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做什么?”玉箫搂着荣宜,“别哭了,你一哭我怪闹心的。” 荣宜哭着把事情始末说了,“我说我要把二宫主从阵前替下来。” 玉箫怒气骤升,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把怒火点燃,萧珂一个男人,要荣宜一个女人去替? 不做人了? 玉箫把手帕递给荣宜,找借口说去看看外边行李,壮起胆子要去找萧珂理论。 她有些怕男人。 尤其那次还被萧珂要求去献舞,所以踹上门去时她手心全是冷汗,腿还有些抖,她甚至还喝了杯酒壮胆,手里捏着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还没进院门,她就被拦下了。 副将问她何意。 玉箫额头上见了汗,找借口,“荣家娘子的事情。” 副将这才去通报,随后命她在这里等着。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听见有人讲话。 一个女人说,“您觉得需要备水师吗?” 另一个说话声音倒像是萧珂的,但喘的很厉害,句子有些断续,“就算有江河,此处近三江源,没必要。” 远处走来一大群人。 一个墨色曲裾的女人走在前边,边走边说,“你觉得需要多……”她看见玉箫,突然把话截住。 玉箫不想再等,直接上前几步,正欲与萧珂理论,却见两人搀扶着萧珂,当时就愣了一下。 萧珂看见玉箫,示意身侧的一男一女退下,那两人撤力后他站了片刻,还没开口就晃了一下,险些摔在地。 那墨服女子连忙扶了一把。 萧珂推开卫子妍,往旁边走去,大概三五步,最后几乎算是撞到墙上的,他侧身倚着,虚汗开始沿着脸颊向下流,缓了好久才说的出话,问,“你找我?” 玉箫还是觉得这就是个女子。面对一个重病垂死,几近弥留的女郎,她并不能硬起心肠逼问,原本准备要说的话均没说出口,强行找了一个问题,“如瑟托我问你一句话。”她说,“您为何要发兵平秋部。” “凡过国界均税。”萧珂回答的挺干脆,“河西走廊上每少一个国家我们这里就可以提税。” 玉箫哑然。 “问完了吗?”萧珂说,“问完了的话请回吧。” 玉箫又很尴尬的走回去。 卫子妍走入正堂,与萧珂分主客落座。 这里有桌椅,地面是米白色大理石,但卫子妍仍跪坐几案前。 她先皱眉,“传宁妃回来?” “南朝二十六路诸侯,阮氏在蜀南。” “文鸢?” 萧珂看向她,“我曾于他有恩。” “有问题吗?” “一则让人觉得挟恩求报,二则,”萧珂说,“施恩就是结仇。你不是男人,不要用你的思维去揣测男人的想法。” 每个男人潜意识里都希望目睹过自己最卑微最狼狈不堪那一幕的人死掉,因为他们希望将那一段岁月彻底抹除,只剩意气风发的一面。 那种潜藏的恨别称刻骨铭心。 即便骨肉血亲也一视同仁。 是以高官若起于寒微,原配皆不得善终,长子皆不得重用,长女皆不得佳婿。 卫子妍皱起眉。 “季北媛说得好,”萧珂靠着椅子扶手,“机会来了莫缩头,富贵险中求。寸土之地尚可夺命,遑论数州。”随即笑道,“我今天见了你也只因你是女子,若无遗命,想正位除兴兵外不能服众。” 世人对男子更宽容一些,故男人可以玩阴杀,手段再激烈也能全身而退,如他就是个典例。 “我处理完公务后教二娘几招?”卫子妍见萧珂带了荣宜来兰州,便提议。 四方城事情诡异。 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若真有怪力乱神之事,需一人守外围,一人入内。 她不知道萧珂是不是想让荣宜帮忙。 谁知萧珂说,“她就是来玩几天的,我过几日会让她走。” 卫子妍直皱眉,“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事。”萧珂合眸缓了口气,才继续说,“荣四会送一批枪和火、炮到这边来。” “所以此事很棘手。”河西与辽东相争,荣四本就仰仗枪、支和火、炮,此时如此慷慨,卫子妍断定是生死存亡攸关,于是接着反对,“既然棘手,事态定是瞬息万变,您身体又是这般……” 萧珂打断,“我不可能把孙宁妃撤回来,邓九衡是荣四那边的人。我会避见蔡文鸢,他不可用,那你要辽东的人来主持大局?” “荣二啊。”卫子妍觉得荣二没有任何野心,混吃等死一咸鱼,但晋阳的几桩事办的还算漂亮,从换煤到跟中正叫板争一个上下再到按住谋逆的造势,都还过得去,一把手的气势有,不惧事,敢扛事,简称迷之自信,“她是你妻妹,一不是你夫人,二不是你女儿,三不是你姐妹,跟你八杆子都打不到关系,又是荣四嫡姐,荣四绝不会让她参与到辽东军务中去,挺合适的。” “此事不必再议。”萧珂抬手让她不要说了。“我已经说了不行。” 谁知卫子妍直接指着门口,“您能不靠人扶就从这里走到门口,我此后再不提此事。” 萧珂更干脆,他指着门,直接下逐客令,“慢走,不送。” 卫子妍咬了下唇,气的走了。走到门口劝自己不要生气,想一想季北媛悲惨境遇,才把气给压了下去。 季北媛说荣四生气了会直接让她滚。 作者有话要说: 是同款的摸鱼 荣四以前也是一样的咸鱼,她暴起主要是因为总被人求为妾,所以她一直都没结婚,她仇男,觉得全天底下男人都垃圾 二宫主稍微有点仇男的……一个是妹子脸一个是男人毕竟比女人残忍……女人对他其实还都蛮好的…… 79、习武 荣宜已经沐浴洗漱,也不睡觉,坐在床边,对着地图硬钻研孙子兵法。 下人还在点灯,水晶吊顶灯点起来很麻烦,需要踩梯子上去点很久,点一盏整整要花一刻钟。 “我去见了萧公子。”玉箫坐在几案对面,“我本想跟他理论,他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冲在前面……” “你见到他了?”荣宜抬头,强笑,“所以我才……” “我陪你。”玉箫也帮不上什么忙。 荣宜看书,她出去安排吃食和水果,帮忙递纸磨墨。 # 荣宜连着三天晚上都在看兵法,第四天突然卫子妍来了。 荣宜一愣,“呦,卫月亮。” 卫子妍母亲给她起名叫卢西妮,意为月,所以卫子妍的字叫舒窈。 熟人都直接喊月亮姐。 “给你送盘卤牛肉。”卫子妍遵循燕京定律上门做客不空手。 荣宜看了眼盘子,“你刚从我姐夫那里出来吧。”萧珂的这处堡坞用银珐琅盘子。 卫子妍很嫌弃的踩了踩大理石地面,“好凉呀。”她小心翼翼的把裙子垫在腿下,“其实我每次来这里都很想知道我到底应该脱鞋还是不脱鞋。” “我觉得应该是不脱鞋的。”荣宜呆了几天后觉得这地不能穿着袜子走,她意识到这里几案是摆设,主要是用桌椅,不用跪坐。 “我明天做锅生煎,你要来吃吗?”卫子妍笑道,“给你接风。” 荣宜不疑有他,答应了。 “早点来。”卫子妍说,“我明天沐休,我们打叶子牌。” 不料第二天到了卫子妍家,并没有说好的叶子牌。 卫子妍穿的是朱红色水光纱天竺纱丽,还只着紧身短袖胸衣和紧身同色裤子,未系外边的披纱,胸衣正好到胸下,裤子低腰。 她是混血,母亲还是雅利安人,肤白浓眉大眼,五官深邃,颇为艳美,还这么穿,让人看过去就心神一荡。 荣宜猛的一捂眼睛。 “捂眼睛干什么,我是女的。”卫子妍说,“你也是女的。” 她把荣宜拐到了练武场,“从今天起,我给你速成一下。”把一柄宝剑丢了过去。 “叶子牌呢?”荣宜问。 “你能从我手下走三招。”卫子妍说,“我送你一锅生煎,季北媛的配方哦,御膳哦。” 荣宜看智障一样的看着卫子妍,“我二十多了,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孩。” “你为什么要来兰州?”卫子妍就说,“你说你来玩,可你天天在屋里看孙子兵法?” 荣宜怒,“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来游山玩水的?” “……你姐夫说你是来玩的。”卫子妍火速坦白,“他告诉我你过几天就走。” “你见过他了吗?” 卫子妍默。 “这事有点麻烦。”荣宜知道卫子妍心里可能有数,“你打算济着一个人祸害,祸害死了拉倒?” “呵,我有那本事?他见我第一面就放狠话。跟我说若我有二心,兴兵与他一会。” “你想求什么?”荣宜单刀直入,“你想当皇帝?” “这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 “我家盛产大逆不道。”荣宜抱着剑,“你说吧。” “我娘是多门城的王妃。”卫子妍摇头,“荣四到底姓荣,他姓萧,姓氏在那里,只要南朝打了下来,此后不分南北,他们在出身上没有任何瑕疵。” 荣宜心道其实荣四姓萧,他姓荣。 荣宪的硬伤是出身,无论姓什么都死在出身上。陈萱风尘之人,王子佩是王玄族人。 萧珂的硬伤在于他灭了门,若他姓萧,自家事自家毕,骂几句算了,若姓荣……自戕谢罪? “兴许,我们都能得以善终。”荣宜感慨了一句,“毕竟季北媛都苟住了。” 卫子妍皱起眉,“什么叫季北媛苟住了?” “没什么。”荣宜自知失言,连忙遮掩。 季北媛父母含冤入狱,她没入宫中,几年后皇帝又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平反就平反,一家人又给放了出来。 季北媛记恨在心,不惜身家性命做赌,要设一法刑及帝王。 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差一步就成了。 ——此局死于荣宪过继季北媛之女为嗣。 季北媛最终自毁长城,亲自叫停此事。 卫子妍嘀咕了声,没深想,挥剑而去。 随后荣宜被卫子妍吊打。 她第四次被掀翻在地直接躺平,“我打不动了。” 但卫子妍不是荣宓。 “你给我起来!”卫子妍指着荣宜,“这不到一个时辰,你还打的动。”随后一剑直接要往荣宜身上戳。 荣宜匆忙举剑相格,没格住,这把没开锋的剑直接砸她背上了,疼的荣宜倒吸了一口气,眼泪唰就出来了。 卫子妍根本不道歉,“把剑拿起来。少给我哭。”她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你学武怎么可能不挨打?” 荣宜咬咬牙,再度挥剑而上,依然被锤。 她第九次被摔在地上,她真的没有力气动,浑身酸痛,躺在地上骂,“有你这样的老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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