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宓宕机的脑子终于重启过来了,直接原地崩溃,“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有这种病……” 她那时候各种招数用尽,萧珂是丁点回应都无,她觉得此人怎能如此奇葩,怕不是人偶成精。 没有人能对莫的反应的人偶娃娃产生任何情绪波动,遂半个时辰内她就会甩袖而去。 难怪萧珂后来会琢磨出来这样一个处理方法:随便你怎么闹,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给你反应,不好意思,我是个人偶,我没生命的,我不是活人,我就坐在那里看你抽风。 “我要知道,我我我我我不会那么对你……”荣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俩关系确实从开始就诡异,一路奔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尤其后来萧珂发现演她娘能在半盏茶的功夫里让她闭嘴,她干脆把吵换成了哭闹。 她想要一个认可,一个支持,湖阳这辈子不可能给出,她哭一顿,萧珂会很痛快的把她要的话说出来,以求让她赶紧滚。 但阴差阳错下,她见此人服毒自、杀。而后又在翠宫守了一天两夜。 萧珞一瞬端庄优雅,“你们与上三家不死不休了。” 萧珂道,“如今南朝已定,荣四会开两广港口,扶持海上商贸,等摸清北燕等国当地理特点,我们南征。” 萧珞:“我曾是西秦之主,从道义上说,我不能叛国。” “你姓萧名珞字升鸾。你生在卫国,长在卫国,西秦女皇从始至终都是季熙宫。”萧珂到底是道歉了,“对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果然道歉从来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错了,而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乱七八糟所有的事全涌上荣元姜心头,她开始冲萧珂喊,“……你只是到死都瞧不起我,你觉得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智障,你他妈给老子下那么智障的一个局。我他妈的不傻,你喝安神散的那晚我都开始想我跟宝镜用什么棺材下葬了……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萧珂回了她一句,“我听见了。”但不是很想搭理她。 “荣四最多能造多少船?”萧珞问。 “得看整个卫朝到底能开出来多少铁矿和原油。”他说,“内燃机很耗油,但秋冬土地上冻,开不了油井。尤其人手不够,也不敢裁、军,万不得已我们自然会废奴。” “你还能活多少年?” “这取决于你的立场。”萧珂自嘲一笑,“自我掌河西兵符后,我这条命与我本人无关。” “若废/奴……”萧珞侧首,“触及皇权根本,动摇江山社稷。” “我和荣四摄政,奉荣二为帝,让你坐镇闽越。”萧珂说,“二孬是湖阳所出之女,可以归于楚家,从身份上说比我们两人合适,我跟荣四毕竟身世上埋了雷。”他很缺德的说,“反正毁的是楚家的江山。我们只是幕府将军,楚家的人死绝了都与我们无关。” 荣宓吸了一口气,冷气灌入肺中,手拍在额头。 她说,“……我从没想过你连我这个岁数都活不到,你是个混账你知道吗?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有什么不满你直说,如果是我的错我道歉,你他妈的一整月一整月的不跟我说话是几个意思?老子我欠你的还是该你的?老子我对得起你好不好……” 她如今二十七。 班宝镜说,萧珂最多还有五年。能活到二十六岁就是极限了。 荣元姜声音太大,萧珞跟萧珂两人终于说不下去了。 “你一个月不理她?”萧珞嗷一声,“你他娘的甩她脸子给我看?你凭点什么?那是老子我的女人,你有本事冲我来,你堂堂一男人柿子捡软的捏?” “她整日以泪洗面我能怎样?”萧珂气性也大,“那要不改日我干脆把你替了?” “你是男的。”萧珞很鄙夷的扫了萧珂一眼,“你就称张姑娘脸。” “她初恋是我娘。”萧珂来了句狠的。 荣元姜哇一声哭得更狠。 萧珞抬手捂耳。 最后萧珂不得不把猫放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伸手揽荣元姜入怀,很敷衍的说,“别闹了,我没怪过你,不怨你。” 他问萧珞,“你刚说什么?” 萧珞无可奈何的摇头,“喂,你在用我的声音跟我讲话。” 荣元姜听萧珞开口,万般委屈一同涌上心头。十四载相识,数载相伴,不过一场水月镜花。 她不知道是不是从始至终一厢情愿。 她也不知道萧珞到底如何看她。 于是她搂着萧珂开始哭,“求求你别这个岁数就死啊。” 萧珂踉跄了一下,他站不稳,只能用手撑在桌边,半靠着荣元姜。 萧珞摇头,“你家的完璧归赵包括并涵盖这一出?” “她以为你是良花解语,不料却是她红袖添香。”萧珂匆忙抬手去拯救他的头发。 萧珞斜了他一眼,“你为什么留着那对镯子?” “贵。”萧珂回了她一个字。 萧珞无力反驳。 她用手托着下颌,若有所思的看着元姜,“你看,大家就是会怕。她和我相识十四年……” 荣元姜嗷一声,“你他妈的胡咧咧什么?” 萧珞窒息,她被气的一哆嗦。 东北姑娘,真的是东北姑娘,惹不起惹不起。 她思维也很混乱。 要说季熙宫对她一点影响没有是不可能的。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对她跪送跪迎,她稍微皱眉,妃嫔都会伏地请罪,她的一道赐菜,能让那些男孩子高兴半个月。 她回来了,猛然间皇后换成会挠墙会打人会暴走会骂娘的荣元姜,贵妃是她说一筐他看心情回一句当你是空气的萧逐月。 她有些不适应。 皇帝是什么?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天子一笑,牡丹冬绽。 荣元姜是什么——听话不可能,要命一条你随便,你是天子?哦对不起,天第二,地第三,老子是第一。 荣元姜货真价实荣家掌珠,当年就不把卫国高宗皇帝放在眼里,将皇室踩在脚下。头天她踹太子,翌日湖阳进宫闹一顿,第三天高宗皇帝废太子。 造成如今荣元姜不把她、荣四、逐月放在眼里。 但荣四认荣元姜这个姐姐。 以前是,现在是,未来还是。 萧珂知道今晚睁眼等天亮吧,遂挨着桌子侧跪坐下,拎起来一缕头发,晃了晃。 狸花没搭理他,三花看了他一眼,倒是把家里那只圆滚滚的金渐层给逗了过来。他仔细一看发现这猫肚子贴地了。 这次应该是毛色的锅,不是他喂的。 李月丹说的对,他好像是天天往家里捡猫。 “我不怕你有异能。”荣元姜上了八仙桌,居高临下俯视萧珞,“但我没想到你眼里只有你的皇位,我在你心里恐怕只是个玩意。” 她片刻合眸,字字切金断玉,“最难消受帝王恩。” 她想要人陪。 她不要别人给她金银绫罗绸缎。 项羽身边还有一个虞姬呢。 萧珞抿了一口雪顶含翠,抬起头,“我从始至终都是我。”她将茶盏放下,“你从始至终爱的是你。”她略含笑,目光清冷,“叶公好龙。” 可惜她并没有优雅多久。 哐当一声桌子被荣宓踩翻。 荣宓急中生智,往萧珞身上扑。 萧珞搂她没搂住。 两人连同桌椅滚在一起。 萧珂条件反射般拎猫起身剑出鞘,见这场景愣了片刻,把地上的iphone捡了起来。 # 荣宜一路毫无阻碍的从华国公府走了出来。她撑伞走在街上,内心吐槽:这一个府里如果没有主母是真的不行。 隔壁绝对是经典反例教材。 荣宜去了公主府,把萧翎篁一抱,往隔壁一塞,交给清明后直接回了家,拿出了穿梭仪。 她敲开了玉箫的房门,“私奔吗?” 就萧珂跟元姜那德性,八成一会儿就得过来跟玉箫谈一谈谢希与始乱终弃。 玉箫觉得荣宜的笑特别缺德。心里一惊,“真的?”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 翌日,燕京暴雪。 昨日荣宪宣兵紫宸宫,今日萧珂陈兵玄武门。 两派兵马对峙。 关内故旧与文官也僵持。 郑瑜先骂了萧珂,“你这是要反?” 这一晚上真是跌宕起伏。 郑瑜早起觉得自己要中风了。 先是湖阳杀入宫中,要求圣人退位让贤。 随后荣宪带兵入宫,宣兵紫宸宫,拨乱反正,囚湖阳于昭阳殿。 天亮前,萧珂京师纵兵,杀了数百个禁卫,硬是打进了昭阳殿,把湖阳从宫里带了出去。 郑瑜这心情真的是跌宕起伏。 萧珂靠卫子妍跟孙宁妃两人扶才能站着,气势其实已经去了一半,但上来就怼郑瑜,“荣四能宣兵紫宸宫,我就可以纵兵昭阳殿。” 郑瑜当场怂,端着顾命的架势,对荣宪说,“若你想登基,我就撞九龙柱。” 荣宪简单的梳了头,仅带一玉梳,穿一袭白色中衣裙站在龙椅侧,一言不发。 季北媛吵道,“主公打下的南朝,这殿中万千男儿可有一人兵临宁州城?可有一人光伏我秦汉山河?若主公不能称帝,何人有资格入住紫宸宫?”她直接奔着河西一派去了,直接把萧珂给点了出来,“萧次辅,您如今一句完整话都说不了,行走靠人扶,可还能上马张弓?” 卫子妍跳出来,“我竟不知哪朝哪国的主帅要亲自上阵,请季总督赐教。” “这先例可不就是从他这里开的吗?”季北媛怼了回去。 程尚书:“她生母是南朝贱婢,还是妓。” “沦落风尘还不都是你们男人逼得?是陈姬的错还是你们的错?”季北媛下句话逼程尚书呕血,“是你们男人不知自爱,再三逼迫,加害于无辜女子,还是……” 此时郑卿与楚月恒两人联袂闯入。 楚月恒扬声,“你骂谁?” 程尚书一呆。 “太后与我父皇情投意合。”楚月恒道,“两人早年于湖阳公主府相识。” 整个紫宸宫瞬间哗然。 她只说了这三句话。 郑瑜也不撞了,这特么的是什么破事。 乍一听好狗血,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不然无法解释为何先皇要让荣宪当顾命。 所有人原地懵逼。 荣宪瞪了楚月恒一眼,风中凌乱,不知这一出是为何。 楚月恒笑了起来。“荣娘说,不忍名花委尘。” 荣宪心一惊。 荣宜? # 半年前,长安。 “二娘可知茶道?”楚玉恒煮茶,“第一盏,去茶浮味,第二盏,去水浮尘,乃至三沸。” “今年雅集又一群……”荣宜卖了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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