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仙尊!” 灵火几乎要将石袁敏焚尽。 他周身盘绕着一条淡金勾勒的巨龙,口中喷火,将炙热滚烫的气息吐在他身上,他用尽灵气也无法熄灭分毫。 “救我!” 见状,姚月眉眼一冷,长剑叮咛,瞬间被她抓握在掌心。 她飞身上前,破川剑寒刃如银,像一抹晃动的水流霎时穿过火龙身体,火龙随之仰天长啸,烈焰弥漫间,盘绕着旋飞到半空中,气势已然失了大半! 姚月施法定住石袁敏的身形,两人站在深渊边缘,皆不约而同地看向远处翻滚的烈火。 “石道友,发生了何事?” 姚月回眸冷声道。 石袁敏双眸圆瞪,他张开嘴想要出声,目光却透过姚月肩膀,看着慢慢散去灵气的火龙,颤巍巍开口道:“仙...仙尊...” “......嗯?” 姚月转身看去。 就在这一瞬间,刀锋从她的后背刺来,穿破轻软白衣。 姚月闷哼一声,缓缓垂下眼帘后,便看见了腹下锃亮沾血的银尖。 “黑渊......” 素袍侵染大片艳红血迹,她唇瓣血色尽褪。 “石袁敏”抽出长剑,看着面前被自己刺破丹田,瘫倒在地气息奄奄的姚月,嘴角含笑,轻轻摇头道:“仙尊,你救不了我呢......” 她的话音冷寒,眼中的亮光,像一条诡邪的毒蛇,瞬间就能夺取人的性命。 姚月丝毫察觉不到石袁敏的气息,她捂着腹部,感受着粘腻的血正往外冒着,“石道友,他......” “死了。” 黑渊抬起臂膀,用手指摩挲着衣袖布料,眼珠一转,像是在适应这个新获得的身体,好奇问道:“姚月,你难道没发现,这天地间失去了一缕忘魄境巅峰的气息么?” “不仅如此......”她哂笑拢袖,歪头道:“还多了一股天乾巅峰的威势。” 状若银丝的道气悄然从指尖溜走,袖中,姚月蜷缩了一下手指。 她垂睫遮住眸光,启唇淡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谁知黑渊却施法将她的伤口恢复,幻影瞬移,一下子扼住她的喉咙。 “杀你?” 视线落在那紧抿的唇线上,看着面容苍白的姚月,女人冷哼一声,讽刺道:“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们这些修士死了能遁入轮回,到了一定年纪,还会再次恢复前世的境界。” 姚月被她治愈了丹田的伤口,但道气已全然丧失,需要时日恢复。 她有些好奇为何黑渊会如此。 不过,绝非善举。 想到这里,姚月眼中凝起一抹讽意,泠然胜霜。 “那你要如何?”她语气淡漠。 黑渊见不得她性命在自己手中却云淡风轻的模样。 将人狠狠地甩在地上,她刚要强行占据姚月肉身,就见这人眉眼弯弯,发丝轻垂腰间。 目光落在黑渊身后,姚月语气清冷,带着一丝讶异:“师尊,你还活着?” 什么?荡尘?! 黑渊平生最恨也最怕这两个字,听了这话,她立马回头看去。 谁知寒锋袭来,她才知道,自己又上了姚月的当! 掌心黑气浓重,堪堪抵住破川剑的锋芒。 “你刚刚没受伤!” 感受到面前独属于半仙之体的威压,黑渊抬手,与近在咫尺的姚月两相对峙,眸中幽暗。 姚月没回话,只是翻手一转,将剑抽离,旋身崖边。 “死而复生......” 于血窟旁长身而立,姚月眼底浮现出一抹奇异华彩。 原先的火龙已经耗尽灵气,坠入深渊,灵火在她身后蔓延席卷,翻滚成浪,似乎要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映着无边灵火,姚月勉力抑制住身体内的钝痛和灼热。 ——刚才她强行催动道气从归元状态脱离出来,说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丹田中,两股气流正在横冲直撞,让她感到痛苦不堪。 看着对面谨慎的黑渊,她缓缓抬起头来,眼底微蓝,仿佛透过黑洞洞的岩壁,见到了一双窥探所有的眼睛。 ...... “有趣。” 无边无际的星海中,白尘坐在囚仙台边,牵唇一笑,道:“竟然能暂时摆脱吾的压制,恢复巅峰时的修为。刚刚,要不是吾替那蠢货挡了一下,后果还真是难料。” 不过...这般强力摆脱天道法则,可是会送命的。 指尖点在发丝上,白发须臾变黑,白尘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杀了她。” 她歪头,神念一动,对黑渊冷冷补充了句,“她坚持不了多久。” . 高峰如剑,直冲云霄。 夕阳落,晨光起,又是一萧瑟秋日。 宁安躲在悬渊海不远处,在一座山的山脚下,用术法自己搭建了一座小屋。 这里受幽冥界与人界交汇之处——悬渊海的影响,时间流逝与别处不同,在此处住一个月,相当于外界一日之久。 宁安有意在此休整,权当历练。 穿过这座山往西南方向一百里,才是魂灵凝聚之处,她不去,也无意窥探。 …… 呆了半月,有些事她也想明白了。 师尊即已答应和她成亲,自然不会食言,只是早晚而已,且之前的事,师尊也是为她好。 ——那么看重道途的一个人,自然不满自己的道侣囿于心魔,误了修炼。 再说,道侣之间若不能相互信任,宽宥以待,修士千年万年的岁月,寿命之长,岂不是架都吵不完? 宁安有些后悔。 “阿兰,你说时生她,会不会还在生气?” 阿兰坐在树上,扔了一片叶子到宁安头上,见她在院子里持剑而立,愁容满面,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不知道。” “不是吾说,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她摇头晃脑,突然跳下树,额间红晶微晃。 阿兰背着手,边围着宁安转圈,边喋喋不休道:“小主人她就这个性子,小时候呢她担心主人,就'师尊师尊,你快点修炼啊'似的督促,小尾巴一样跟在荡尘先祖后面…其实,她是见主人受伤,觉得只有修炼,才能避免这些伤害……宁安,你这次…是真的有些冲动了。” 闻言,宁安走到自己编就的长椅边,卧躺在上,以手掩面。 她微微上调的唇线轻动,赞同地点了点头:“嗯。” 宁安低笑开口,语气无奈:“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去给师尊好好赔个不是。” “…那悬渊海?” “不去。” 阿兰无语凝噎:“不是要赔不是嘛?” “这是两码事。”宁安起身往院外走去,衣袍刚穿过一层荡漾的透明水波,就被几乎是砸到身上的传音符阻挡了脚步。 “什么东西?” 阿兰凑过来看。 流光溢彩的字迹还没读完,她就被身旁徒然锋锐的气息吓了一跳。 宁安眼底红的吓人。 墨衣乌发的女人一把将传音符捏皱,像是在压抑什么。 “我们快走…” 她双唇颤抖,五指骤然合拢间,语气难掩荫翳:“时生出事了。”
第150章 从心 天青宗,轻英突然出现在破岳峰,峰顶罡风肆虐,将她的衣袍吹得烈烈作响,映着黑云弥漫的天空,极为孤寂凄寒。 传音符被死死捏在掌心,她看着宗门山脚下慢慢凝聚的一团黑雾,眸光微怔,继而连嘴唇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四道流光遁入天边,护宗大阵开启,如一层水波须臾庇护着天青宗。 连绵大山与楼阁殿宇隐于其内,在外部看来,只见一片混沌。 做完这些,轻英甩袖凝眸,声音飘渺略过各峰。 众弟子们只听一道幽冷肃穆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一语惊天。 “百数妖兽逃出血窟,三洲五郡危在旦夕,众弟子立即携剑侯于议事大殿外,听候符令。” 话落,一片死寂中忽然沸反盈天,各山遁光四起,陆陆续续汇于破岳峰。 …… 沐安元年十一月四日,忘魄境妖兽降临人界。 二十七城中,晏城于紫玉山守关,催动城门奇星阵,以白日显星之象,率先向人皇求援。 …… 随着修为步入忘魄境,宁安可以捕捉到天地间隐蔽的道气,于是,她跟着那缕“银丝”,极为顺利地来到了血窟外。 满目朦胧雾气遮掩,她却极为清晰地感知到了姚月的气息。 那气息在更深处。 “怀黎。”阿兰收起了平时不着调的模样,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宁安身前,转头凝重道:“你不能进去。” “里面有天乾境的打斗,余波太强,你我都不可能规避。” 隔着红色薄雾,宁安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泛着一抹奇异的淡红。 她忽然笑了笑,没有理会阿兰的阻止。 “阿兰,你在外等着我。” 阿兰扯住她的衣袖,抬头就骂,也顾不得额间发丝散乱。 “你听不懂吾的话嘛?你的命格…”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霎时顿住,眼眶泛红。 “我的命格怎么了?”宁安平静地抽出她的袖袍,将一张黄符扔在她脚下,敛眸道:“此事回来再说,我要走了。” “宁安!!” 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阵法,阿兰看着步入红雾深处的人,使劲跺了跺脚。 她小脸冷凝,咬地红唇泛白,却是被困在阵中,无论如何也不能阻止了。 该死的,这人啥时候学会了画阵符?! 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上古字形,她眸中映出流光溢彩,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咬牙传音道:“即使是你的死劫,你也要去么?” 宁安迈进血窟的刹那,冷不丁地听到了这句呢喃。 她垂下眼帘,没有丝毫停留,墨衣像是燃烧在突然四散的光亮里,身形很快消失不见。 自然要去。 师尊还在等着她。 …… “师尊——” 一道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贯穿黑暗,瞬间打破洞内的寂静。 宁安看着远处一点亮光,忍不住加快了步子,心跳鼓鼓。 快些,再快些。 衣袍撩起火星,暖融的气息灌进衣袍,宁安却没有丝毫热意。几息后,她在血窟边缘站定,周围入目所及,都是灵火残岩。 血窟下,沉沉深渊内,银芒刺在一团巨大的翻滚的浓雾中,剑意冲天,无边锋锐。 2595⑧ 52〇3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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