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殷九弱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直目视前方,扶清勾着唇在心里暗笑对方的单纯。 “恩人,可否告知奴家你的名姓。” “名姓啊,我……我叫,”殷九弱自然而然地垂眸看向扶清,女人一身雪白衣裙像是寒冬木叶薄枝暂停的凛冰,轻易便会消失一样。 “我叫若九,是魔族人。”她还是决定听娘亲的话,不要轻易告诉陌生人自己的真实名字。 扶清轻笑了一声,唇瓣微启,反复呢喃道:“若九,若九,名字真好听。” “还好吧,”殷九弱急忙移开视线,“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好像刚才又听见那个人叫这位姑娘什么来着,扶…… “扶清,恩人,我叫扶清,是……神族人。” “都说过了别叫我恩人,你叫我名字就好了,我刚成年不久,按年纪来说可能还该叫你一声姐姐。” “嗯,我的确比恩人的年纪要大一些,唤你小九可好?” “当然好啊扶清,你是神族人的话,”殷九弱微微蹙眉,在想着怎么组织语言,“你有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扶清抵着殷九弱的肩,轻轻向上攀附,恰好遇到殷九弱回头,呼吸相闻时两人俱都怔了怔。 殷九弱几乎能看见女人半敞衣襟里瓷白的肌肤与隐隐的山峦起伏,她咬着牙偏过脸说道: “就是你是神族人的话,对你们那位至高神,太初神尊了解吗?” “太初神尊?”扶清埋进殷九弱的肩窝里,眼神慢慢变得玩味,语气依旧温软懵懂,“了解一点点吧,小九你很想认识她?”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想认识她,就想听你们神族说说她是个怎样的人。” 闻言,扶清眸光立刻晦暗下去,嫩•白指•尖点在殷九弱颈部的血管上,“她很少出现在其他人面前,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 “这样啊,果然和我了解的也差不多,是个性情冷漠的神,不怎么与人相处。” “小九,你不喜欢这样的神吗?”扶清勾着唇角低低地问道。 “嗯,那倒不是,只要她和我不扯上关系就行,”殷九弱心想这么冷情的一个人,知道自己逃婚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 估计再过个几年回去,这桩婚事就能顺顺当当泡汤。 “不扯上关系,”扶清抬眸看着少女温雅动人的模样,隐隐地压下心中的愠怒,将殷九弱的衣襟攥得更紧了。 雪飘得越来越大,殷九弱从储物袋里找出一把青纸伞,想给扶清打上。 然而,这伞好像是她小时候用的,有点过分小巧。 她正尴尬不已,怀里的女人甜甜滴笑了,接过她手里的伞,为两人撑起。 “扶清,伞太小了,你给自己打着就行,我身体好淋点雪没事的。” “不要嘛,让奴家给恩人撑伞,”扶清再度贴近殷九弱,长睫轻眨,音色清软,“我们可以一起躲在伞下。” 女人的气息又一次覆了上来,殷九弱脸颊的淡红色一路往下,白皙水•嫩的脖颈也红了一片。 扶清一眼了然,乐得看她这副害羞的小模样。 “叫我小九就行,不要叫恩人了,”殷九弱觉得这女人实在太漂亮惑人,无心的一颦一笑变媚骨天成,比她见过的所有九尾狐还娇媚动人。 “嗯,奴家听话。” 两人在已经积雪的山林小道上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不远处有了几户人家和良田。 “小九,那边第三户有桐花的小院,就是奴家的住处。” 殷九弱顺着扶清指的方向看去,一座爬满藤蔓的小院里,有一间看着很整齐的青砖瓦房,陈设简单,桌上有松香照明和一壶烈酒,好在打扫得干干净净,气氛温馨,兰香弥漫。 她抱着扶清进了院中的卧房,将人放在床边的软椅上,“扶清,你先在此休息片刻,我去替你找大夫来看看。” 见殷九弱就要离开,扶清拽住人家的衣袖,抬眸轻声说道: “别去,小九,我会害怕。” “嗯,可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殷九弱环顾四周,天色已经晚了,能听见远处有牧笛横吹,凄清的月光落下,一片孤寂漆黑。 “没有大碍,不用叫大夫来。” “既然如此,我懂一点歧黄之术,要不我帮你看看吧。” “好,多谢了,”扶清缓缓拉高衣袖,露出一截玉白脆弱的手腕。 殷九弱半闭着眼十分专业地切脉看诊,“体虚乏力……有外伤。” “小九你连这都能诊出来,好厉害,”扶清的眼睛亮亮的,语气是真心的夸赞这么一夸,殷九弱反倒不好意思得很,“这个不难的,你的伤在哪里?方便给我看看吗?” “可以,”扶清素手轻抬,将银白色的腰带解开,纯白的法衣从肩上滑落,半挂在手臂上,春光微显。 瓷白细腻的肌肤上有一片的血色伤口,显出狰狞又脆弱的美艳感。 殷九弱呆了一瞬,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吞吞吐吐道: “非……非礼勿视。” “可你已经看到了啊,“扶清湿漉漉的眸子望着殷九弱,神情委屈,见殷九弱呆呆的不说话,别过脸去轻轻说,“没关系的,你是为了帮我治伤,一番好意。” “我……我去打水来帮你先清理伤口。”殷九弱飞快跑去卧室,来到空气清凉的院子里。 她踱步来到井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医者仁心清者自清,她绝对没有多余的想法。 反复几次静心后,她打上来一桶水利用术法加热至沸腾,再冷却到适宜的温度。 “殷九弱,你正常点,不就是处理伤口。” 透过窗户,殷九弱再次瞥见扶清烛光下的绰约风姿,眉眼缥缈不太能看清,无法形容是如何倾城,但已经让人一眼难忘。 见殷九弱回来,扶清半遮半掩着玉白无暇的肌肤,眉眼温柔地注视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热水里我加了灵果,有效清理伤口,就是会有点疼,你可能要忍一忍,”殷九弱净了手,拿着沾水的软帕轻抚上女人锁骨下的伤口。 “唔,好疼,”扶清脸色立刻白了不少,眼底蓄了泪,为了忍痛便紧咬着下唇。 殷九弱下手干净利落,然而娇•气脆弱的女人还是疼得面色苍白,眼角洇湿成了绯红色。 上药上到最后,女人整个人都倚靠在殷九弱怀里,衣衫褪了一大半,若隐若现。 “药敷好了,”殷九弱一抬眸,几乎与扶清面对面,如梦一般于黑暗中,甜蜜地悄悄来临,她脑子又变得一片空白。 透过雕花镂空的窗棂,山里的雾气飘然而至,仿佛带着花的香甜和雪中的清润。 听见扶清弱弱地道谢,殷九弱感到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身体轻得像是可以浮起来。 两人如梦初醒地分开,殷九弱揉揉眼睛望望窗外的月亮,低声说: “天色太晚,我该告辞了。” “天这么黑,你要去哪里?”扶清揪紧了刚刚系好的衣襟。 “嗯,随便走走,总有地方住的。” “留下来吧,这儿离镇上的客栈也很远的。何况你刚给我治疗了伤,我便赶你离开,天下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说到最后几个字,扶清假作伤口疼痛,眼角蓄的泪适时落了下来。 殷九弱瞧见了慌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你没事吧,伤口还疼吗?” 拉住殷九弱的衣袖,扶清靠着床沿轻轻地摇头,“奴家一个人会害怕的。” “也是,你一个弱女子又受了伤,我还是得照顾一下,”殷九弱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服自己留下来。 房间里烛火惺忪,两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边,暂时都没了动静。 良久,扶清见打消了殷九弱离开的念头,便重新挑起话头。 “小九,奴家观你言行有礼,衣着不俗,想必家境优渥,为何会独自一人来凡间?” “我家里逼我跟不认识的人成亲,我不乐意就跑出来了。” 女人微微眯了眯眼,湿润殷红的唇轻抿,“不认识的人?” “嗯,不认识不喜欢。” 风撩起了床榻悬挂着的轻纱,殷九弱再一次直直地和这双深邃清冷的眼睛相对,那对眼睛里似乎倒映着浩瀚星海里的清光。 就好像曾经无数次对视过那样。 这一刻,刚才还伤势虚弱到连呼吸都乏力轻微的女人,忽然给人气势万千之感。 殷九弱一下也能看清女人那双明妙的凤眼里春•色流淌,那春•色之下竟然还……掩藏着一丝丝轻怨。 她心里顿感奇怪不已,为何这个和自己初次见面的女人会对自己有怨? 难道她们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过去吗? 房间里弥漫开来一阵奇怪的轻雾,女人给殷九弱喂来一口温热的酒,下一瞬便随着那酒液含住了殷九弱的下唇。 “你不记得……我了吗?”女人笑得更甜润了,尽管wen过来的力道又重又狠。 殷九弱猛地咽下这一口烈酒,心脏如击鼓般剧烈跳动。 她从这个矜冷绝色的女人墨色眼睛里,读出了似有若无的威胁和恨意。 尽管这恨意里带着妩媚和诱•惑,令人心神恍惚,恨不得就此沉沦。 “记得什么?”殷九弱晕乎乎的,捂住自己被yao出血的唇,都快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女人的肌肤白得令人惊叹,泛着玉质般的春光,引人遐想。 她的双臂柔软,软绵绵地揽过来的时候,仿佛被风吹动的玫瑰花枝,光泽乌黑的长发娓娓抖动。 好似黑色甜蜜的诱惑,令人全身血液温温地涌了上来。 “没什么,记忆不重要,”扶清又灌了殷九弱一口烈酒,低低呢喃着问,“恩人,你喜欢我吗?” 烈酒将殷九弱的思维变得迟滞,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让她无法把视线从扶清身上移开。 她从小生在魔界长在魔界,锦衣玉食万千宠爱,见过的美人不多,但绝对不少。 她的娘亲谢弱水便是容冠天下的倾城美人,还有她那些大大小小的亲戚,那也是美女如云。 按道理来说,她不会是个贪花好•色的人,可偏偏今天看到这个神族女子的第一眼,她便怎么都挪动不了步子了。 此刻在她眼里这个女人就是最美的,美得可以将人的灵魂从躯壳里收走。 “喜欢……扶清,我们才认识没多久,这样是不合礼法的,”殷九弱勉强寻回一丝理智,她娘亲告诉她。只有和喜欢的人成了亲才能亲亲的,“你是不是累了?” “你救了奴家,奴家理应以身相许报这救命之恩。”扶清水•嫩的长指搅乱着殷九弱的衣领。 “不不不,不用了,姑娘……扶清,我救你不是为了要你以身相许的。” “是吗?奴家蒲柳之姿果然入不得恩人的眼,”扶清半跪在床榻上,眼眸间掠过一抹惊人的媚色,又转作凄婉,“是奴家妄想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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