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恐怕要麻烦姚月仙尊。”轻英垂眸,刚想要起身传音给姚月,突然眉间一蹙,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九。 她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是没有起身,视线再次再次打量着水幕,打算想其它办法。 “乾清啊...” 只要陈弃用这样的称呼来唤自己,轻英就知道这人又要阴阳什么。 “陈掌门有事?”她视线未曾从水幕上离开,淡淡问道。 “你不是说这宁安对于魁首有一争之力么?现在看来,那女娃是打算在湖中......” 他话还没说完,大厅里有人就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那,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殿内众人的吸气声便此起彼伏。 陈弃抬眼一看,手一抖,怀里的拂尘都被自己拽下来一根毛。 水幕突然放大了一个人。 只见黑沙水边,那里被出现不久的阳光倾洒,原本黑色的沙砾泛着金辉,一个白衣少女长身而立,如雪的面色被映上了一抹光影。 她黑带挽发,衣袂翩跹。 宁安忍着剧烈的头痛,右手缓缓举起了血淋淋的神兽头颅,殷红的鲜血顺着她曲线健美的小臂滑下,然后一滴一滴淹没在沙子里,形成一滩颜色更深的痕迹。 “守护兽已斩杀...” 她掀起眼皮望向黑沙渊内天边的水镜,那里与宗内大厅的水幕相连,咽下口中咸涩的血沫,宁安强打起精神,继续一字一顿道:“可否结束大比?” 话音刚落,黑沙渊内突然爆发出浓烈的白光,照地每个人都难以睁开眼睛。 “宁安!”浅洺在炫目的光晕中看着颓然倒下的身影,迅速来到宁安身边将其捞起。 七天后。 “子七,能不能不要给我喂这些黑乎乎的药汤了,真的很难喝。” 卿云殿内,宁安看着白碗里墨黑的药汁,嘴角一僵,随后往后一倚,靠着床头懒懒道。 “吆,你这人还怕苦呢?快喝吧,抚书说了,这是最后一副。你神识受伤,需要这些药物帮助恢复的。”浅洺白她一眼,坐在床边无奈道。 “......” 宁安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醉人的酒和阿母的药。酒一闻即醉,药一喝就吐。 只可惜,用糖丸哄着她喝的亲人不在了。宁安垂眸,眼底的哀思一闪即过,随后在浅洺满意的目光中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给你。” 浅洺拿过空空见底的碗,笑着道:“抚书说...” “抚书抚书,这三天我倒是记熟了这个名字,话说我昏迷的四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宁安眉梢轻佻,疑惑开口问道。 当时宁安在黑沙渊斩杀守护兽的场景惊呆了各位掌门长老,随后她们这些闯塔的弟子们就被放出了攀天塔。 大殿内众人见到水幕上的排名愣了一下,随后极为惊异的发现,攀天塔自动将宁安和姜抚书的名字放到了头筹,能被荡尘先祖留下的攀天塔器灵承认,这是只有成绩极为优异的弟子才能有的殊荣。 轻英掌门大笑一声,口中对拔得头筹的两位年轻少女赞叹不已,随后亲自来到储宝阁取出了乾坤丝,分成两份。 其它人则依照亲传弟子们的观察讨论,很快也得出了各自的排名。 “当天,掌门急于去为你们取出闯过黑沙渊的奖励,于是很快就宣布大比结束。众位掌门长老当日就离开了天青宗,回到各自的宗门。” 近书羣家罐李浩咡毋柩仵芭無兒凌删無 浅洺笑眯眯地说:“这几日,咱们宗门大比的过程被留影石传遍了三州五郡,你和那些其它宗门的优秀内门弟子们一般,成了冉冉升起的...” “停停停...”宁安揉着有些涨疼的额角,抬手打断了浅洺喋喋不休的话:“也就是说,我得到了乾坤丝?” “是啊是啊,前天我奉师尊之命,将乾坤丝给你带来,没想到在半路碰到了姚月仙尊,她将乾坤丝要去了。” “师尊要去了乾坤丝?那她可说...”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嘱托你,说她要先行一步去天石郡,让你到了那之后去找她。” “嗯,我知道了。” 宁安知道师尊要去乾坤丝应该是有她自己的考量,于是也没在意。但听到最后,知道姚月此时已经不在天青宗,而是去了石罗郡,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有一丝失落,心里像是缺了一块。 “宁安,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放心吧,乾坤丝虽然可贵,不过对于姚仙尊这样的大能来说,定不会独吞了去。” 宁安听完这句话笑了,抬眼淡淡道:“我不是因为这乾坤丝。” “那是什么?” “师尊。” “师尊?你...哈哈哈哈哈...”浅洺突然哈哈大笑,笑得极为肆意开心,宁安见了,闲适地整了整雪白的寝衣袖口,然后抬眼无奈道:“你笑什么?” “我说,你平时一副小大人模样,现在怎么和拽着母亲衣角,不让大人离开的稚子一般,还耍起孩童心性来?就这么舍不得吗?”浅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舍不得。 宁安狭长的眼尾上挑,像是绝佳的笔墨细细勾勒出的曲线。她长睫低垂,眼中水光微漾,带了些恍惚。有多久了,在失去了阿母之后,她竟然再次有了可牵可挂之人。
第026章 后悔 “子七,那些昏迷过去的弟子们…” 浅洺知道这人要问什么,于是放下药碗坐在床边,啪嗒一声打开了一个扇子,边扇着边懒散说道:“没啥事,这几天都陆陆续续醒来了,那些厉鬼只是攀天塔创造出来的虚体,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 “不过什么?” “我更好奇你。”浅洺眼中戏谑:“你今天才有一些意识,能够起身,这消息倒是传地很快,我刚刚来你这卿云殿,看见你殿外守候的二三弟子,个个都带着些东西来见你。” “东西?” 宁安皱眉道:“什么东西?” “自然是一些治理神识的草药。你斩杀了守护兽,让这些弟子们能够出境,她们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现在过来看看你,难道不应该?” “我虽修为不够,但也算是亲传弟子,大了她们一个辈分,自然有护着她们的责任。”宁安眉眼浅淡:“何况就算没我,宗门自然也有办法救她们。何必谢我?” 浅洺听了,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人家既然来了,自然也不能赶别人走,她摇头道:“嗯…你的名头现在倒是慢慢响亮起来了,现在你峰上的弟子们,个个再也不说什么你配不上当姚仙尊徒弟这样的破话了,啧,这人心啊有时候真是易变。” 宁安没回她的打趣和喟叹,反而是看着她手里攥着的扇子失笑道:“还没到夏日,你这扇的是哪门子扇子?” “宁安,这就是你不懂了,扇的不是扇子,是一种风趣。”她五官和宁安那样俊秀间蕴含着锋锐的冷峭眉眼不同,而是偏向过分的绮丽,这样笑起来,像是山间最为张扬的茶花,脱俗绝艳。 宁安状似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到浅洺的扇子上好像有什么标志,于是抬手道:“我可否看一下扇子?” “嗯?当然可以。” 浅洺看着宁安接过扇子,极为入神的盯着扇面看,于是挑眉疑惑道:“怎么了?” 宁安将扇子还给她,淡淡说:“没什么,只是上面的图案曾经见到过,有些眼熟。” “你是说这个吗?”浅洺指腹从光滑洁净的扇面上轻点,那里是一个枯叶形状的图案。 她敛眸道:“这是药芝堂的标识…对了!说起这个,三天后就是药芝堂筹备举办的迎神节,你去看么?在青城。” “迎神节?那是什么?”宁安抬眼,望着扇子上的图案,想起了曾经在药芝堂前的遭遇。 “就是青城每年四月十九必定要举办的一场盛大的迎神表演。”浅洺眼里带着笑意,继续说道:“那一天晚上,城中的所有百姓都会在护城河放花灯,各色各样…传说中只要将自己思念的人名写在花灯上,所思之人就会在当天,入放花灯之人的梦。” 听了这话,宁安眸中一顿,然后抬眼问道“当真?” “你怎么还信这个?”浅洺撇嘴,散漫说道:“说是这样说,不过怎么可能呢?即使梦到了,也不过是思念太深,所思即所梦罢了。” 是啊,怎么可能呢。 宁安眼底的黯然一闪而逝,然后敛眉闭眼,淡淡道:“过几天就要出发往石罗郡,哪里有时间去。” 由于天石郡处于石罗宗管辖范围,修仙界也称天石郡为石罗郡。 “谁说没时间了?”浅洺摇扇笑道:“我们四月二十辰时才出发去往石罗郡,十九晚上回宗难道不可?” “不可。”宁安胳膊搭在眼上,闻言懒懒道。 “为何?” “青城离宗门并不近,来去花费时间,我神识受伤,根本无法施法前去。加上石罗郡一行我想做些充足准备,就不去了。” 浅洺听了,变戏法一般将一个用符纸折成的飞鹤拿出来,笑眯眯道:“我们坐它去。” 行空符,在人间价值千金,是无修仙资质的凡人最为喜爱的行路工具,一般只有皇族世家才有财力购买。 “……” 宁安眉眼一弯,无奈地笑了起来,突然忘了这家伙身为皇女,不怎么缺钱和宝物的。 “去不去?” 罢了罢了,友人盛情相邀,她点头道:“几时出发?” “后天辰时。” 看着宁安点头答应,浅洺得偿所愿甚为满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你还是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安听了,琥珀色的眸子微愣,随之慢慢点头。 大比时她的神识损耗太多,如今昏睡了四天,又在床上歇息了三天,还是有些疲乏。指节轻轻压着眉间,她心中莫名有些疑惑,对于大比的记忆,她好像丢失了一段。 她只记得她划破虚空,然后进入了传说中的虚境,后来再有意识时,便发现她站里在满是焰火的洞内,剑式已成,丹田灵气充沛。 她当时不敢多做他想,于是施法探查了湖外的场景,发现厉鬼早已经没了身影,浅洺和魏之秋正在外面。 她向来对灵气敏锐,发现外面早已经没了厉鬼的气息,那为什么还不结束大比?仔细一想,便觉得是守护兽的事。 于是深入洞内,竟然发现守护兽莫名双眼发红,成了狂暴无比的野兽,正在无意识地向灵核喷着火。 原本她不想下手杀它,只想要击破它的命晶让它昏睡。 但是荡尘剑里的剑灵却突然说话了。 “吾认为,这神兽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它…”说到这里,稚嫩的女音明显也带了一丝疑惑,继续道:“它的神识怎么突然被侵蚀了?” 无法,她只能借问心一式,外加荡尘剑的帮助,成功斩杀守护兽,却因为灵气消耗巨大,神识难以承受而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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