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卿看着喊卡以后还在吃面的柏奚,道:“你不怕胖吗?” 柏奚道:“基因里带的,不会胖。” 裴宴卿捏了一下她的脸,也注意到她刚说完这话的黯然。 厨房里吃面的人热火朝天,裴宴卿招呼了声殷惊鸿,道:“殷导,吃面吗?” 殷惊鸿扬声说:“不吃,太晚吃东西不消化。” 裴宴卿:“谢谢你!” 柏奚低声嘀咕了一句:“幼稚。”垂眸含笑。 有人带了牛肉干,正被大伙瓜分,裴宴卿好不容易抢到一块,给了柏奚。 二人回到别墅,凌晨一点多,第二天正常开工,别说柏奚没有兴致,连裴宴卿也没有精力搞事,洗完澡倒头就睡。 电影拍摄进程过半,殷惊鸿对着剧本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再给她们俩拍段床戏,确认一下关系。 她拿不定主意,把两人都叫过来。 “你们觉得呢?” 裴宴卿说:“区别是什么?” 殷惊鸿道:“……不拍比较纯爱?顺便给观众留一点想象的空间。” 她道:“其实我也拿不准她们俩做过没有。你演到这,你说呢?” 裴宴卿道:“做过。” 柏奚出声:“嗯。” 殷惊鸿道:“我不是问你俩。” 裴宴卿红着耳朵道:“我也没说我俩!” 殷惊鸿道:“那你俩做过没有?” 裴宴卿&柏奚:“……” 殷惊鸿咳了声,道:“开个玩笑。”说着她眼疾手快地躲过裴宴卿一击,“回到正题,拍不拍?!” 裴宴卿和柏奚异口同声:“不拍。” 殷惊鸿说:“行,说说理由。” 柏奚口拙,全由裴宴卿代劳,她相信她们俩在这方面心意相通。 除了殷惊鸿说的保留想象空间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俩虽然演出了极具个人气质的红玫瑰和宋小姐,但是戏中人不完全等于她们。她们代入了自己本身的情感,发乎情不必止于礼,裴柏的谢宋一定会做,剧本里的谢宋却不一定。 演谁是谁固然好,却不必完全盖上私人印记,同样需要克制。 ——演员的克制和镜头的克制。 盈满则溢,过犹不及。 柏奚凝视着裴宴卿的侧脸,道:“裴老师说得对。” 殷惊鸿醍醐灌顶的同时,被往回拽了一把,如梦初醒道:“原来我也入了你们的戏。” 她打发走二人,低头重新审视自己写了好几年的心血。 过了会儿,裴柏二人收到通知,昨晚有一镜要重拍。 连着几天夜戏,二人几乎没有私人时间,裴宴卿心有余而力不足,约好的事一拖再拖。 终于殷惊鸿大发慈悲,在拍摄进展顺利的前提下,放了半天假。 全剧组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裴宴卿长舒了口气,再这么下去,她都快没想法了。 她这里不重要,万一柏奚没想法就糟了。 夜晚回去的保姆车上,流光淌过车身,柏奚坐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裴宴卿戳了戳她的胳膊。 柏奚睁眼,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裴宴卿问:“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第九十一章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听起来是一个太正式的词,柏奚第一时间想到了不好的方向,回过神却反应过来裴宴卿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突然被冲击得一片空白的脑子慢慢运转,想起了许多她们最近约好的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明天盒饭吃什么,合起伙来捉弄殷惊鸿,过年剧组有三天假期打算做什么,回去后要探哪几家店…… 两人在剧组朝夕相对,裴宴卿又是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一天能给柏奚画好几张不重样的饼。 柏奚一个一个地说,眼看着裴宴卿的脸色越来越精彩。 ——反正不是高兴,一言难尽吧。 裴宴卿:“除了这些呢?” 柏奚:“抱歉。”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堂而皇之在车里说床笫之事,裴宴卿还是开不了口。特别是刚放半天假,她就催这回事,柏奚对她所剩无几的滤镜都要碎光了。 话又说回来,柏奚连各家探店的特色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对翻云覆雨一点想法都没有。 她是不想做,还是不想做0? 埃尔法保姆车的银色车身开上高架,两旁的风景单一乏味。 裴宴卿转脸看了柏奚一会儿,阖上眼睛休息。 柏奚和她正相反,目光从街景移到女人的侧脸,光线在鼻梁到嘴唇的影子很好看。 下了车,裴宴卿走在前面开了别墅大门,柏奚随后进去,顺手关门。 咔哒。 落锁轻轻的一声。 拍了一天戏,晚上又从柏奚那里受了不小的打击,裴宴卿恹恹地上楼洗澡。 柏奚看着她无精打采的背影,偏了偏头。 她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吗? * 淋浴的莲蓬头洒下热水,蒸腾的水汽盈满了玻璃间。 裴宴卿把睡袍搭在外面,抬脚踏了进去,耳畔充斥着冲淋的水声,溅在脚边。 她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驱散肢体在凛冬的寒意。 玻璃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柏奚走了进来,偌大的淋浴房,站两个人绰绰有余。 柏奚摘下莲蓬头,低声道:“我帮你洗。” 一洗就是半小时过去了。 裴宴卿懒洋洋地靠在柏奚怀里,柔若无骨。柏奚拿过一旁的睡袍给她披上,遮掩了红色的蝴蝶骨,一寸一寸拢上领口,低头挽好腰带。 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慢条斯理,一丝不苟。 裴宴卿单手抚上她的年轻至极的脸庞,在浴室的柔光滤镜下,更是美得挑不出瑕疵。 手指一点一点掠过对方精致的五官,眉眼鼻唇。 “柏奚,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的手没想法?” “什么想法?”柏奚低头看了她另一只手一眼。 “你不懂?” 裴宴卿凑到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得清楚明白,过后退到原位,期待地看着她。 柏奚点头说:“可以。” 裴宴卿闭了一下眼,道:“我要的回答不是可以,是喜欢。” 柏奚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不排斥。” 裴宴卿赌气似的道:“探店和做0,你选什么?” 柏奚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嘴。 这是可以比的吗? 沉默许久。 “我可以说谎吗?” “可以。” “做0。” “实话呢?” “探店。” “你——” 柏奚及时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愤而出走,道:“我可以两个都选吗?你和我做什么事我都喜欢!” 裴宴卿象征性挣扎了两下,任由她熟练地把自己抱进怀里,小声道:“你这样我会很没有成就感,还没开始你就否定了我。” 柏奚有自己的想法和逻辑,但她直觉不是裴宴卿想听的,于是道:“那你也要先开始再说,我们前几天不是约好了吗?” “你现在想起来了?” “一直没忘,就是没往那个方面想。” “……”裴宴卿推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你的意思是我每天都在想这个。” “难道不是吗?”裴宴卿刚要发作,柏奚认真地补上后半句话,道,“食色乃人之常情,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裴宴卿自言自语了两句,拉着她往外面走。 柏奚脚在原地不动,道:“我洗个澡。” “不是洗过了吗?” 刚刚她穿着衣服进去的,都淋湿了,过程中顺便也洗了一下。 “再洗一次。”柏奚轻声催促道,“不早了,别再耽误时间,你先出去,我很快就好。” 裴宴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出了卫生间快步走到床边,把自己扔到了柔软的大床。 裴宴卿伸手摸到床上的手机,本来想发消息给发小,转而点进备忘录新建,打字道:【女朋友好像性冷淡。2021.2.1】 裴宴卿丢开手机,支撑性良好的床垫像云朵将她包裹,昏昏欲睡。 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连浴室门打开的声音都没听见,房间里的主灯被关掉,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裴宴卿在睡眠中被她摆弄,躺进了被窝里,被角掖到肩膀以上。 柏奚坐在她旁边,偏头凝视女人的睡颜,手中的书页久久未翻动一页。 裴宴卿许是执念太强,半夜两点醒了,房间里仍然亮着灯,柏奚坐在床头看书。 床头柜的数字时钟显示凌晨两点十五分。 裴宴卿看着光下的身影,鼻音慵懒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柏奚合上书放到一边,说:“等你。” 裴宴卿和她四目相对,十几秒钟后,她混沌的大脑反应过来。 要不要这么讲契约精神? 柏奚躺了下来,和她肩膀挨着肩膀,道:“关灯吗?” 裴宴卿道:“你想关吗?” “我都可以。” “那就开着吧。” “……好。” 裴宴卿反思:“我们俩说话会不会太一板一眼了,没有那种事前的氛围。就像上次我们在休息室里那样,情不自禁的感觉。” 柏奚说:“嗯。” “想想办法?” “但激情是一时的,不可能永远保持。”就像爱一样。现在这样不好吗?没有高峰,就不会有低谷的落差。 “可爱是长久的,永远不会归于平淡。” 柏奚不说话了。 她们俩对爱有截然不同的认知,她无意与她产生争执。 裴宴卿的欲来自于爱,她不希望有情人的快乐只是例行公事,于是道:“你之前有没有上网搜过我的资料?或者问孟山月要过。” 柏奚回答说有。 裴宴卿引导她说更多。 柏奚去回忆去年,她事业刚受阻的时候,孟山月试了很多门路,都没法让赵总松口,除非柏奚愿意陪他。孟山月气得破口大骂:“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尊容,骂他死肥猪都是侮辱了猪。有的菩萨好看又善良,有的肥猪恶毒又恶心。裴宴卿要是愿意让你陪,打着灯笼都要去。” 见柏奚向她看过来,孟山月道歉说自己失言,接着灵光一闪,道:“我们可以去找裴总!” 柏奚入行几个月,她不大关心身外事,裴宴卿在她心目中演员的身份始终占据主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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