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你…”宁安话音未落,那男人却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你们是那儿来的东西?敢惹本大爷?知道我是谁吗?我……” “晨儿。退下。” 从药芝堂出来一个白发老头,仙袍一丝不苟,袍上的金线辉煌,整个人显得庄严无比,就是眼神微抬,骄矜之色溢于言表。 天机宗掌门陈弃? 宁安心里惊讶,面上却极端冷静,看着从门口走出的人,拱手默默行礼,却点到即止,并未行拜见仙尊的大礼。 陈弃见此轻哼一声眼色晦暗,眼底的厉色一闪而逝。原本暴跳如雷的男人见到陈弃走了出来,神情复杂,堪称变脸般,咽下一口气,默默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陈弃笔直站在宁安前面,一双荫翳的眸子紧紧盯着宁安,宁安毫不畏惧,也直直地盯了回去。 威压如同沉重的巨石,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僵直无法呼吸。细汗从额角涌出,宁安恍惚之间时候能听到自己的突然加快的心跳。 “呃…”她的腿膝不住打弯,宁安急促呼吸新鲜空气,却控制不了愈加下坠的膝盖,肌肉撕裂般的疼痛。 传音破空传入她的耳中:“你竟然为了一黄毛丫头伤我亲儿?那小儿一条贱命而已!今日,我替你师尊教训你一番!” 他面上仍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做什么!”原本抱着女孩颤抖不停的老妇抬头看见宁安痛苦的侧脸,连忙轻柔地把孩子放下,转头膝行至宁安旁边,攥着她的衣摆骂道:“你这丫头!快认个错啊…” 刚刚她听见这老头一句话就让那男人退了下去,就知道他身份不低,她虽然只是起灵境中期,但也察觉到这老头周围莫名骇人的气场。 境界高者可以发出特定的威压,压制低于自己境界的人,如果境界差距巨大,这种压制甚至会造成境界低者的身死。 “丫头?姑娘!” 妇人摇着宁安的衣摆,语气变得有些嘶哑。见宁安不为所动,对着那个老头便磕起头来,“前辈大人大量,何必和晚辈一般见识!饶这孩子吧…” “人生如蝼蚁般低贱,便该死么?” “你说什么?”
第009章 收徒 破岳峰,掌门议事大殿。 “仙尊啊…那黑渊的灭杀之事让长白带队就行了,根本不需您出手,杀鸡焉用牛刀啊?”掌门轻英苦口婆心的劝着。 轻英看起来像是三四十的妇人,精神抖擞却又沉稳庄严,一身紫衣袍,上面的银纹锃亮。 长白虽然向来与姚月不对付,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实在不知道这姚月又搞什么特殊,这带队之事她不是从不插手的吗?他心里不解,闻言点点头,跟着附和道:“仙尊还是别去了,这点小事您还信不过我不成?” “本尊无此意。” 姚月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稳稳捏着一本书,闻言轻笑道:“你也知我善于算人命格…黑渊一事,必不会如此简单。” 她抬起左手拂过书页,那一面纸张突然脱离书本飘到空中,豁口平整,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站在大殿里的其它两位长老也颇为惊奇地凑过去瞧,谁知那片纸突然放大,吓了她们一跳。 二长老太明仙尊是一个活了千年的白袍老太,此时也被吓了一跳,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许。 “掌门,各位长老,你们看。” 随后姚月口中念念有词,但是却没发出任何声响,给人以神秘之感。 那在她们头上飘着的大纸上突然渐渐的浮现出几个黑字来,字体强劲有力,恢弘大气,随着银光越来越亮也变得逐渐清晰。 “西南之地,灾变横生。”轻英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眉头紧皱,“这…” “这是何意?灾祸?” 大长老捋着胡子皱眉道:“此次行程难道会有些变故?” “虽不知具体情状,但此次西南之行,本尊一定要跟随。” “这…便麻烦仙尊了。”掌门轻英思虑再三,一拍手做出决定,但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也变得担忧起来。黑渊只是沾了道气,虽然棘手些,却不至于姚月亲自带队,她几乎百年未曾踏足西南部,这次竟然要亲行,恐怕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这四个天青宗的掌权之人,个个在修仙界有着不可小觑的地位,此时也因为叵测的天意而迷惑担忧个不停。 人常说与天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尚且艰难,更妄论虚无缥缈的天意了。 “嗯?” 姚月突然从思绪中回神,抬眼望向东北方位,清艳如玉的脸上一片惊异。 这是… 其它两位长老和轻英从没有看见过姚月这样的神色,见此颇为奇怪,轻英带着疑惑开口问道:“仙尊,怎么了?” 话音刚落,三人的脸色也徒然一变。 “这…” 一股处在东北方向的极为强大的力量突然被她们感知到,掌门轻英走到镂花的窗前,抬手急忙把窗户推开。 只见东北处元邑峰之上,一颗星子在青天白日里也突然显露了身形,亮的惊人。 各峰的弟子也瞧见了,各自停下来手中的事情指着天边的星子互相提醒。 天青宗内突然就像是沸腾了一般,弟子们嘈杂惊奇的语调布满各座山峰。 “这是什么?” 离人峰上,一个扎着双髻的女孩手捧着洗衣的木盆,正抬头看着远方天边的亮光,眼里一片诧异。 她瞧着不远处正在搓洗衣服的同门也正在仰头看着,不由得喃喃自语:“天降异象?” “走,去看看。” 轻英一挥衣袖,四人突然消失在大殿。 卿云殿。 姚月才刚刚推开自家徒弟的房门,就被里面传来的浓重血腥味吓了一跳,随后加快了步子抬脚就走向内室。 后面的掌门也带着两位长老迈了进来 ,轻英她们自然也闻到了血腥味,眼里一片深沉。 内室的情形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只见木床上宁安盘腿静坐着,眉眼间一片苍白病弱之色,嘴角带着血。 床上的被褥也浸上了血,暗红一片。 她的周围散发出淡淡的光晕,荡尘剑脱了剑鞘稳稳地插在身前,透出诡异的红光。就连剑身上的纹路也变得更深,泛着诡异的气息。 “这…引灵成功了?” 轻英她们倒是听说过姚月收的这个徒弟。 一个月前她们携手赴了聚才大会,各宗都派一些青年才俊来切磋比拼。谁知道当时她们回去的路上突然感受到一瞬间的地动,很微弱。 地动多在人界发生,指的是各郡的边缘地界,五郡都有一个宗门坐诊于中央,宗门的势力也多是在郡中各城。只有郡边缘的地界由于太过偏僻而鲜少有修士踏足。 在感受到地动之后,几人并没什么反应,这不到百年就会有一次的事并不稀奇。 谁知那姚月仙尊却转瞬没了身影。 等到她们都回了天青宗,才发现她带回来一个十六岁不苟言笑的小女孩。 轻英瞧着坐在床上的女孩挑了挑眉,对着站在床边的的白色背影笑了笑:“仙尊啊,你这小徒弟不错,刚引灵成功就天降异象,看来是个绝世奇才不成?” “什么绝世奇才,可不要是个祸根。”大长老捋着胡子嗤笑道。 “欸,长白,这是什么话?” 几人都活了几万年 ,自然见识过一些天降异象的情景,见此事倒也没有多惊奇。 只不过刚刚那股力量绝不是这个小丫头发出来的,难道也是异像不成? 白日显星,还带着古怪的力量压迫之感,当真奇怪。 三人各怀心思,不过后来想了想,除了异象也没什么解释,便也放下了。天青宗作为天下第一大宗,出现几个天降异像的弟子也不稀奇。 姚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眸不语。随后抬眼看着宁安苍白的小脸,侧眸一字一顿道:“掌门,麻烦你为我护法。” 太明和长白仙尊对视了一眼,见也没自己什么事,都向姚月和轻英拱了拱手就告别回峰。 “好。”轻英笑着答应了。 姚月得到答复端坐于地上,双手手指如蝶翼翩飞,随后交叠于腹部 ,全身散发出极为润泽的荧光来。 她三千青丝被风吹起,有些散乱的覆在温玉般的脸颊上,轻挽在身后的墨发用玄色发带束地紧实。 轻英看着姚月绝美的侧脸,心里不由得微微叹息。 她们这些上了年岁的修仙者都活了几万年,年轻时倒是常常寻个道侣逍遥快活的过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久了也就厌了,最后都是孤身一人。 看透了那些情爱,就无心于此了。 不过这姚月仙尊的仙龄也才还不及一千年,正是大好年华,怎么也不找个道侣呢? 不愧是荡尘仙尊的徒弟,一心向道。 掌门轻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有些叹惋姚月的冷清冷性来。 . 宁安此时头痛欲裂,看着面前灰蒙蒙的一片雪,面色苍白。 “这是哪儿…” 她红唇失色,语调虚弱,眼角泛着淡淡的红色,心里诧异万分,刚刚她还在与天机宗掌门对峙,怎么一阵头昏脑胀后就到了这个地方? 面前一片苍茫白雪延绵天际,破败的茅草屋坍塌了一般,碎土块和碎裂的木头散落一地,夹杂在白雪中,寂寥清冷。 宁安揉了揉眼睛,面前的白雾竟然奇妙地消散了,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阿母…你醒醒啊…宁安再也不跑出去玩了…你醒醒啊…醒醒…” 地上的妇人裹着黑色的头巾,面色土黄,手指粗粝,像是木头一般被冻的开裂。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跪坐在身侧,攥着早已经冰凉的尸体使劲摇着,失声痛哭。 宁安突然想起来了。 想起了她是谁,想起了…她来自哪里。 “别摇了…她死了。”宁安淡淡轻声呢喃 ,伸手想要触碰女孩不住发抖的肩头,却直直地从女孩的身体穿了过去。 宁安见此愣了愣,慢慢地收回手,盯着蜷缩着的手指失神。 这是在梦里吗? 远处突然想起了脚步声,踩着厚厚的雪噗嗤噗嗤的响,嘈杂混乱。 “哎呦,又塌了一家,还是个寡妇家,这宁氏也是倒霉,怎么偏偏被砸了!” 一个大嗓门的男人穿裹着一个厚厚的棉衣,此刻双手互相探进袖子里,看着瘫在地上快被雪淹了的妇人吆喝道。 他身后跟着一帮农家人,有的见此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悲怆,有的则看热闹似的连连叹息,不知道的以为是他家出了事。 “别看了别看了,把人用草席子包起来埋了吧” “谁知道今年这么大的雪,都没了人的膝盖了!加上这地动,倒了八辈子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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