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便是萧珞。”云清音说,“她是外四家流落在外的血脉,祖辈与你们这里的人通婚两代,血统稀薄,不能与言灵阵产生感应,但仍可承受发动异能时所带来的身体负担。”他有些惋惜的说,“这可能连累了她的兄弟姐妹。我听说宣后下了死令,要杀尽凤琢的血亲。” 萧珞与北燕女皇合谋行刺神族族长,成功将其诛杀后,萧珞回到西秦,主西秦之军,兴兵讨伐四方城。 打了四年后,神族另选了一名族长,该族长对上三家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但仍不包括平民。 大部分上三家的人决定绥靖,北燕女皇与萧珞被迫妥协。 涵德军校校长即齐王郑月炎不服,率军逼宫,要北燕女皇向神族宣战。 神族派审判使剿杀。 “所以我挟持了晚词,想要女皇出面保火火。”云清音道。 “萧珞为什么能领西秦?她都不是你们那里的人。”荣宪问。 “她有季熙宫三魄,诸国百姓、文武大臣及皇亲诸侯均认可。” “既身负如此之盛名,为什么当时要季熙宫自杀?” “只有她的异能可以弑神。” 荣宪微愣,“季熙宫的异能是什么?” “北斗七政,每三百年七星南指,天下皆夏,主兵解。”云清音说。 他看向帘后的荣宪,“即驭金。” “利器不得加身,兵戈皆为所用,凡兵斗战无不胜,若出阵所向披靡,百战百胜,攻无不克,是为天之诸侯。” “上三家,两国?” “还有一国,东宋。”云清音说,“这任族长是东宋国主的父亲。”说着自嘲一笑,“神族的让步是此后族长从上三家出。” “圣域在四方城?”荣宓问。 “对。” 荣宪这时看了萧珂一眼。 萧珂就问,“外四家诸人武功皆如宣萌一般?” “不是,他们是特例。”云清音回答,“他们是四大神使,宗师级,整个外四家只有他们四人武功到了那个地步。” “你说外四家戍守四方城,永不得出,”萧珂说,“刚又说萧珞是外四家流落在外的血脉。” 云清音道,“四方城中有地脉,凝聚天地灵气,故有人能修炼武功至登峰造极的地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若出城,灵气骤失,内力会渐渐衰退至寻常习武者水平。”他抬眸看了萧珂一眼,“四方城中没有律法,强者为尊,杀人不用偿命,除皇家外全是奴,故外四家的人不敢拿自己性命冒险,连上三家所辖的地界也不会轻易踏足。当然一部分人愿意牺牲武功,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一年半载后遭七大审判使索命。当然也有叛逃者奢望维持内力不衰,但这需以相思蛊养经脉。相思蛊又从不独活,同生共死,这相当于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任人宰割。” “敢问云公子,”萧珂把云晚词点了出来,“你为什么求她帮忙?”他指了一下荣宓。 荣宓跟他说了故事始末。 云晚词笑道,“王府被围,她既能打进来,自然是能人异士,我不求她,当时还能求谁?” “你之前有没有见过她?比如画像?” “没有。”云晚词矢口否认。 “你们国君姓郑?”萧珂随后问云清音。 “是。”云清音说。 “名朝倾?” 云清音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的?” “阴阳家中乾卦主阳,六龙御天,万国咸宁,初九象,潜龙勿用,阳在下也,故云从龙,风从虎,逆之转上九,亢龙有悔,逆卦辞为朝倾熙宫,凰羽少徽。龙不出渊,故请凤主。” 荣宪确定后半段是胡编的,根本没这说法。也没有逆卦这玩意。 云清音没看过周易,觉得句子语序很顺,逻辑似乎说得通,被忽悠过去了。“郑朝倾字凰羽,她父亲便是密、党、党、魁,丽姬杨子容。” “你觉得你夫人还活着?”荣宓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郑雪臣会救她。” 云晚词瞪大了眼,“你说什么?她怎么会……” “郑雪臣是季熙宫的女儿,她父亲是前任审判使,瑶光楚华予。”云清音说,“季熙宫私生活挺一言难尽的,与此事无关,不擅评。” 荣宓看向荣宪,“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荣宪摇头。她起身,从帘后走出。 荣宓提笔签字,萧珂命人取羽毛笔和墨水,两人分别落名,取特制印泥,落各人私印,随后交与荣宪。荣宪签字,落印。 云清音接过,提笔签名,这时发现这几个人的字居然瞬间变得看的过去。 敢情刚是不想好好写? “过几日我带你回北燕。”荣宓承诺,“我身兼并州刺史,我需找人代理一段时间职务。” 云清音颔首,“可。” 云晚词突然说,“我心中有一疑惑,敢问公子是否会筝?” 萧珂答,“这里大部分男子只善弓马,不通音律。” “我在您府中见过很多把筝。象牙钢弦,金丝楠木金弦,紫檀木珐琅掐丝弦,龙鳞裂纹沉香木钢弦,一柄水晶软玻璃凝水弦。任何一柄都不在数万金以下。”云晚词轻描淡写。 他没有异能,七岁后降至外四家,得兄长庇护才不用去四方城,能留下来,继续读书习武。 兄长嫁与齐王后,他也住在齐王府中,一日齐王说有贵客来府,要他在帘后起筝,一曲终了,北燕女皇邀他出见,当日下后宫碟纸,赐金册金印,聘为贵君。 北燕君后姓楚,按血缘关系是他堂兄,是审判使之一,仅居郑雪臣之下,本两边事务忙到焦头烂额,皇室与神族矛盾不可协调,左右为难,一看多了个人,立马当了甩手掌柜。 楚后甩手也就算了,云晚词理解,但他妈的郑朝倾那个混蛋女人每天都来听他弹琴,就为她来这一趟,宫内厅的那群精神病让他跪在外边等,每天至少跪半个时辰,郑朝倾才磨磨蹭蹭的过来。 他希望郑朝倾听完赶紧滚,别来烦人。 但郑朝倾每次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会象征性睡一下。睡这一下是最难受的地方。 他不是君后,所以会有一群人围观,为防行刺,姿势有限制,确切来说就一句话:他一动不许动,也不许出声。 郑朝倾拿捏不准到底应该多久,两人因此尴尬了无数次。 终于有一天,云晚词摊牌,说我不想见你,我不想天天为你来这一趟在外边跪好几个时辰。腿疼膝盖疼。 郑朝倾:“好。” 他:“但钱和年节的赏赐还是要给的。” 郑朝倾绝倒。“你这跟我以前想的’夫死,遗下亿万家产,有一女,聪明伶俐可爱’有甚区别?” “你没有亿万家产。” 郑朝倾说,“我前任艳光四射性冷淡,楚后一个行走测谎仪,你居然是个奇葩。” 她说话算话,再也不来了。 云晚词终于解脱了,他想为自己跪的那几十个时辰找个原因。 思来想去,他觉得是那天弹的那曲月出。 正巧他见过郑朝倾与荣宓几人的合照,按照时间线算,他推测那个艳光四射性冷淡在照片中。 顾有此问。 “故旧送家姐的。” 云晚词惊了,“你姐的?你姐……弹筝……”他觉得三观尽裂。 萧珞只是一个躯壳,里面是季熙宫。名满天下的铁血帝王季熙宫坐在那里,焚香,捧花,弹筝……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涵德军校的创始人,那双手只应该拿枪开弓才对。 “家姐擅厨。” 云晚词当即震惊。 待云清音和云晚词两人走后,荣宪命白露去取地图。 白露走后,她抬眸望了萧珂一眼,美目顾盼生辉。 荣宪:郑朝倾与郑月炎不合,两人必有一战,胜负存疑,涵德军校与上三家冲突很大。鸾娘是被推出去扛锅了,神族若亡,她会被鸟尽弓藏。云晚词装疯卖傻。那个孩子可能有异能。 萧珂挑了下眉,眼波流转。 萧珂:若用需服,若服需信,若信需情。鸾娘的事待议。 荣宪端起茶盏。 那些年为搪塞老霍每日愉快摸鱼,他们发明了一套只用眼神和笔进行交流的暗语,视线朝向、眨眼频率、笔杆所指、沾墨几次均能代表不同的字。 他们两人若是单纯合作,如合杀冰倚梅与救荣宜,一个眼神即可,无需讲话。 凡开口,均有其他目的。 荣宪喝了口茶,晾了荣宓一会儿才说,“玉蘅的尸解单子……” 荣宓马上说,“相思蛊死的没那么快,能差整整十二个时辰。” 萧珂很奇怪的看了荣宓一眼,随后才说,“我验过,确实是鹤顶红。” 荣宪转了一下桌上的笔,“凤琢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何人将王子佩夫妇藏身锦官城的消息告知萧荻?” 萧珂抬眸,“他们教导的那些孩子。” 一时三人皆默。 作者有话要说: 荣宓的故事魔改隋唐演义。 她到过现在,去买资生堂了2333 这是荣四跟二宫主遭遇玉蘅设计行刺两人啥都没说一个前面扛大一个后面瞄准爆、头、在宜宾互放狠话骂完却马上换话题、救小天使时两人配合十分默契的原因…… 他们其实还是交流过的,只是别人get不到…… 76、后续 白露将地图拿来,荣宪将茶盏倒扣在地图上,随后移开,地图上出现了一个圆圈,正是四方城的位置。 萧珂指着玉门关,拿了刚签字用的羽毛笔,开始在地图上涂涂抹抹画圈,标了一串数字。 荣宪凝眸,掏出随身的眉笔,圈出几个地方,勾出道路。 两人或有顿笔,或有对视,但没人说话。 荣宓完全抓狂了,她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干什么,猜测可能是沙盘推演,但沙盘从缺,那两人自拟的鬼画符标记又只有对方认识——在她看来就是在画符,遂尴尬的被晾在了一边。 过了大约半刻钟,荣宪把眉笔收了起来。 萧珂直接开口问荣宓,“你原本把他们安置在了哪里?” “琴房,那里远,平时没什么人来。而且你的筝就算偷了也卖不掉,不怕丢东西。”荣宓的思维还在另一个频道,“你怎么知道北燕女皇叫什么?” 荣宪本想交代两句正事,被带的思路跑偏,“周易里没有那句。” “杨雪奴字朝倾。”萧珂说,“鸾娘有数次写信落款用的是少徽。我拼凑在了一起。” 荣宓摇头,“杨雪奴这个名字应当是假名,她没必要告诉你真名。” “在私下场合里她要我那般称呼她。所以我猜这应该是她真名,不过我一直不知道她姓什么。” 荣宓心道这什么奇怪的走向,她顿时一脸八卦,“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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