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摸着自己应该不属于这个品牌的目标群体,“顾客”这层身份着实是当不起。 “有,”于是云扬选择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点点头,“请问你们店长,唐月楼小姐在吗?” “唐月楼……您说唐老师?”店员愣了愣,礼貌道,“她不是我们店长,平时也很少来门店这边,请问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云扬一滞。 对哦,她想,这种分店到处都是的牌子,老板怎么可能在门店里待着。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如果不用每天都看到唐月楼的脸,又能有钱赚,还事少离学校近,这工作简直也太理想了——云扬甚至怀疑,难道唐月楼确实是正好想帮她,没有别的心思? “啊,太好了,我没什么事,就是随口一问。”她登时喜上眉梢,把墨镜往口袋里一揣,“那请问你们店长在吗?我听说这家店在招聘店员,所以来试试。” …… 店长是个年轻女人,大概三十岁出头,人很好说话,所谓“面试”不过进行了五分钟,然后双方愉快地定下了上班的时间和薪水,签了合同,过程十分顺利——云扬签合同的时候还让法律系的学姐帮忙审了审,花的时间有点长,店长也丝毫没表现出任何的不耐心。 总之过程顺风顺水,下周开始,云扬就正式来上班了。 “那挺好的啊,这不是比之前在奶茶店轻松多了?”对此,管颜说。 今晚学生会某学长组的局,他想跟一个暧昧很久的女生表白,花大价钱在会所的酒吧定了卡,请了帮狐朋狗友喝酒蹦迪,云扬正好有时间,跟学长关系又不错,就跟着去了。 “唐老师这么厉害的吗,”一个女生捂着嘴笑,“有点喜欢了。” “你不就是喜欢这种姐姐款的嘛。”朋友调侃说。 云扬面无表情地把墨镜摘了下来。 酒吧的DJ很有品味,放的是节奏感极强的电音,但可能是最近生病的缘故,她感觉周围充满了烟酒味和尖叫声的空气实在太闷,于是想往自己的酒杯里加两块冰,伸手够镊子,旁边的沙发凹陷下去,坐了一个人。 “他们好吵啊,你觉得呢?”同行的一个女生自然地凑到了她旁边,帮她往酒杯里加了冰块,眨了眨眼,“要去跳舞吗?” 女生好像是外语院的,是第一次见,长发高挑,玩得很开,是云扬不讨厌被接近、也会想主动吸引的类型,放在平常,她会答应,但当她想要点头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前天傍晚,在唐月楼车里的那个吻。 那天唐月楼咬破了她的嘴唇。 云扬想到了自己颈侧的伤口,创可贴已经撕掉了,伤口结了一层薄薄的痂,泛着微不足道的疼。 没等到回答,女生以为她没兴趣,随口聊了两句什么就起身和朋友去舞池跳舞了。 意识到自己在发呆时,杯子里的冰已经化了三分之一——云扬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放下酒杯,惆怅地给自己点了根薄荷爆。 “扬扬!去跳舞吗!” 朋友在对面朝她大喊,云扬随口应了一声,这个时候DJ换了音乐,慢慢晃动的灯光一转,随后齐齐闪动,她被强光刺激得闭上了眼,被第一口烟呛出串咳嗽,向后跌坐进了沙发。 云扬有一个多月没有碰烟,想不到再一次抽烟竟然是这么一幅场景,她觉得自己从肺呛到了鼻子,喉咙像是被卡住,低着头咳出了眼泪,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想要摸自己的墨镜,忽然一只温热纤细的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眼睛。 “谁!” 呛咳过后心跳加速,震耳的音乐刺激着人的鼓膜,视觉又在此刻被剥夺,云扬的第一反应就是恐惧,她想要掰开挡住自己眼睛的手,手上的烟被抢走,这个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向上举起,把她的双手禁锢在了脑后。 她试图挣脱,但这个姿势使不上劲,手臂有些麻了,云扬感觉自己的脸也在发热,急促的呼吸间,这人身上的玫瑰香便落在了她的鼻尖。 云扬手上顿时没了力气,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干脆放弃抵抗,以这个被半提起来的姿势往后靠着沙发,头顶抵在了她的身上,闷声说:“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玩,唐老师。” “闭眼。”唐月楼放开遮住她眼睛的手,借着暗下来的灯光,手指自然地在她颈侧滑过,刻意轻轻按过那道伤口。听见云扬被疼痛袭击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她满意地俯身,轻声说:“我认为,一个刚去过眼科的病人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不是么?” “唐老师不也是吗?”虽然暂时受制于人,云扬还是不甘心落下风,毫不留情地回呛,“刚从眼科出来,怎么也不‘洁身自好’了?” “扬扬,我们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说话?”唐月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声音在混乱的背景音下有种古怪的温柔,“师生?朋友?前任?还是陌生人?” “如果可以让我来选,我选最后一种,你觉得呢?”虽然姿势有点奇怪,但云扬不想放过哪怕一个让唐月楼不爽的机会。 “忘记了,还有一种。上司和下属,这个关系怎么样?” 云扬:“……” 靠,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她别扭地偏了偏头,想要躲开唐月楼的手,但对方不让她如愿,两指微微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 “为什么抽烟?” “那你在用什么身份管我?老板可没有权利干涉员工的私生活。”云扬没有睁开眼,她皱着眉头,感觉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道,于是抱怨说,“我说,你能不能轻点?” “什么?” “……唐老师,我有点疼。”云扬能屈能伸地开始服软。 没有听到应答,但对方松开了她的下巴,然后拇指向上滑动,按住了她的嘴唇。 口红被擦掉了一点,云扬被迫张开嘴,下颌有点酸,感觉到唐月楼修短的指甲抵着她的牙齿。 “不准说话,”唐月楼语气平静,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唇,“也不准咬我。” 说不出话,云扬只能嗯嗯地发出抗议。 但是抗议无效。 玫瑰与木香,云扬今天第一次体会了到这两种香气组合出的侵略性。 是一种泛着苦的辛辣感,在狂欢之中无人注意的角落,在昏暗的灯光下,温柔又强势地抵在呼吸之间,滑过嘴唇和舌尖,像一杯龙舌兰,带给所有触碰过的地方以令人战栗的酥麻,刺激过后,留在唇齿间的只剩微微的苦和咸。 扼住手腕的力度撤去后,云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她从脖颈到耳尖都在发烫,仰头瘫在沙发上,呼吸急促,唐月楼用纸巾擦干净手指,帮她戴上了墨镜遮光,又温柔地拨开了她被汗水黏在额前的发丝。 “早点回去,有事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身后的人顿了顿,“回去把我的联系方式拉出黑名单。” 听起来不像是商量,这个人喜欢用轻柔的语气说出命令的话语,但这一次听得出她心情还不错。云扬拍开她的手,闭着眼没应声,唐月楼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就好像刚才的越界没有发生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跳得不知今夕何夕的管颜跟人勾肩搭背地回来,见她躺在沙发上,奇道:“扬扬,你这是困了吗?” “……哦,没事,可能有点。” 明明没喝多少酒,云扬感觉自己好像醉了。 ———— 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
第8章 不行你报警吧 周二,云扬又去了一趟医院。 各种检查做下来,花了她整整一个下午,最后诊断确实是有点干眼症——倒不是什么大病,但也很麻烦,云扬拿着开药的单子从诊室出来,满脸愁云惨淡。 “哎呀,开心一点,平时多注意,其实没什么大事的。” 今天陪她来医院的就是上次在酒吧认识的外语系女生,姓何,跟她同届,下午是翘课陪她来的。可能是见她明显心情不好,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云扬平常除了出去玩或者比较重要的约会以外都不怎么化妆,有时候不想戴隐形就往脸上扣个黑框眼镜,本来目的是不想太显眼,反而让她显得不那么难以接近。 但她不太喜欢被动的亲密接触,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躲了躲。 其实今天她本来想自己来的,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实在懒得分出精力给这种无所谓的社交活动——但今天午睡的时候,她又梦到了唐月楼。 是在酒吧的卡座里,唐月楼就像上次一样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地扣着她的手。 只不过梦里,唐月楼的另一只手没有只是停留在她的唇齿之间。 这个梦实在太离谱了,云扬醒了以后内心乱成了一锅粥,她盯着天花板发了足足十分钟的呆,可无论她怎么做,唐月楼身上那股淡淡的玫瑰香总是在她鼻尖挥之不去。 这个时候她收到了小何的好友申请,云扬心烦意乱,很想散散心,于是想都没想,直接同意了。 小何人很有趣,是个话痨,怕她心情不好一路上都在逗她开心,顺着她感兴趣的领域,从吐槽某门选修课的老师,八卦到某个苦恋直女的学姐,但云扬想的是,那天唐月楼去酒吧干什么? 是来找自己的吗,云扬忍不住自作多情了一下,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是来找人,那就是来玩的,她……云扬想着想着,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下,脑子有病吧,咸吃萝卜淡操心。唐月楼那么大一个人,人家想去哪就去哪,关自己什么事。 她们已经快到学校北门了,小何问:“晚上一起去吃火锅吗?附近开了家火锅店,我舍友说那家的辣锅特别香。” “今天算了吧,我有点不舒服。”云扬敷衍道,“而且晚上有事。” “好吧……那过两天我再找你。” 过马路时,小何自然地牵了她的手,云扬顿了顿,还是没有挣开。 北门这边车流量不大,路两侧都有停车位,城管不严,有时候也有一些路边摊,很受学生欢迎,云扬四下看了看,正想着等会买一袋糖炒栗子再回去,忽然看见了一辆车,感觉似乎有点眼熟。 这时候小何忽然指着某处,说:“那是唐月楼老师吗?” 云扬当时就觉得停在路边那辆黑色轿车十分眼熟,现在顺着小何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唐月楼的身影。 车停在路边,她在买糖炒栗子。 不由自主地,云扬又想到了中午那个离奇的梦,她心里一言难尽,默默地松开了小何的手。 小何愣了愣,只以为她是不想让老师看见,也没说什么。 “唐老师真的好漂亮啊,我要是选上她的课,上课绝对不走神。”小何想了想,忽然说,“她要是弯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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