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人以群分。”叶想感叹:“你们两个都奇奇怪怪的。” 信安侯:“哪里……奇怪?” “不奇怪吗?” “我不觉得。”信安侯回头看叶想一眼,眼神异样。 叶想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鄙视,“是我见识短浅,可我失忆了呀?自然不晓得什么样的叫做不奇怪。” “你失忆了,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奇怪?” “我只是失忆,不是变成白痴?”失忆难道连正常人的感觉都要丢掉吗? “……”信安侯败。 五殿下的府邸并不远,不多时便到了。 马车停下,信安侯进车内,要抱叶想。 “你做什么!?”叶想受到惊吓。 “下车?” 叶想恼:“我自己下。” 他质疑脸。 叶想很精神地挺了挺胸,信安侯眨眨眼,回了一记歪头杀。 最后信安侯只是扶着她下车,叶想很好奇的四处打量着,没感觉四周有什么出彩的地方,然抬头一看,不由愣了愣。 府门匾额上题字曰:“风花雪月” 堂堂一五皇子,把自己的住处搞成青楼一样的风格,也是太不矜持了点。 “这位是?”这是五殿下的鸭公嗓。 两人一回身,五殿下眼角便一抽。 也不怪他这样的反应,实则是叶想从头包到脚,竟只露出一双眼。 信安侯:“新收的女使。”顿一顿,又补了句,“她受了凉。” 五殿下眨巴眼,愣了许久,突然有一丝明悟,踌躇半晌,说:“可你信中没说有其他人跟来,我只吩咐人打扫了一间房。” 一间房?叶想不由抬头看了看天。 啊,这无边的月色啊! 信安侯倒是面不改色,“无妨。” “噫!!——”五殿下眼里迸发出灼热的光芒,那光名为八卦。 侯爷侧过身,挡住叶想,对一旁的小厮吩咐,“车上的东西不用卸,车厢右侧有暗格,把里面火炭熄掉,换上新的。找人带我去厢房。” 那小厮一一应下,另一名小厮上去准备带路却被五殿下推开。 “我带路就好了。”五殿下缠了上去,“这位姑娘叫什么呀?芳龄几许?又是哪里人?怎么从前没见过?二爷可从不同女子亲近,我都要以为他倾慕于我……哎哎,你们走这么快做什么?” 叶想几乎是被架着走的,偷笑道:“兄长走慢些,我难受。”脚可都软着呢。 信安侯停下来,横抱起叶想,挖了五殿下一眼,并冷叱道:“闭嘴。” 没人知道是让谁闭嘴,一时间寂寂无声。 这时,远处传来梆子声,夜色更深了。 五殿下白嫩的脸蛋抖了两下,哂笑,“都戌时了哈,这么晚啦哈哈……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信安侯带路啊。”后半句自然是训斥的下人。 小厮低头忍笑,连忙上前带路。 “风花雪月”是个五进的园子,很是雅致,随处可见的精致的摆件,却无奢华之处,不像是王公贵族居住的地方。 “侯爷。” 信安侯低头看她。 “他说你不跟女子亲近。” “嗯。” “那团儿……?” 信安侯:“你可以把她当男的用。” 带路小厮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 叶想很是无语,犹豫了半晌才接话,“能用?” “可用。” “……” “小玉不是签卖身契奴仆,只是下属。我一直都没有近身服侍的人。” 为什么没有近身服侍的人……原因其实很明了。 关键在于,五殿下他肯定知道信安侯的习惯,所以才会误会他们俩的关系,偏偏信安侯又一定让自己叫他兄长,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面前叫…… 信安侯到底是怎么计划的呢? 叶想在面巾下隐晦的笑了笑。 信安侯和叶想暂时入住‘风花雪月’西院的客房,有些简陋,显然不常有人住。硬件设施一般,但待客水平倒很是不错。 她们刚进屋子,便有女使来问,有准备席面和热水,是想洗澡澡呢,还是吃饭饭。 “沐浴。”叶想小心翼翼地看向信安侯。 托穆前辈的福,彻底解了毒的叶想精神甚好,全然不像前一天那样浑浑噩噩。只是离开马车上的暖炉之后,叶想觉得身上有些冷,很想泡个热水澡缓解下冷冰冰的感觉。 而且晕车后遗症,当下没有什么食欲。 这只是件小事,侯爷却想了又想,好一会儿才答应,惹得叶想连连白眼。 信安侯没说什么,默默去看了眼沐浴的地方,又跑出屋外,再回来的时侯,是一道圆滚滚的身影。 “团儿?” 这真是个惊吓。她是怎么偷偷摸进来的? 玉团儿依然笑得两眼弯弯,“侯爷不方便在场,命我来看着。” “姑娘怎么这种时侯想沐浴,大冷天的会着凉的。” 叶想挠了挠脸,正要说话,院子外头传进些动静。 玉团儿压低了声音,“我不便露面,先躲着。” 来人是送热水和浴桶来的,叶想瓮声瓮气的道了谢,表示不需要伺侯,让人都走了,这才敢把面巾揭开。 玉团儿拿出一团药包,用白布包着的药材,直接放进了热水中,说是穆疏影给她泡澡驱寒用的。 如江二狗所说,玉团儿并不是服侍人的奴婢,她也不懂得伺侯人,叶想泡澡泡多久,她就安静在边上守了多久,并没有想去帮忙搓背。 洗浴完毕,叶想随便擦了擦头发,就想跑床上去。 “姑娘别弄湿床了,把头擦干了再歇息呀。”玉团儿小声叮嘱她,“先吩咐外头的人把水处理掉,我去外面守着,侯爷也很快回来,你莫怕。” 叶想表示疑惑:“你怎么不在房间里呆着,外头这么冷。” 玉团儿晃了晃脑袋,“外头冷着比较不容易睡着?” “……”叶想败。 玉团儿悄摸翻窗离开了,叶想等了一会儿,人还没回来。 叶想躺着床上开始犯困,脑子里想: 二狗子是不是在跟那位五殿下叙旧——吃酒喝肉好不畅快的那种。 都不想着给我弄点吃的吗?有点饿。
第6章 一触即发 叶想这一觉睡了许久,第二天日中才醒来,是被饿醒的。 也是被冷醒的。 叶想困难地坐起身,偏头看看床边两盆炭,仍然觉得浑身冰冷,身体僵硬,血液似乎冻住,低头看手,指尖青白好无血色。 她想骂人,于是低声道:“MD。” 房里却突然有人轻咳:“……咳。” 惊吓之余,叶想在房间内四处张望,同时还记得要换一个合适的称呼,“江……侯……兄长?” 信安侯靠坐在外间的软木榻上,临着窗口,窗外是枯树,窗内是美人,美人一手拿书,一手捧杯,杯中茶水无半丝热气,如同他的语气,“洗漱穿衣?” “哦。” 旁边的置物架上挂了件新衣裳,昨天换下的衣裳已经不见了。新衣裳颜色素净雅致,厚实保暖,用的料子也很好。 这样画风的衣服,显然不是“风花雪月”的风格。 叶想这么想着,瞟了眼信安侯,突然就酸了。 他本身骨架比普通女子大一些,个子很高,身上还不长肉,天生的衣架子,穿起长袍来更显飘逸,显得整个人又修长又好看,搭着低调大气的藏青色,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沉稳霸气。 这女人不怕冷么,穿这么少? 对比自己臃肿的厚衣服……她想把衣服丢了。 两人相对无言,漠然半晌。 “昨夜,我同慕清歌商量了一些事情。”信安侯主动挑起话题,“你明日寅时出发……” “叩叩叩。”院门被敲响,不巧打断了他的话。 有小厮送来食盒,说是五殿下吩咐从外头酒楼特意买来,打开后发现是一整盒的素菜。绿油油的。 显然五殿下只考虑到某人挑食,忘了还有个某人的女侍需要照顾……? “吃。”信安侯端着一张僵硬的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想的脸可比菜都绿,实在没什么胃口,“刚你说……慕?是谁?” “……是五殿下。” 怎么还直呼其名呢?不过……慕清……歌? 叶想沉默了会儿,觉得五殿下的名字很能占人便宜,接着问:“你不吃肉么?” 信安侯顿了顿,回答:“不习惯油腻。” “你家高门显贵,不让你吃肉?” 高门显贵为什么要吃肉?信安侯思考许久,回答道:“自小清修,粗茶淡饭吃惯了。” ……不对,怎么是习惯吃粗茶淡饭?前两集不才说自己挑嘴吗? 叶想嘴角含笑,瞥他几眼问:“兄长是自小养在和尚庙里么?” “……不是。” “道观?” “……并不是。” 叶想撇嘴,继续问:“尼姑庵?” 水准很低的玩笑话没有获得回应,但看着他安静吃饭没有起半丝波澜的模样,叶想……她就很服气。 吃完这顿早午饭,信安侯摸兜开始掏东西。 第一样东西,用帕子仔细包着,放在叶想前面。 她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这是你的簪子。”沉吟两秒,信安侯解释道:“追杀你的那些人,目的似乎是它。” 叶想不太明白。 “具体的缘由还在查。这……簪子你要自己拿着,还是让我保管?” ……这是一个正经严肃的问题。叶想决定打开帕子看看。 那是一只玄色簪子,看着像是什么金属,也不怎么好看,像是乱打出来的铁簪子。 “这簪子是我的?”看着像是男人用的吧,也不怎么值钱的感觉,还不如信安侯头上的青玉簪呢。 信安侯没说话。 叶想把它包好,递过去,“于我而言是个烫手山芋,你替我保管吧?” 他深深地看叶想一眼,“可,事情结束后,再交还给你。” 旋即他拿出两支手指粗的长筒,“这是信号弹。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拉引线,这边的出口对着天上即可。” 又掏出一把圆滚的弹珠,有七八个,“这是迷药弹,用力砸在地上即可。” “这是袖箭,里面有六支箭,这里是开关……” “这是解毒丸……” “铁软甲……” 东西掏光,信安侯看一眼窗外,眉头皱的更紧,弯腰从小腿上取下绑着的匕首,“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武功怎么用了,但是身体本能应该还存在,若有反抗的机会……你从前轻功不错,遇到危险记得使劲儿跑。” 叶想抿着嘴角,逐一翻看摸索这些东西,突然鼻子一酸,红了眼,“谢谢你。” 叶想捂住自己的姨母心感动死了——这个口是心非嘴硬心软的二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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