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艳的同时有些眼熟,大概率是圈内人。 摄影师说可以了,柏奚把目光从远处的落叶收回来,施若鱼被风吹得轻轻打了个喷嚏。 趁着布景的间隙,两人干脆靠在长椅里休息。 柏奚寡言,施若鱼也拍累了,拿起手机刷微博。 柏奚不经意一扫,眼尖地看见裴宴卿的照片,似乎有些憔悴。 “小鱼,等一下。” 施若鱼刚要划过去,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柏奚凑过来,目光紧盯着裴宴卿眼里的红血丝,问道:“她怎么了?” 施若鱼没看到她担忧的表情,解释道:“白狄宗,你应该知道吧,就是香港巨有钱那个,他不是去世了吗?阵仗大得很,这一个多月都在筹备葬礼,裴仙是他的孙女,估计是伤心难过吧。” 施若鱼又看了会儿拍摄角度,道:“也可能是忙葬礼累的,媒体就喜欢拍这种有噱头的照片。” 柏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她想:今晚还是和裴宴卿开个视频吧。 施若鱼退出照片,随口和她八卦:“白老爷子有几千亿的资产,大部分都被长女继承了,但剩下的也有几十上百亿,每个人随随便便都能分上几亿。据说白狄宗生前立下遗嘱,赶在他大限前结婚生子的可以多拿一份遗产,不对,好像是结婚一份,生子再多一份。” “白家这么多钱,人还挺少的,不像澳门赌王,十几个子女……像这种有钱人多生孩子,稀释财产也不错。” “小柏,你怎么了?” 孟山月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柏奚,看见她不对劲立马冲了上来,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施若鱼探手摸向她额头,触手冰凉。 “小柏!” 一层冷汗蚂蚁似的,密密麻麻爬过柏奚的后背。 她紧咬下唇,道:“我没事。” 孟山月:“怎么能没事呢,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姐姐饶不了我。” 听见裴宴卿的名字,柏奚几乎将下唇咬出了血,连胃都隐隐作痛起来。 “你去不去医院?我给你姐姐打电话了啊。” “别告诉她。”柏奚抓住了孟山月的手,低低地哀切道,“求你。” 孟山月一怔。 柏奚道:“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别耽误了今天的拍摄。” “你有不舒服一定要说。小鱼老师,拜托你多看着她一点。”孟山月看向施若鱼。 “我会的。” 施若鱼握住了柏奚空着的那只手,用纸巾擦去她掌心的冷汗。 “没事的。”她搂住柏奚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安慰道。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她直觉应该不是身体的病痛。 摄影助理过来叫二人开工,施若鱼做了个手势,小柏老师身体不舒服,待会再拍。 柏奚歇了好一会儿,捂住胃部的手渐渐放下,失去血色的脸颊也恢复往日的红润。 “走吧。”她站起来,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晚上裴宴卿要求开视频,柏奚以她累了想早点睡觉为由拒绝。 白狄宗公开告别仪式前一天,柏奚于凌晨抵达香港。 裴宴卿在机场接到她,刚关上车门,柏奚就被女人抱到腿上,比从前更缠绵炽热的吻压了下来。
第四十四章 柏奚曲指抓住女人肩头的布料,承受着一上来便深吻的热情。 裴宴卿敏锐,柏奚的分神被她察觉,很快停下来,手往下托住她的后腰,抵着她的鼻尖问道:“怎么了?” 相隔太近看不清彼此的眼神。 柏奚闭了闭眼睛,轻声说:“只是累了。” “我的错。”裴宴卿放开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靠着她的肩膀,温柔道:“你先睡会儿,到酒店我喊你。” “嗯。” 柏奚缓缓阖上了眼皮,睫毛不安地颤动了一会儿,安静下来。 银色车身静谧流淌过月色,左行道上灯火通明。 集团酒店楼下,裴宴卿叫醒了闭目养神的柏奚。两人从华丽的玻璃门进去,等候已久的酒店经理鞠下一躬,上前领路。他察言观色,见柏奚一脸困倦,识趣地全程没有开口。 这次下榻的是白家的产业,酒店经理将两人带到套房门口,再次欠身退了下去。 裴宴卿摆个鞋的功夫,柏奚已经躺在客厅沙发上睡了。 裴宴卿皱眉。 卓一雯给她的柏奚行程表里,她最近的工作不至于把人累成这样。 “奚奚。” “奚奚?” 裴宴卿蹲在沙发边缘,轻轻推她的肩膀,柏奚按住她的手,说:“你先去洗澡吧,我一会回房。” “你怎么了?”裴宴卿没那么迟钝,柏奚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眼睛里也有红血丝。 “真的只是没休息好。” 谎话的最高程度就是真话,柏奚只说了结果,却没有说导致结果的原因。 连裴宴卿也瞧不出破绽。 裴宴卿:“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柏奚反应了一会儿,才把“家里”和“自己和裴宴卿两个人的家”对上号,她眼神似乎闪过一丝悲戚,旋即长睫敛去情绪,平静道:“什么都没发生,有孟姐盯着,还有卓秘书在,没有人会欺负我。” “小柏……” “让我睡会儿吧,我很累。” 裴宴卿沉默许久,说:“好。” 她起身离开,把安静的空间留给沙发上的柏奚。 柏奚一动不动,好像一尊人形木雕。 …… 裴宴卿进了房间,给孟山月拨了个电话,等她接通后挂断,微信打字道:【小柏这两天遇到什么事了?她现在不理我】 孟山月:“???” 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又变成她们play的一环还是真的有事问她。 裴宴卿:【总是很困,不想和人说话】 孟山月:【没有啊,她在我面前不这样】 裴宴卿:【……】 孟山月心想是你惹到她了吧,怎么兴师问罪到我头上? 裴宴卿:【她有没有反常的举动?和平时相比】 孟山月:【前两天拍双人杂志的时候,她突然身体不舒服,看起来疼得很厉害的样子,过一会儿就好了,你有空让她去医院做个检查?她不肯听我的】 裴宴卿:【还有呢?】 孟山月:【没别的了。哦对了,但她从那天拍完后,精神确实差了些,动不动发呆】 孟山月:【我想起来了,之前她和施若鱼在聊天,会不会和她们说的内容有关】 [系统消息:孟山月撤回了一条消息] 迟了,裴宴卿已经看到了。 裴宴卿:【去问】 孟山月头皮一阵发麻,她不是畏惧和人打交道,但是去问这种事也太…… 孟山月:【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裴宴卿:【算了,我亲自去】 孟山月长舒口气,就差感恩戴德。 孟山月:【谢谢裴总,百年好合】 多好的老板,宁愿为难自己也不为难员工。 转念一想,裴宴卿这么上心还不都因为是柏奚的事,就因为她不理她就刨根问底,得是把人放在心尖上了吧。 孟山月都想劝柏奚莫要错过有情人,但是她不知内情,不好妄自猜测,只好缄默。 裴宴卿半夜一个电话把秘书吵醒。 几分钟后卓一雯推送了一个名片给她。 裴宴卿点开施若鱼的名片,添加验证信息:【我是裴宴卿,小柏的姐姐,请通过】 凌晨两点,至少要等到明天才会有消息。 裴宴卿扭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纤眉微蹙,她扣上屏幕,拿了睡袍先进了浴室。 …… 沐浴露的牛奶香气侵袭鼻翼。 柏奚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瞧见一片雪白。 脸颊也一阵雪香滑腻,接着呼吸渐渐困难。 柏奚迷迷糊糊抱住了女人的腰,因呼吸不畅而大口呼吸。 裴宴卿单手撑着沙发背,向她压下来,仰了仰修长的细颈。 柏奚闷醒了。 脸稍稍后退,往上看见裴宴卿沉醉的脸。 柏奚:“……” 虽然知道许久未见,裴宴卿多半会很热情主动,但没料到如此出格。 她到底是众人眼中的高岭之花,还是月光照耀池面,光与暗的交界处潮湿的水藻,抑或是绞杀树藤的精怪。 恨不得缠着她,至死方休。 柏奚低头吻了吻,重新将脸埋了进去,这样方可忘记两日来没有一刻停止的折磨。 两人在沙发里纠缠了一会儿,裴宴卿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引导她,喘着气道:“之前你不是问我抽屉里的是什么吗?我现在教你怎么用?” 第二天还要早起,明明忍耐这么久,却急于一时不是裴宴卿的性格。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眼下会是最好的时机。与其说直觉,不如说预感——且不是好的方向那种。 柏奚彻底清醒了。 她眼底闪过挣扎,最终沉默地收回了手。 “我累了,裴老师。”停顿许久,她几不可察地哑声补充道,“下次吧。” 她坐起来,从茶几上抽了两张湿巾,一张擦手一张递给裴宴卿。 没给裴宴卿叫住她的机会,她起身快步回了房间。 裴宴卿在客厅发了会儿呆,将自己凌乱的衣袍整理好,也跟进了房间。 柏奚已经进浴室洗澡了,床头柜贴着一张字条,从抽屉笔记本撕下来的纸,熟悉的笔迹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裴宴卿心里五味杂陈。 当晚柏奚依旧睡在裴宴卿怀里,只是裴宴卿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气息沉重,久久没有入睡。 后半夜柏奚单独睡在一边,陷入浅眠。 大脑皮层活跃,是梦在作祟。 柏奚又做梦了。 梦见真相戳破时人们涨红了脸的心虚和狡辩,梦见激烈的争吵,梦见大叫着来推她的女孩。 ——你滚,你滚,滚出我家。 这些人都不见了。 可她仍一步踏空,坠进深海。 口鼻浸满了海水,她呼吸不上来。 唯一的浮木正离她远去。 她伸手去抓,什么都抓不住,拼命挣扎,拼命挣扎,还是沉入海底。 “醒一醒!” “柏奚!” 刺眼的光照进海水,柏奚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帘,移开后看见了上方裴宴卿焦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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