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对这句话实在是不忍听,“这样?”她略微将扶着窗的手上抬,侧头靠在窗沿。 “完美。”班宝镜提笔,“保持住,不要……” 这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云鸯,班宝镜愣了几秒,语气骤然发抖,“怎么是你?” “她是谁?”余容听到班宝镜语气不对,也不当画中佳人了,上前就把班宝镜往房间里一推,“你是谁?”她的语气十分不善。 云鸯莞尔,“宝镜,”她声音暧昧,“你又得佳人了?”她上前去跟班宝镜说话,与余容擦肩而过时在余容耳边说道。她身上香气若有若无,有些许勾人。 余容柳眉一竖。 “有正事找您。”云鸯才端正了神态,“主公请您去府上一叙。” “娘娘在家吗?”班宝镜忙问。 “娘娘说马上就回。”云鸯道。 “我马上到。”班宝镜应承下,云鸯走的一瞬,余容砰的关上门,“她是谁?”小鼻子一翘,哼了一声。 班宝镜苦笑,“我……” “好了,闭嘴吧,我不要听。”余容竖起一根手指按在班宝镜朱唇上,“你讨厌。”她换上温柔笑颜,“我又不是不能容人的那种女子,我这么大度的一个人,你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瞧把你吓得。” 班宝镜没忍住,“我们两个早就断了,你就飞醋吃的飞起,这要是坐享齐人之福……” “那你就是个死人了。”噌的一声,寒光笼罩整个房间,余容倒提三尺剑,还抬手摸了摸班宝镜的脸庞,“我会先杀了你,再杀了她,最后一把火把你这班府烧的干干净净,听见没?” “好吓人。”班宝镜一吐舌头。 “我说过,我卖艺不卖身,若是想求我这个人,必须诗词歌赋精通,能与我吟诗赏花,而且我只认一生一世一双人,除非我死,不然你就死了有其他入幕之宾的心思。”余容拍剑入鞘,“我虽不过贱籍,区区一花魁,但就算他天王老子的面子我都不卖。” “说好的大度呢?”班宝镜打趣了一句。 余容作势要打,“赶紧去吧,早点回来。”她大大咧咧的坐在班宝镜的椅子上,哼了声。 班宝镜也不知道萧珂找她干什么,但猜大半夜的肯定是正事,叶子牌三缺一或者打麻将四缺一,去了后先看见这俩都在,随后发现荣宓一手抱着一只三花猫,一手拿着筷子吃汤圆,就问,“今个正月十五?” 荣宓:“哈?” 萧珂有点精力不济靠着床架坐着,正好一手搭在床架上,“我觉得你还是换勺子吧。” 班宝镜看了他一眼,“你心脏病犯了。” 萧珂一听这话愣怔片刻,“谁?什么心脏病?” “不是,你看你自己手。”班宝镜缩在门口,“找我干什么?” “你不是大夫吗?找你看病。”萧珂看了看自己手,左右对比了下,从手指尖到手指的一半确实是青紫的,说。“我看到了,我从小走路走多了或者跑两步都这样。” 班宝镜十分感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终于承认我是个名医了。”她三步并两步,在荣宓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把抓起萧珂左手,“你肯定是先心,你还记得我很久以前灌给您的那碗用硫酸提出来的药吗?要是肢端血管痉挛,那碗药下去你手会马上正常的,但是对你没有任何卵用。相信我,我是华佗再世,来,望闻问切,我先把个脉。” “你都敢把从硫酸里结晶出来的东西熬成药灌给病人,你是华佗祖宗。”班宝镜这二话不说也不解释直接抓人灌药的德性给了萧珂当年学武的动力。 不然他真的会选择床上躺着,他确实跑两步就心悸气短。 萧珂手冰凉,班宝镜手刚搭上去还嫌凉,瑟缩了下,不料一炷香后还没找到脉在哪里,“我可以的,你们等一等。”她最后想到了一个大夫专有借口,“你太瘦了,摸不到脉。” 萧珂沉默了,自己搭了一下右手腕,半天后指了个地方。 班宝镜把手搭上去,“一不是走珠脉,二不是雀啄。”她沉思片刻,“你没什么毛病,躺着歇着去。” “……实不相瞒,我肋骨断了。”萧珂无奈说。 “外伤我切脉要是能切出来,我就是华佗二世。” “御医说我咳血是因为骨折的断端刺到肺了,这算内伤吧。” “这必须也算外伤。”班宝镜还是觉得不对劲,抓着萧珂左手,袖子给挽上去,端详了半天前臂上纵横交织的疤,皱起眉从肘沿着前臂往下按。“你说你拿不动重东西对吧,你是怎么个拿不动法,是拎不起来?还是会累?” “我觉得你在占他便宜。”萧珂还没说话,但这个动作被荣宓看见,于是出言调侃。 班宝镜气不打一出来,“我呸,我有医德。”随后爪子一抬。“这才是耍……” “你爹现在在我手下。”萧珂一把抓住班宝镜的爪子。“我奈何不了你,但我能找你爹的茬。” “你一个男的,又不是大家闺秀,事真他妈的多。”班宝镜翻了白眼,随后迎来人生中最致命的打击。 荣宓把三花抱起来,递到她面前,“这个是病人,我是让你来看她。” 三花有点肥,脸圆嘟嘟的,一双琥珀色眼睛十分温柔,抱在荣宓怀里就是一坨,这是一只很听话的猫。 班宝镜和三花面面相觑,沉默片刻,扭过头说,“我不是兽医。”又跟萧珂说,“肋骨骨折很好治的,在家平躺,不要动,躺三个月。” “……”荣宓&萧珂。 荣宓猛的把猫举起,“班宝镜,我让你看看她有没有怀孕!” 班宝镜看了一眼三花,还伸手戳了一下三花的白肚皮,“这么胖,必须怀了,这肚皮好软啊,说不准能生四五只小猫崽,到时候给我一个。”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三花好像多了个部位,把猫接过来,摸了半天,最后一脸看智障的表情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傻,这是只公猫。这是虚胖。怀个屁。” “我没见过三花里面有公的。”萧珂难以置信。 “绝对不可能!”荣宓吼道,“雪奴把猫送我时说这是个猫姑娘。” “看!”班宝镜把猫长毛拨弄开。 整个房间突然安静。 班宝镜谜之微笑,把猫一放,“既然你要找我看病,我勉为其难的帮你想个办法,你是不是要骑马去?” 萧珂寻思了下,“我也可以坐马车的。” 班宝镜说,“以前在军中,我自创了个办法,用钛丝把断骨缠在一起,骨头愈合后再开一刀,把钛丝抽出来。”她道,“但是呢,我治过几个人。一个问题是哪怕钛丝用酒和火消过毒,病人还是会一直发烧,稍微会有一点痛,加上开第二刀时我发现基本上都有粘连,我一直想知道是钢丝本身的问题,还是病人体质的问题,你让我试一下,我不告诉别人你们把公猫当成了母猫,怎么样?” “肯定是钛丝的问题,你不用纠结了。不用,谢谢,您请回。”萧珂始终无法忘记这蒙古大夫当年端着书给她姐治病。 “断骨会随着你的呼吸来回活动,搞不好就再扎肺里去。”班宝镜吓唬他,“横竖你也见过气胸死掉的,我这次可以不收诊费!” 萧珂沉默片刻,把立柜上的一个白瓶子递过去,又开柜子找了巨大的一瓶碘酒。 “这什么?” “止血的。” 片刻班宝镜打开瓶子,知道萧珂玩毒,战战兢兢的用手扇着闻了闻,是熟悉的味道,“你为什么吃抗凝药?” 萧珂回答,“我见过唯一一个有先心病的人十五岁就中风了。” “你还记得你要上战场的吧。完了,要是你因为我这个暂时不确定的诊断出点事,你姐会弄死我的。”班宝镜绝望。 周围瞬间安静,片刻,荣宓问,“你怎么知道升鸾还活着?” “大夫本能。”班宝镜胡扯。 她知道萧珞肯定是活蹦乱跳的跑路了。 蒙古大夫班宝镜第一个病人就是救萧珞。 中毒,毒药产地前朝,名为雁南归。 萧荻流放回来,授意他夫人去报京兆府击鼓鸣冤之仇,英国公夫人也溜,放着鸩酒不用,下了个折磨人十来天才能死的慢、性、毒、药。 荣宓来求她,宝镜只能硬着头皮上,一个专门治跌打损伤的大夫拿着药典照书治。 雁南归的解药会导致人失忆,根据书本的记载,需要养相思蛊子蛊,间日取受种者血,大概有用的是子蛊的某种分泌物,但具体是什么班宝镜也不知道,因为这玩意体外养不活。这蛊分子母,得名原因是单种母蛊不活,只能一种种两个。 而这蛊另有一个十分令人崩溃且出名的特点是:一个死了,另一个马上跟着死,所谓同生共死。 当时班宝镜就寻思,给荣宓吧,荣宓万一结婚生子……班宝镜娘就是产后出血死的。 但给萧珂吧,确实萧珂比萧珞小,是个男的,但她觉得萧珂有先心。 一番权衡下,班宝镜觉得,没有生孩子功能死前边的概率还是低,子蛊给了萧珂。 ——结果之后萧珂搞事搞了一箩筐。 当然,这个令人崩溃特点班宝镜一直没敢说,现在更不敢说。 故那时萧珂活蹦乱跳的出门找她说萧珞死了,某日某时下葬。班宝镜差点把茶喷他脸上。 “行。” “我姐不会杀你的,她大概只杀过活鱼。” “这一点也不安慰人。”班宝镜挽袖子,“都让让,我这个蒙古大夫给你们露一手。” 萧珂损了她一句,“你不一直都哪里有问题哪里切掉,问题解决吗?”又说,“我觉得你就是想祸害人。” 班宝镜白眼以对,“病人闭嘴,家属出去。” 随后就换荣宓白眼以对,荣宓拖了吃饭时用的椅子坐在门口,“家属很好奇,家属不想出去。” 班宝镜拿安神散把萧珂撂倒,正对着火烤柳叶刀,半天后问,“这是跳楼了吗?肋骨能一断断三根。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荣宓道,“而且我看荣四也不怎么对劲,但没敢问,怕问了就等于上去踹窝,我就知道死了五百六十几个禁卫,后面调了铁甲卫,结果荣四丢了把伞把人给拦在了殿门外,让他们进去时里面的人死的基本就剩玉蘅跟他们俩。”还比划了一遍564这个数。 班宝镜皱眉,“我去?” “你可别去,啊不,我想想,你去也行。”荣宓赶紧说,“既然两句话就把我安排去并州,还是他们两个自己顶雷吧。” “并州?”班宝镜举着刀,“不是说你娘跟那谁?” “所以这事基本上定了。”荣宓道,“就不是传说了,很快马上这事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 于是第二天,她把荣宜从家里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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