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开始了?!” “可那叩响天门的大能还未出现啊!!” 半空中,见下方修士声音嘈杂,难掩讶异之情,轻英垂眼,淡声开口道:“肃静——” 她的话音带着淡淡的威压,高深莫测。 众人身形一顿,皆瞬间噤声,周围霎时安静下来。 “若参与大会的修士在抓阄时未现身,剩下的最后一棵琉璃珠,就是属于她的。”轻英坐下,拢了拢长袖,神色从容道:“这便开始罢——” 话毕,台上的亲传弟子们互相对视一眼,皆推辞互让。 浅洺不在乎这些虚礼。 抓阄先后有什么不同?左不过找一个对手罢了。 思及此,她利落地走向不远处的玉筒,伸手就在里面捞了个琉璃珠。 珠子滚圆,散发着浅淡的莹白光泽。 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浅洺回头望去,对上姜抚书温雅的面容。 半晌,她手下用力,毫不犹豫地将琉璃珠握碎。 淡蓝的液体从掌心渗出,随之化作光点消散。 有了她开头,其余人也都陆续捞出了属于自己的珠子。 白行烟看着周身环绕的绿色光点,挑眉向对面看去,只见不远处,最后抓阄的姜抚书也握碎了手中的琉璃珠。 淡绿色。 “姜道友,你我可真是有缘,上次大比我输的心甘情愿,可这一次,我会竭尽全力打败你。” 白行烟定定地望着她掌中的绿色清液,握剑冷声道。 姜抚书仰头不言,看着空中的光点须臾消散,她忽而闭眼,长睫轻颤,语气淡淡道:“白道友,那便场上见分晓罢。” 空中,天机宗掌门陈弃见状,眼底一沉,悄然传音于白行烟,不知说了什么。 ...... 还剩下最后一颗琉璃珠。 在姜抚书握碎珠子的瞬间,浅洺就知道自己的对手是那个还未露面的人了。 ——宁安。 莫说近身讨教剑法,就算是遥遥见她一面……想到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底灼烧,浅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可惜,她还未曾现身。 “啊!白师姐又碰上姜抚书了!明日大比,也不知能否一雪前耻,为天机宗赢得道气盏呢?” “哈哈哈哈哈......这......这李师姐和王师兄可是第一次参加大比,谁更胜一筹啊?” 连绵不绝的人声中,有弟子自然也关注到了浅洺。“这是谁?之前不曾见过,竟然如此倒霉,抽中了那没有露面、叩响天门的大能?” “这是我宗掌门的亲传弟子,浅洺师姐。”魏之秋站在天青宗的一众弟子中间,开口对远处相问的人应道。 “什么师姐,一个携有浮泽血脉的怪胎罢了。”身旁,她那向来沉默寡言,声名狼藉的兄长冷哼一声,喃喃道。 “啊?” 周围都是修士,耳聪目明远超凡身,自然都听到了这句话。 “这是何意?”有人问。 半空中,姚月从阖眼调息回神,缓缓抬眸。 她的视线轻移,须臾间落在了浅洺身上。 轻英刚想制止下方的修士进一步开口,姚月便启唇道:“不必阻止,让他们说。” “这——”玉台上,一名天机宗的男弟子双手一合,露出焕然大悟的神情来,高声道:“浮泽血脉......难不成,天青宗收了一位皇室子女为弟子?” “道友说的不错。”角落里,一个道士打扮的散修摸着白髯,开口解释道:“浮泽血脉,那是楼氏子女生而携有的!不过历经千万年,血脉传承已经极为稀薄了。” “可那也是妖兽啊——确实是怪胎!” “荒谬,血脉而已,又不能代表人的品性!”一个紫衣女修抱剑冷声道:“什么妖兽,话也说的太难听。” 周围窃窃私语,身处话题中心的人却没什么表情。 浅洺散漫地叹了口气,她的眉眼秀丽深邃,面上没有丝毫难堪卑怯,坦然自若。 还记得宁安曾在幽冥镜大比后对她说过,血脉出身,如果自己不在乎,那便是虚妄至极的东西,不应该让其影响心神。 “本殿虽身怀妖兽血脉,剑意却纯粹无比,怎么......”耳旁人音一静,浅洺垂眼低低笑了笑,对着那口言妖兽的两名男修,出其不意道:“你们要试试么?” 玉座上,姚月闻言,眼底浮现出一丝兴味。 旁边的轻英听了,也眉毛轻挑,转头对她传音道:“时生,本尊这小徒弟不错吧?” “不错,心性超然,绝非池中之物,只是执念难除,六根不净。” “......和宁安比如何?” “各有千秋。”姚月敛眸道。 话虽这么说,神姿高彻、清冷如玉的仙尊又在心中添了一句别的。 怀黎,自然是哪里都好。 旁人比不得。 场上,在一片静寂中,浅洺上前将玉筒拿在手里,懒散道:“既是我的对手,这琉璃珠,本殿便替她收着了。” 话落,她便要伸手去拿。 谁知残雪飘飞,冷香覆面,玉座上的姚月突然身形微顿,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从自己身上划过,须臾消失。 她怔然向场上望去。 只见战台之上,浅洺还未来得及动作,就不知是谁,一脚将玉筒踢到空中去,琉璃珠伶仃作响,瞬间就暴露在空气里。 墨色绣金的袍角在空中翩跹而过,如刀锋轻掠,猎猎作响。 带着神兽面具的女人身如鬼魅,一把抓住玉筒将其翻转旋动,在众修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前,便利落地扣住了琉璃珠。 身姿俊秀,风逸飒然。 宁安长身而立,抬手间摘下面具,望向那再也熟悉不过的人,弯唇笑道:“子七,好久不见。” 将掌心倒扣的玉筒打开,露出里面晶润的玉珠,宁安五指合拢,一把将其握碎。 随着这番动作,深蓝的液体从她修长的指尖滴落,无数的光点漫天散开,很快消失在生冷的空气中。 浅洺的目光沉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良久没有作声。 “宁安……” “怀黎......” 空中,姚月瞬间在玉座上起身,望着远处那身着黑衣的人,喃喃自语道:“不愿相见,是还在怨我么......” ...... 宁安站在场上,无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或诧异或窥探。 不出片刻,她的耳边就爆发出喧杂鼓噪的惊呼。
第122章 酒醉 “这...这姑娘腰悬玉牌,难不成是那久不露面、叩响天门的散修?” “什么散修...这是宁师姐!!师姐再次历练归来,境界竟又提升了?!” 在天青宗的一众修士里,有弟子率先认出来人。 ——既然宁安已经现身,便也不必隐瞒其叩响天门的事迹。 因此,当其它宗门的弟子面色疑惑,用惊诧的语气询问来者是谁时,天青宗的修士皆目露骄傲之色,极为热心地回应对方。 早在入天青宗时,宁安一名就在修仙界传播开来,毕竟是姚仙尊赐予仙骨、亲自收为徒弟的人,怎么会湮没无闻? 直至幽冥镜大比,她在宗内初露锋芒,让更多的修士知晓了她的名姓,更别提后来历练归宗,宁安突破大境界直抵纯元,登剑崖六层...... “原来是姚仙尊的徒弟......” 许多五宗弟子都曾听过此人,如今亲眼目睹真身,还得知其是叩响九重天门的大能,更是敬佩不已。 摒弃宗门之见,修仙界一向以强者为尊。 玉台上,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子眼底发亮,望着宁安惊喜道:“姐姐!你看我!” 站在她身旁的蓝衣女子见状,面色一愣,连忙弯腰捂住她的嘴,咬牙道:“小安然!嘘——这可是宁......” “......嗯?” 场上,宁安听到一声稚嫩声调,刚想转头看看是谁,就被浅洺一把握住了手,挣脱不得。 “子七,你......” “走。” 垂眼加重掌中力道,浅洺眼底一凝,低声道:“和我走。” ...... 空中,姚月见到这一幕后,长睫轻颤,并没有阻止她们离开。 她素指微动,于袖内的轻薄布料上虚虚划过,随之敛眉垂首,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姚月坐回玉座,语气浅淡如水:“白掌门,我们也回去罢。” “嗯?”白以月挑眉,实在不知道这人心里滋味如何,只得暗中传音,有些看好戏的意味,“你不去追?” “不了。”姚月侧眸睨她,墨发落肩,神情自若:“本尊...为何要追?” . 木城郊外,一处不大不小的浅溪涓涓淌过,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潋滟无比。 “子七,你——” 感受到手腕传来的刺痛,宁安被浅洺拽着,便在溪边走边勾唇无奈道:“几年不见,你怎么力气大了这么多。” 闻言,后者瞬间停住脚步。 宁安揉着手,抬眸望着那有些担忧和露出愧色的眼,眨眼道:“开玩笑的,我没......” 话没说完,她的声音被迫止住。 在宁安没反应过来前,对面的人竟一把抱住了她。 “子七,我...真的没事。” “别走了,好不好......” 耳边的话音透出难以掩饰的哽咽声调,宁安一愣,心头猝不及防地涌现出几分涩然。 记忆里,这人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散漫模样,莫说哭,连眉头都鲜少皱一下。 “子七。”宁安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要不要喝酒去?” . 夜半时分,清平府残雪融尽。 地上因为融化的雪水浸润渗透,颜色渐渐变得暗起来,瞧着便无端透出几丝冷意,袭人薄衫。 屋内,御冷符散发热气,充盈满室。 姚月将酒壶放在一旁桌角,抚琴勾弦,曲调是惯常的难以为听。 一曲罢了,白以月蹙眉拦住她继续喝酒的动作,沉声道:“归元状态下,你的肉身和凡人一般,喝多了会醉到不省人事的。” “放手。” 姚月推开她的手。 姿容无双的仙尊纤睫低垂,须臾掩住眸中潋滟。 她看着白以月,半晌摇头勾唇道:“醉便醉了。” …… 与此同时,木城最为繁华的一家酒楼里,两道高挑身影在酒楼倚窗而坐。 “嗳,你们听说了吗?那叩响九重天门的修士,竟然是天青宗姚仙尊的亲传弟子!” “早就听说了,现在木城谁人不知?那姑娘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竟步入了纯元境巅峰,真真天赋卓绝,举世无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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