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你自己做一遍,就这么盯着看是做不会的。”喻良沾了一手鸡蛋灌饼的油,没法下笔,叶扉安顺手给她把步骤也加了上去,随口提醒。 “知道啦。”喻良拿纸巾大体擦了擦手上的油,突然起了点坏心,快速地朝她脸上伸手,然后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叶扉安:“干什么,恩将仇报?” “没什么,怎么可能,就是看你脸上粘东西了,哈哈。”喻良讪讪一笑,“去卫生间吗?” “走吧。” 这层楼只有一班二班,这个时间已经快上课了,卫生间基本没有人,喻良在隔间里手刚碰到把手,卫生间的灯突然灭了。 大概每个学校都流传着一些“民间传说”,被学生在熄灯后夜谈时间添油加醋地传播,附中有个很有名的鬼故事,就在一楼女卫生间——之前这层楼的灯经常坏,据说有人上厕所的时候听到旁边隔间传来似有若无的钢琴声和女人的叹息。 这些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虽然极大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导致出现幻听,但一时间还是“风靡全校”,那段时间一楼的学生甚至宁愿去二楼排队,也不想去一楼的卫生间。 这个故事喻良当然也听过,灯灭掉的那一瞬间立刻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了百八十遍,她立刻缩回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隔间,发现本来等在洗手台处的叶扉安不见了。 “扉安?” 没人回答。 窗外好似阴风阵阵,喻良感觉全身的汗毛都要被吹起来了,她下意识裹紧了自己的外套,默念唯物论几条真理和方法论给自己壮胆,又进去找了一遍。 没人。 “叶扉安,你、你别想吓唬我啊,我不怕这个。”喻良贴着墙又折返回去,第一反应是叶扉安绝对是藏在哪想吓她一跳,结果她脚刚迈出卫生间,就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攀上了自己的手腕。 洗手台前有一面大镜子,刚好照出她身后一个人影,那一刻喻良感觉自己的心都不会跳了,她尖叫一声甩开了这只手,把身后的人也吓了一跳。 “叶扉安!”喻良看清这人是谁,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气得拍了她胳膊一下,“我就知道你藏起来想吓唬我!” “我不是,我没有,刚才灯突然灭了,我出去看了一眼。”叶扉安往旁边一躲,捂着自己胳膊,“……喻喻,你手劲也太大了” 喻良:“……” “对不起,刚才,咳,有点急。” 她低头揉了揉鼻子,看上去有点心虚,周围漆黑一片,洗手间被窗外的月光切割成明暗两面,从叶扉安的角度看过去,是喻良被月光和碎发笼住的睫毛和鼻尖。 叶扉安盯着她看了一阵,捏着自己被打疼的胳膊,扶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这两天她们独处的时候大多十分仓促,已经很久没有把时间留给一个亲吻了。这个吻温柔又绵长,刚才因为惊吓而变得急促的心跳还没有平息,分开时喻良脸有些泛红,抬手握住叶扉安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这里会有人……” “没事,现在不会有人来。”叶扉安说。 喻良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先是一愣,可能是刚才想起来的鬼故事余威犹在,她的心理活动不由自主地又丰富起来——喻良突然想到,刚才好像没有闻到叶扉安手上的香味。 叶扉安冬天皮肤容易干,护手霜都是随身携带,是一种有点苦的草木香气,喻良描述不上来,反正很独特,非常提神醒脑,而卫生间没有什么异味也没有刺鼻的香氛,按道理刚才两人离得那么近,不应该闻不到才对。 方才还暧昧难言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难道说,喻良不由得胆战心惊,这个“叶扉安”,不是本人? 叶扉安当然不知道她想了什么,见她在发呆,一头雾水:“怎么了?” “什么叫‘不会有人来’?”喻良小心翼翼地问,“你还是本人吗?” “……”叶扉安服了。 她慈祥地笑着,回答:“不是。我是文殊菩萨,下凡保佑你考试进步,步步高升。” 喻良:“……” “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叶扉安实在不知道她脑回路是怎么回事,从口袋里拿出护手霜挤在手上,“我的意思是,教学楼停电了,现在应该没人出来上厕所。” 喻良:“……这样啊。” 教学楼里确实漆黑一片,有几个班级隐隐传来骚动,走廊上有手电筒的光,两人回班,看见二班门口贴墙跟站了一排人,大约有十多个。 这排人一个个臊眉耷眼的很像在罚站,但周围确实没有老师,喻良跟叶扉安对视一眼,都有点疑惑,直到问了门口罚站的高彦,才知道,刚才停电的时候,陈殿胜刚好巡视到班级的前门。 这不是问题所在,关键是停电的前一刻,班里不少人还在聚众玩手机——众所周知,文具是不会发光的,所以停电的一瞬间,手机屏幕的光格外显眼,好巧不巧,陈殿胜又出现在二班前门,伴随着二班人的惊呼,众人都知道,藏手机是来不及了。 陈殿胜险些原地气炸,当即把这几个会发光的人拎到走廊上,这次他倒是没当场发火,笑眯眯地说了句“你们完了”,杀伤力比当场暴跳如雷还大。 然后给老赵打电话让他来领人,就掉头回办公室了。 “我去!”喻良真情实感地感叹了一句惊险,暗自庆幸自己今天没带手机。 “喻啊,你先别去了,先藏手机吧姐姐!”高彦急了,“等会他绝对回来翻手机,你信不信!” 喻良不由得又感慨自己竟然侥幸死里逃生了一回:“我没带手机。” 叶扉安:“……但是我带了。” 空气安静了半秒。 喻良:“……我去。” ————— 提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44章 流心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陈殿胜基本每个月都会大规模查一次手机,宿舍跟教室都查,带着金属探测仪,但通常检查前几天都会先给班主任通个气,学生藏手机的办法也千奇百怪,往哪塞的都有,但大致有两种思路:一是藏在不会有人想到要去查的地方,上次老赵翻出那本被挖空的厚书就属于这一类,二是藏在检测出金属也不会有人怀疑的地方。 今天这是突击检查,教室总共这么小块地,走廊上有值班的老师,又不能现在溜出去,老陈一拿到探测仪就往二班来,打了个措手不及,收缴了一袋手机之后凯旋而归,1留下一群看到自己死期的学生在原地提心吊胆。 叶扉安的手机被没收,喻良比她本人都着急,跟潘珊打听了从没收到要回来的每个细节,听说下一步就是请家长,还要通报批评,她越听越紧张,仿佛被收上去的手机是她自己的。 倒是叶扉安还挺淡定,听了以后点了点头,感叹:“还好我爸已经回国了,要不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还要不回来?” 喻良:“哪有这么轻松,你不怕他们看到你手机上……” 她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嘴,一顿,看了看放学的学生,压低声音继续说:“那些不该看的东西啊?” “我爸妈不会看我手机,至于老赵跟陈殿胜,应该还没变态到那种地步吧。”叶扉安想了想,“而且我锁屏有密码,没事的。” 喻良心思重重地说“希望吧”。 叶扉安侧头了她一眼。 “不过,”她稍微凑近了一些,学着喻良刚才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你说的‘不该看到的东西’,是指什么?” 喻良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就是,不方便让家长看到的那些……” “不太懂,具体指什么?” “……”喻良一愣,慢慢反应过来。 她在认认真真地担心,叶扉安这个时候竟然还在跟她开这种玩笑?! 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红,一时间又羞又恼:“叶扉安!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这人不正经吗?”叶扉安往旁边躲她的手,边闪边笑,“有什么怕被看到的,不就是讲讲题,说两句早安晚安什么的,哦我差点忘了,也有不正经的,昨天晚上我女朋友说……” “别说出来!” 自从跟叶扉安越走越近,喻良发现她这个人真的又皮又欠,果然人的外表十分具有迷惑性,关键是她的情绪总是容易被叶扉安牵动,经常被逗着逗着就忘了自己的初衷——反正现在退货已经晚了,两个人就这么一路闹着到了宿舍门口,喻良才想起来,她一开始是真的在担心她们两个的关系会被发现。 但叶扉安跟她说晚安时,喻良莫名其妙地轻松了不少,直到进宿舍以后脱下外套,她闻到袖口沾染的叶扉安护手霜的香味,已经彻底忘记了手机这回事。 她这时候在想,刚才回来的路上,应该吻一下叶扉安的。 …… 心理学上有种效应叫“墨菲定律”,是说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喻良昨天一整个晚自习都在担心陈殿胜会从没收的手机里发现点什么,第二天果然应验了。 只是不是应验在她和叶扉安身上。 第二天,陈殿胜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没头没尾地开了年级大会,主要内容是专注学习,抵制早恋。 经过多番打听,他们才知道,昨天他逮了不少小情侣。 他们的主任陈殿胜不是会私自翻看学生手机、没有底线的变态,这的确是个巧合——那天晚上陈殿胜把一摞手机摆在办公桌上,有个学生没关机,刚好弹出来一条消息,是这个人外校的朋友,问他周末出来聚餐要不要带上女朋友。 陈殿胜当场就拿着这部手机去抓人了,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另一个当事人。一般早恋被抓也就只到这一步,但男生当天晚上被叫了家长,他妈妈是个狠人,得知孩子成绩直线下降的原因,险些气晕过去,回家翻了男生的手机。 这个年纪的学生谈恋爱都喜欢在社交网络上用情侣头像,或者频繁互动,很多情侣从头像跟网名上就能看出来,于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男生的妈妈联合班主任,查了他微信、QQ好友列表所有“貌似”在谈恋爱的朋友。 潘珊听了以后连道好险:“还好我跟陈灏不认识这俩人,不然今天完蛋的恐怕得加我一个。” “陈灏”就是她那个在五班的男朋友,喻良问:“那对情侣,他俩一个初中吗?哪个初中?” 潘珊顿了顿:“实验的。” 喻良心里“咯噔”一下。 叶扉安就是实验初中的。 实际上,青城实验初中一个年级一千多个人,两人认识的可能性不大,叶扉安人缘好,但也不是会随便把联系方式给别人的人……再说了,她们两个在社交软件上基本没有互动,单从第三人视角来看,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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