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原因。”班宝镜说,“你断了三根肋骨,其中两根是愈合了的,可能跟我的手法有关系,以后我还是从外面打钢钉或者钢板固定。” “我要最后死在你手里,你会赔钱吗?” “他妈要是赔钱的问题老子现在就把家产给你,他娘的老子全家给你偿命好不好。”班宝镜脸一白,怒气冲冲的喊。 “荣四大概还是会保你的。”萧珂道,“毕竟当年你没逼她去给兔子喂药。” 班宝镜暴走,“我能要一个小姑娘去药兔子吗?”她真的生气了,“我不用兔子测药物剂量,我直接给人用啊,这个一两,那个一钱,随便吃吃,生死听天由命。” 她把药递过去,“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也没停抗凝的药。”这句话语气十分肯定。 “生死天注定,不强求了。”萧珂将药接了过去。 “你他妈的二十一,你不是五十。”班宝镜那边弄着柳叶刀,听见这话真气不打一处来。她有些绝望,默念荣宜跟她说的人道情怀,“你倒是想想……” 她卡壳了。 这事当年没说现在就绝对不能说。 最后她说,“你想想你还有很多好吃的没吃过。” “我吃热的东西会胃疼,所有菜放凉后都很难吃。”萧珂只是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情感波动,把药碗递了回去。 “你喝酒不胃疼?” “也疼。” 班宝镜这槽不知如何吐起,说,“你胃痛不影响喝酒只影响吃饭,选择性真高。” # 方山,层林叠嶂,月如钩,两军对峙。 祁华琼开始时还一愣,随后见到那匹枣红色汗血宝马,就笑了起来,他虽年已中年,但保养的很好,不曾蓄须,仍面如冠玉,年轻时姿容倒也颇盛,出门掷果盈车。“三日不见,侄儿令叔父刮目相看。” “四叔心思倒也活泛。”祁司墨倒提银戟。 “我原本以为你们除了装神弄鬼以外,不会别的。”祁华琼只是笑,不慌不忙。 “请叔父指教。”祁司墨松开缰绳,举起佩剑,令未下,听见一人朗声笑道,“今天很热闹。” 突然四周亮如白昼。 雪更大了,几乎只能看清眼前不到十米的情景。 祁华琼抬起头,马受惊,一时扬蹄,他狠命拉了一下,马方才落地。 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兵马,只知道火把覆盖了整座方山。 李月丹? 祁华琼扬声说,“不知总督亲至,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李月丹说,“只是想提醒一下两位,主将出阵是军中大忌。” “我也是奉您的命令行事,”祁华琼笑道。“总督怎如萧娘般心思难揣啊。” 李月丹策马往旁边挪了一下,他命人往山谷扬雪,刚一捧雪砸他身上了,“兹事体大,当然要慎重。之前汝南总督的人头上了总督府的大门,我还想多活几年。”随后他话锋一转,“不过祁将军,您不知道吧,现在的雍州是在南边,不在西边了,河西如今叫凉州。” 祁司墨懂得跟女人用那种沉默凝视的杀招,李月丹也会,只不过他大部分时候都把这招用到了下属身上。 他沉默。 祁华琼心中思虑万千。 他命将士搭弓,但看不清李月丹身在何处,眼前又是祁司墨,片刻后他笑了,“雍州路远,此时天寒。” 李月丹笑,“将军有何指教?” 祁华琼把那句指教不敢原路送回,“请总督统领我们祁家这数万兵马,我与侄子在晋阳静候佳音。” “这办法不错。”李月丹道,随后低声说,“你过去把兵符拿过来。” 副将问,“这两万五千人怎么处理?” “登记一下家在何方,家里都有何人,给荣宓那边送过去。”李月丹不再微笑,而是面无表情,“若这两万五千部曲中有一个与雍州的暗通曲款,以谋逆罪剿杀祁家,治荣宓失职。若荣宓平定雍州叛乱后想拥兵自立,让这两万五千人生擒荣宓,给荣四送过去。” 副将有些不安,“太尉和湖阳公主那边……而且那日晋王他……” “又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作的关我甚事。公事公办,有一说一。” 副将:“诺。”他领命而去。 李月丹掉转马头,下山,如果有人观察的细,能发现他呼吸节律其实很怪,深吸一口气后屏气许久才会把气吐出来,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他原本想回国公府,但实在是背痛,权衡一下,还是回了公主府。 # 荣宜抬眸看向长史,拿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这么定的座次?” 雅集问策定上下品,交上来一个十分奇葩的座次,居然要她居于王中正下首,让王中正坐主位。 长史匆忙说,“中正他年资高,又是长辈,您是女……” 荣宜直接把文书拦腰一撕,扔了出去,有一半径直砸在了长史身上,“谁官职和品阶高不知道吗?要我教你吗?”她冷着脸,“那雅集我申请回避,我不去了,让王中正自己问吧。” 长史心中叫苦连天。 王中正可以不去,但荣宜必须到场。 这评品的事涉及到启用和荐官,中正负责定品,但荐信必须要太守出。 “可是……” “闭嘴,我没让你说话。我问你了吗?”荣宜说,“我的话说完了,要么你们给我一个说法,要么,”她一字一顿,“我不去了。” 长史只能讪讪告退。 玉箫端了碗茶过来,“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这段时间荣宜就不高兴。 不过荣宜还是给她个笑脸,“呀,端茶倒水的事你让谷雨做。”她连忙把茶碗接过,“雪顶含翠?” “对。”玉箫说,“我加了一勺糖和金桔的汁。” “这样好喝。”荣宜眼睛弯了起来。 此时谷雨进来,看着荣宜。 “我先出去。”玉箫不知道荣宜在弄什么,但她偷听过几次,知道和九仙楼有关,觉得荣宜肯定怕走漏风声,她想杀害父母的凶手偿命,不愿因自己听见只言片语,无意中说出一些信息而功亏一篑,就赶紧离开了。 “说。”荣宜脸上的笑容褪去。 “去了前朝的皇宫。”谷雨颤颤的说。 荣宜震惊,“这么有仪式感的吗?” 此事出乎她的意料。 前朝皇宫在翡翠山。 出门封道不是什么问题,但她没资格封山啊。 最终她这个设局的,要去请局中人封山。 真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班宝镜开头那段窒息对话我以人格担保,真实世界里发生过 61、迷局 荣宜很纠结,但想已经走到这步,放弃可惜,还是更衣,咬牙去了总督来访例行下榻的皇家别苑翠宫。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自己下水就下水。 她无所谓,反正已经死过一次,要是玩脱了,萧珂恼羞成怒,要杀人,那就再死一次,说不准还能再重生。 一人做事一人当,元姜能全身而退就好。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荣宜走进会客厅,“二宫主。”她站在书桌前,“救个急。” 萧珂在写文书,写了又改,改了又写,也不是很有坐姿,一只手搁在几案上,他枕着那只胳膊,也不知道这算什么诡异姿势。 直到她走到面前,萧珂才坐直,挪过一本书把文书给盖上。 “我答应带人去翡翠山围猎。”荣宜很冷静的说,“刚发现我不能封山,你介意露个面,随便射一箭就走吗?” 二宫主瞄了她一眼,“翡翠山?” “对。”荣宜说。 “其实封山和封道这种事只要句话,不用我到场。” 荣宜脸色一僵。 翻了。 她习惯性按谢家和她的日常享受的待遇设局了。 她要封山,必须本人到场才能封。 真阴沟里翻船。 萧珂撑着几案才站了起来,“你这什么表情。” 荣宜说,“翻车的表情。”随后坦白,“我需要你帮忙摆平九仙楼,实在是不太好意思跟你开口,就想如果把你也坑下水,你就能帮忙了。”她马上想好了一套说辞。 其实这是真话,只是省略掉一部分情节和打算。 萧珂跟身边参将交代了两句,转身看她,“你到底去不去?” “你还真去?”荣宜愣了。 萧珂说,“你无中生的那个友别带了。” “我打算带如瑟的。”荣宜跟了上去。因为如瑟跟您老人家有仇,肯定帮我,她心里补了一句,又问,“你不生气?” 萧珂只是说,“那我很多年前就气死了。”又点评了一句,“后宅玩的下毒,流言蜚语,栽赃嫁祸,你差一项齐了。” 荣宜嘟囔,“前朝玩得不也是下毒、流言蜚语、栽赃嫁祸,哦对,多个道德绑架。菜鸡你好,菜鸡不要说别人。” 封山,将祁家的兵马悉数押到山下,至飞雪宫,从偏殿入,绕过霜花台,萧珂和荣宜两人站在十二扇贝母屏风后,正殿里的对话就传了出来。 片刻后,荣宜压低声音,直接骂了出来,这还是人吗?她要出剑,拔、了半天没、拔、出、来。心道,这是她最值的一次下场。 她抓着剑鞘把剑往外抡,萧珂开始往旁边躲。 荣宜才想起来这把剑不是这么出的,连忙反手背到背后。 她突然心中一动,“这剑上是不是有毒?” 不然为什么要躲。 “以前有,现在没有。这不会淬一次就一直有用。隔一段时间要重新淬。”原本上面的是银环蛇毒,萧珂说,“我怕你脱手将剑拍我脸上。” 荣宜终于出剑,要朝屏风砍去。 那剑落空。 七十二种空手夺白刃她没学会,萧珂倒是会,把剑抢了过去。 他来这一趟主要是因为好奇,毕竟别人买他项上人头论多少黄金,祁司墨这人买他项上人头论多少车东珠,从那时起他就觉得此人好诡异。 不料祁华琼更为智障,两个智障互啄没意思。 萧珂挥手,命左右退离此处。 荣宜说,“若有朝一日你沦落到那个地步,你也会希望有人能把你救出来,赐你速死。” 萧珂:“我不要去咬狗。” “……”荣宜被噎的彻底没话说,“死和辱是两码子事,你不下场我下,这趟值。” 说着荣宜提腿,哐一声踹在屏风上。 萧珂心道荣二真豁得出去。在祁华琼出声喝问时,他想,把祁家这俩杀了算了,随后一想,不对,缺一个崔远江,最后一琢磨,真不能每次他的名字跟祁家出现在一起都是十分耐人寻味的场景。 上次跟荣元姜搞的那出在关中太有名了…… 他倒提剑鞘,抽、出来了把只开了单刃的剑,那剑比如霜剑短,和雁翎刀差不多长,他将他的随身配剑往荣宜怀里一塞,反而把荣宜的那把剑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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