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想自己用了?”扬清儿也有些急了。 “你刚才说,你觉得心灵互通很正常,你也想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庄知鱼说着,愣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发现了大秘密,“你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没有!”扬清儿一口否认。 庄知鱼却冷静了几分,她稍加分析,就明白了。“是我师姐?”她问,“你喜欢黄无愿?” “你你你你……”扬清儿瞬间结巴了。 庄知鱼确定了:“你果然喜欢她。” 扬清儿似乎不打算挣扎了,她没再辩解。庄知鱼听见她那边的被子响了一下,听起来,像是她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你怎么知道的?”扬清儿问。 “因为你不愿意叫她‘姐姐’。”庄知鱼说。 “啊?”扬清儿有些意外,“就这?” “嗯,就这,”庄知鱼解释着,“如果你是个直女,我可能还会觉得,那些只是在口头上逞强。但是你,偏偏也……”庄知鱼顿了顿:“我们偏偏都不直。” “嗯……” “有些称呼对于年纪小的拉拉来说,还是挺特别的。对于不在意的人,一声‘姐姐’,叫也就叫了,就是个礼貌的称呼。可如果遇到了在意的人,这个特别的称呼,反而很难叫出口。叫了就好像许下什么重要的承诺,好像承认了什么特别的关系……” 庄知鱼说着,索性起身一把拉开床帘,她看向对面床上的一坨被子:“所以,你不愿意叫,不是因为她不配,而是因为她太重要了。你害羞,你紧张,你更怕她不知道这称呼的特别含义,白白耽误了你的心意。” 对面的那一坨被子十分安静,但庄知鱼仍能看见被子下隐隐约约的起伏。她偏偏叹息一声,又放下帘子,躺回床上。“不过,这都是我的胡说八道,”她说,“不一定对。” “不,”扬清儿终于把被子掀开了,她狠狠呼吸了几口气,应该是刚才憋了太久,“你没猜错。” 庄知鱼沉默了,扬清儿却滔滔不绝起来。“知鱼,”她说,“我的确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我都记不清,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了。大二?大三?真说不好。总之当我意识到我很喜欢她时,我已经不敢对她说出这一切了。” “为什么?”庄知鱼问。 “最起码现在,我们还是朋友,我们还可以一起斗嘴、一起打闹,她还能笑话我像个小学生,”扬清儿说着,竟然哽咽了,“可是如果我说了,我们还能这样相处吗?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甚至还不知道她是直是弯!” “唉,知鱼,”扬清儿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毕竟这个年代,谁还搞纯爱啊?能处就处,处不了就换,这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是,我每天都会见到她,只要多看她一眼,我就多喜欢她一分。我知道这样行不通,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庄知鱼心里忽然很难受,但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扬清儿,她只能说:“我师姐的确很漂亮。” “是啊,她是很漂亮的,”扬清儿说,“你有没有见过她打架?” “打架?”庄知鱼有些好奇。 “在本科体术课的时候,体术老师把她叫来给我们演示,”扬清儿说,“她明明笑起来很亲和,对谁都很好,整天乐呵呵的,还有点搞笑。但是她打人的时候……”扬清儿说着,声音都有些发虚了:“干净利落、拳拳到肉、毫不手软……” 她说着,稍微克制了一下,又激动起来:“对了,她打人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庄知鱼尴尬地笑了两声:“我没见过。”顿了顿:“但我可以想象她的风采。” “是吧。”扬清儿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但是,”庄知鱼有些犹疑,“我怎么感觉,你的爱好,可能有点……” “有点什么?”扬清儿问。 “没什么。”庄知鱼的理智突然回归,她不断地提醒自己,还是要有些礼貌。今天无意间套出了这么多八卦,已经很不符合她的作风了! “你怀疑我有那个m属性?”可扬清儿自己反应过来了,她毫不顾忌,语出惊人。 “我可没说!”庄知鱼连忙撇清关系。 “你在暗示我!”扬清儿一拍床单,又坐了起来。 庄知鱼心虚,只好认了。“对不起。”她说。 “哼,”扬清儿却不肯放过她,“没想到啊,你还挺懂的。” “我不懂。”庄知鱼忙说。 “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你肯定懂很多!”扬清儿开始拷问她。 “那些只是常识,”庄知鱼强调着,“我……我要运行周天了,不打扰你了!晚安!” “庄知鱼!你!别装!”扬清儿还想叫她,可庄知鱼紧闭了双眼,连大气都不敢出,任凭扬清儿如何叫她,她都不回应。 扬清儿见庄知鱼这样安静,终于也放弃了。“好吧,省得你走火入魔了,”她也躺下了,“晚安。”可她根本睡不着。 夜幕沉沉,睡不着的又岂止她一个?庄知鱼心里乱七八糟的,只是装睡。穆玖伏无意间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事,也早就没了睡意。几人之中,恐怕只有对此一无所知的黄无愿,才有机会早早地陷入梦乡。
第19章 信封 天黑了,市区喧闹起来,忙碌了一天的人刚刚才得以喘息,丰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大夏天的,穆玖伏站在衣柜前,精挑细选了一件轻薄的吊带裙。穿好后,她站在镜子前想了想,又拿出了一件外搭——庄知鱼似乎更喜欢这种半遮半掩的感觉? 打扮好后,她终于出了门。小区旁边偏偏是某个大学的家属院和学生公寓,走在路上,很热闹。有小摊贩骑着电动三轮停在路边,车上的东西多种多样。有的在卖纯棉袜子,有的在卖杯子,还有的放了几笼小仓鼠……穆玖伏随意地看过去,目光却很快被远处卖花的小摊吸引了。那辆电动车就停在漆黑的小巷口,车上的鲜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分外动人。 不知怎么,穆玖伏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小摊前,仔细瞧起了那些花。“同学,喜欢哪个?”老板十分热情。 穆玖伏看了一圈,目光被一束小飞燕吸引。淡蓝色的花朵很是别致,她只看了一眼,便想起了庄知鱼。花朵不大,看着很是秀气,但颜色是这样特别,开得是这样旺盛……很像她。 “这个,多少钱?”她指了指,问。 “这一束给你便宜点,卖你40吧。”老板说。 穆玖伏也不讲价,拿出手机就要扫码。她想,或许小鱼也会喜欢这一束花? 可就在此时,她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身后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男人。大夏天的,又没有下雨,这人竟把整张脸都藏进了帽子里,穆玖伏只是微微挪动了一步,他也跟着挪动了一步。 “不对,”穆玖伏本能地警觉起来。“我再看看。”她匆匆对老板说了一句,收起手机就向前走。果然,在她迈出步子的一瞬间,那男人也随之而动。 “你是谁!”庄知鱼从梦中惊醒时,嘴里还说着未完的梦话。已经入秋,天气逐渐转凉,她却出了一身的汗。还好,扬清儿已经不在寝室了。 刚才那个梦,好真实,她仿佛真的抓起了烧烤签刺进了男人的眼睛,又恶狠狠地质问着男人的身份。但庄知鱼不傻,她缓了一缓,就反应过来:那不是梦,而是穆玖伏真实的记忆,是穆玖伏在回忆这一切。 梦里,穆玖伏在遇见那男人之前,还在想着给她买花……买花?凭什么,她要给一个炮友买花? 那么,那天,她又在做什么呢?她在图书馆,却根本看不进去一点。就在这时,她收到了穆玖伏的消息,她说,等到九点,她要来图书馆接她。 那时是期末周,学生考完试报备一下,就可以回家了。难得地不用查寝,她们可以共度一整晚,无人打扰,亦无人知晓。 收到消息时,庄知鱼竟紧张了一下。因为她猛然发现,在她看不进去书的时候,面前的笔记本上,竟写满了穆玖伏的名字。 “穆玖伏……”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偶尔有人敲电脑的声音太大,便会收到旁人的提醒。就在这一片安静之中,她凝视着笔记本上的字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穆玖伏,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名字。某天夜里,她曾经问过她这名字的含义。穆玖伏回答:“我妈希望我勤奋好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所以就起名玖伏。我爸妈离婚后,我就随我妈姓穆,所以是穆玖伏。” “听着像是什么武林门派,”庄知鱼缩在她怀里笑,“就像电视剧里那样,动不动要挑着水、山上山下来回跑,好刻苦哦。”她说着,顿了顿:“不过,我很喜欢,很特别。” 喜欢……当真是只喜欢这个名字么?庄知鱼望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心脏忽然迅速地跳了起来。 “不许想!”如今,在不周山书院,在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危险的问题后,庄知鱼立马狠狠地掐了一把胳膊。她很有经验,专挑内侧的嫩肉,那里的痛感更鲜明一些。高中上课犯困时,她总是会掐那里,一掐,就清醒了。 既然当年,一切的心愿骤然落空,如今,她也不能允许自己多想。在手指用力的扭掐之下,很快,她就清醒了。她不再沉湎于可怕的梦境,因为她看了下时间——今天周一,睡过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意识到这一切的庄知鱼根本无暇去思考其他,即使穆玖伏的想法还在她心里乱窜,她也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她想了什么。她急急忙忙地洗漱了一番,又随手从衣柜里捞了一件连衣裙。连衣裙的好处就在这里,她根本不用思考该如何搭配,只需要踩一双小白鞋就可以出门了。 但是,早饭肯定是来不及吃了。换上衣服,她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背上包就赶往了教学楼。还好她速度够快,七点五十八分时,她终于踏进了教室。 又是《民俗传说与术法》课,沈佩元已在教室里等候多时了。“学姐,”看见她来,沈佩元十分兴奋,她连忙伸手招呼她,“这里!” 庄知鱼微微笑了笑,便挨着她坐了过去。“学姐,”沈佩元很关心她,“你的伤怎么样啦?我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我。” “哦……忙忘了,意念回复了。”庄知鱼说。这话的确是真的,她这几天只顾着让自己忙碌起来,根本没顾得上社交。“不过没事,”庄知鱼连忙活动了下手臂,“你看,没问题了。” “那就好!”沈佩元长舒了一口气,又连忙拎出一个袋子:“学姐,这是我早上在食堂一楼买的糕点,这个麻薯我很喜欢吃,你也尝尝!” “谢谢!”庄知鱼的肚子都在叫了,她也就不再客气,“我正好没吃早饭呢。等下次,我请你。”她说着,拿出纸巾,从袋子里包了一块麻薯出来,这才开始小心品尝,生怕把渣滓掉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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