?” 坐在草地上,阿引下意识开口解释:“那不是怕来到魔界,被神尊发现你们的关系,好联想到你就是殷九弱。” “笨啊笨,”殷九弱语气轻松,眉飞色舞地大笑起来,“你真当我们魔族全都是吃素的,遮掩一两个人不被扶清发现,也没有那么难。” 阿引还是不服气地嘟嘟囔囔:“哼,到头来你还不是被神尊发现了。” 冷色月光下,殷九弱转过脸,草上的露珠飞扬,打湿她纯澈干净的面颊,“阿引,我怎么才发现,你真是嘴硬。既然这样认为,那就继续一动不动像王八,和我师姐保持朋友距离好了。” 「嗷呜」地大叫一声,阿引被激得露出一条长长的毛绒尾巴,毫不留情地一爪子就要朝殷九弱拍过去。 月光照耀下,染雪的青翠丰茂草地上,一人一狐迅速追逐起来,惊起无数透明水珠,飘飘扬扬便是无忧无虑的好时光。 “殷九弱,你才是王八,你别忘了我给你换过尿布,是你的长辈,你敢对我大不敬。” “是是是,阿引奶奶肯定能抱得美人归,只要等上个……”殷九弱闪身躲过阿引的毛绒狐爪,“等上千八百年,指不定我师姐就跑了,你还得出去相亲。” 阿引的狐狸叫声响彻整座山头,据说那晚后许多小魔怪都猜测殿下养了只野狐狸,大晚上不睡觉出去乱叫,搅人清梦。 跟阿引胡闹一阵后,殷九弱心神放松、烦恼尽忘,径直回到平时处理政事的宫殿里休息。 想来扶清应该会知难而退吧? 大殿里只亮着夜灯,她沐浴完毕后,准备安安心心地在这僻静地方睡觉。 再次点燃一盏灯后困意来袭,殷九弱甫一转身,拉好盖好锦被,就被一具温软馨香的身体贴上。 对方的唇瓣水润饱满,一经碾•磨便传来过电般的酥软。 久违的快•意流过四肢百骸,殷九弱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中睁大眼,耳边是扶清尾音上扬的惑人气息。 “殿下,奴家等你许久了,好想你。” 浓重夜色里,殷九弱看见对方清媚眼中隐忍和悲哀的底色在剧烈燃烧,烧得扶清失控无度。 她想要将女人推开,再冷硬地说一句自己累了。 然而扶清像是水做的,轻轻一碰就软绵绵娇•吟,一阵阵温热似涟漪散开,令人欲罢不能。 殷九弱心里顿时涌上强烈的怒火,本来离开寝宫逛这么久才回来,就是为了给扶清一个「迷途知返」的缓冲时间。 然而这女人偏偏毫无悔意,刚才说什么陪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只不过一两个时辰没见到自己,这是疯魔病又犯了吗? 就非要假扮他人来自己这里索取欢•爱吗? “你又要做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 强忍着没叫出「扶清」这两个字,殷九弱毕竟还残存着不想露馅儿的理智。 女人不言不语,只委委屈屈地呜咽几声,柔若无骨的指•尖抵在殷九弱肩上,身子便蹭了上来,不依不饶的。 怒火和恨意几乎烧昏殷九弱的头脑,她狠狠把扶清摔在榻上,顾不得女人细•嫩的肌肤被微硬的床榻划出细细的血丝。 “你今晚是非要这样吗?” 因为怒气而变作沙哑的声音,反倒更加令扶清心神迷乱,她蜷缩在床角,楚楚可怜地看着殷九弱,表面瑟缩柔弱,那双手却一点未有放松地拽住殷九弱的衣摆。 “求殿下疼爱。” 被扶清如此不知廉耻的引•诱,激起滔天的怒意,殷九弱顺势握住女人的手,从自己的衣摆上扯开。 “你不要后悔。” 扶清听见殷九弱这阴冷的声音,下一刻身上仅剩的薄纱便被「磁啦」一声,全部撕开。 淡金色的轻纱顿时化为一片片碎布,在半明半昧的烛火下,摇曳如一场花瓣雨。 纷纷扬扬地重新落回女人脂玉般的肌肤各处,带来一阵微痒,令扶清难耐地瑟•缩了一下。 下一瞬,她又被殷九弱拽住两只冷白骨感的脚踝。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让蓄意勾•引的人反倒不知所措,只感觉梨花榻上的金丝软被,在这推拉之间,浅色的被面染成了深色印迹。 梨花榻左右摇晃撞倒一旁的粗瓷花瓶,花瓶倒下打翻烛火,碎片四散恰好割伤女人的手腕。 琉璃灯罩里的烛火坠地后,勉强再燃烧了几息,便无力地熄灭了。 守在外面的侍卫听见殿内不同寻常的响动,不由得出声问了一句: “殿下,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巡逻的侍卫也尽职尽责地匆匆跑过来敲门,警惕地问道: “是不是有刺客,需要属下进去搜查吗?” 最近九洲大陆异象频发,三王早就吩咐他们必须事事小心,严加防范,保护殷九弱的安全,所以他们的反应都十分过激。 殷九弱长吸一口气,沉声说:“没事,你们守好殿门,除非我叫你们,否则都不准进来。” 一片黑暗中,扶清咬着唇瓣变回了自己的模样,她刚想给自己盖上被子,手腕便被抓住。 “殿下,冷,”她的确在发抖,一半是因为手腕越来越强烈的疼感,另一半是因为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倏忽,扶清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呜•咽,尽数被殷九弱全部吞下。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猛烈太过突然,久旷的柔弱身子根本经受不住。 不过几息之后,她便全然忘记该如何换气如何呼吸,疼痛和酥•软都来得那样清晰。 缺氧的状态下,生理性的眼泪从绯红眼角溢出,慢慢落到如云的鬓发间。 寂静的黑暗中,暧•昧丛生的水响和衣料摩•擦声,共同构成此刻的景色。 还有……什么重物撞到木窗的声音。 “哎哟,主人,怎么不给我留窗户,我今天想和你一起睡。” 小鹦鹉扑腾着翅膀,说话的声音忽大忽小,钻进屋内二人的耳朵里。 “怎么把门窗都关了啊,你今天喝酒把我也弄醉了,还派我出去办事情。怎么办完事就不认鹦鹉了呢?” “你乖乖回寝宫睡,今天这儿没你的位置,”殷九弱的声音沙哑异常,音色还算温柔,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 “哟,搞什么金屋藏娇,还在这种地方搞,你可真行,一玩玩个大的,”小鹦鹉骂骂咧咧地飞远,跑去找岁歌告状了。 见扶清这时候开始莫名其妙害羞起来,殷九弱丝毫没有怜惜,直接将人拦腰抱起,往外室议政巨大的金丝楠木桌案走去。 “哗啦”几声,那是笔墨纸砚,以及山水摆件被盛怒的人推到地上的响声。 扶清晕乎乎地被放在桌案上,背后一片冰冷,身前犹如烈火。 “殿下……”她惊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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