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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亚失望地撇撇嘴：“好吧。” 随后，凯亚将枕头摊下来，平躺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道：“真想在七国都能看见天使的馈赠啊……” “行了，蒙德还不够你喝吗？”迪卢克看了眼时间，准备起身离开，“晨曦酒庄马上要重新运转了，这两天我可能会忙到没法来看你，照顾好自己。” 凯亚眨巴眨巴眼：“那你具体几天后来呀？” 迪卢克认真地估算了一下：“最少3天，最多5天。” 凯亚点点头，笑着朝他挥手告别：“5天后再来吧，把酒庄弄漂亮点！” 迪卢克也没说真的5天后再来，而是说：“我会尽快。” 说完，迪卢克就扬长而去，凯亚目送他离开，心中渐渐打起一个算盘。 5天，够他处理完一切后事了，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天，迪卢克都察觉不到。 凯亚望了一眼窗外，确认迪卢克已经走远后，他轻声叫道：“桑沅，你在吗？” “在！”桑沅立马从窗外的草丛里钻出来，并从窗户翻进来，“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凯亚拉开床头柜，抽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桑沅：“这个给你，帮我交给琴团长。” 桑沅接过文件袋，发现还有点分量：“还挺重，装了不少东西啊。” 凯亚点点头：“是啊，我的个人简历、档案、体检报告、荣誉勋章，还有调岗审批，都在里面了，很重要的哦。” “噢……”桑沅抱着文件袋，忽然有点怅然若失，“你真的要走吗？” “你不是也快要走了嘛。”凯亚的神情一直很亲切，看不出任何即将分别的悲伤，“说不定未来一天，我们会在别国相见哦。” 见凯亚去意已决，桑沅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那你什么时候启程？我们一起吧？” 凯亚思索半晌，瞄了一眼身旁的点滴道：“要对外宣称骑兵队长死亡，得用什么理由好呢，伤口恶化？救治无效？准备葬礼也得好一会吧……罢了，这些就交给琴去头疼吧。” 桑沅有点惊讶：“还要准备葬礼呀？” “那当然，做戏做全套，这样才逼真嘛。”凯亚哈哈一笑，“不过主要还是做给深渊那帮家伙看的，免得他们老盯着我。” 桑沅点点头，不敢多说话了，他还真挺好奇，在蒙德办葬礼是个什么景象。 忽然，凯亚很认真地，给桑沅道了一个谢：“桑沅，从层岩巨渊到现在，都谢谢你了。本来这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任务，却不小心麻烦了太多人。” “不不不，说到底也是我掉进坑里才碰上你的，是我不小心……当然，也多亏班尼特哈哈哈哈！” 凯亚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下一趟要去哪里？” “其实我还没想好……”桑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许会路过璃月，看有没有去稻妻的办法，或者直接去须弥也有可能。” “如果你找不到去稻妻的船，我很乐意帮你铺冰过去哈哈哈……这个笑话是不是不好笑？” 凯亚的本意确实是想说个笑话，但一见桑沅没get到笑点，于是他自己笑了个够。 桑沅不是不想笑，而是真的笑不出来：在长草期，他还真干过这事，摇上3个好友，四个凯亚一起铺冰去稻妻，铺了几十分钟，然后一道暴雷回到原点…… 桑沅问凯亚：“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呀？” “等这瓶葡萄糖打完，我就得去收拾行李了。”凯亚指了指身旁的点滴道，“今晚凌晨，我们出发。” 翌日，早晨8点。 “砰！” 随着一声巨响，琴的办公室被人一拳砸开，门锁就这么“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报废了。 正在审批办公文案的琴顿了顿手里的笔，抬头看向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抱歉琴团长！”门卫拽着迪卢克，可惜拽不动，只能一个劲地朝琴道歉，“我们拦过了，但是拦不住！他还想跟我们动武！” 琴摇摇头，摆了摆手，示意警卫退下。 警卫这才松开迪卢克，向琴敬了个礼，离开了。 不速之客正是迪卢克，他捶坏了门锁还没发泄够，现在手心发痒，总想砸点什么东西，但理智和教养阻止了他。 迪卢克走上前，将手里那捏皱的报纸“砰”地拍在琴的办公桌上：“你最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迪卢克这几天忙得合不上眼，黑眼圈都深了一层，正打算小眯一会，结果一看到晨报的头条，顿时清醒了，然后就是赶到骑士团，无视警卫的阻拦一路闯进琴的办公室。 琴望着桌上的报纸，只见一个放大的头条白纸黑字地写着：【默哀！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凯亚壮烈牺牲！骑士团将于今日下午5点为其举办葬礼！】 标题起的不错，足够吸引蒙德城的每一位百姓都买一份，想必今天，新闻部和报童赚翻了。 琴将目光从报纸上挪开，放到迪卢克身上：“你难得这么冲动啊。” “别转移话题。”迪卢克粗沉的声音昭示着他此刻无比愤怒，“你们又在策划什么？第二次了，总该跟我说说了吧？” 琴摇摇头：“如你所见，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 “这种谎就别撒了，我知道他还活着。”迪卢克盯着琴，放慢语气，“他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琴的表情不像在说谎，“也许在璃月，也许在稻妻、须弥，甚至他已经到枫丹了都说不定。” 琴顿了顿，随后眉头微微皱起，看她的神情，似乎在悲伤：“从他决定离开骑士团时起，我们只能当他已经去世。” 迪卢克见琴这样，知道自己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自己翻涌的情绪。 凯亚真是有意思啊，他这才一天没去探病，就闹出这么多事来…… “他就这样走了吗？什么也没说？”迪卢克问，“或者留下了什么嘱托吗？” “没有。”琴说，“我也很意外，他居然半夜就走了，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迪卢克也不知该问什么了，他一个劲地问琴有什么用，凯亚什么都没留下。 迪卢克叹出一口气，心里这股气压着也不是，不压也不是：“那葬礼，我能帮上什么吗？” 琴苦恼地扶了扶额头：“事到如今，竟也不知该准备些什么……” 窗外，每一个翘起的屋檐之间都连上了一根细绳，绳上挂着一面面白色的三角旗，让轻松的蒙德城顿时蒙上了一层沉重感。 “对了，这个给你。”琴拉开抽屉，抽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迪卢克，“这是唯一跟凯亚有关的东西了，也不能说是‘遗物’，就是一些简历、荣誉证书的复印件罢了，我觉得应该交由你保管。” 迪卢克接过文件袋，发现里面很轻：“这么轻？一个骑兵队长的资料就这么点？” 琴露出一个笑道：“毕竟我很忙嘛，每天处理这么多事务，一不小心装错了点东西也很正常，你就当里面是文件吧。” “……”迪卢克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收下文件，朝琴点点头，“你的门锁，我会赔的。” “没关系，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赔也行。先去看看文件吧。”琴朝他挥手告别道，“慢走。” 迪卢克捏紧了文件袋，拉开没有锁的门离开，走之前还轻轻带上了门。 一路上，迪卢克无视了很多警卫害怕的目光，出了骑士团也没有立刻回晨曦酒庄，而是拐进了一片森林，找了颗还算高大的树木靠着，缓缓坐下。 他这才打开了文件袋，发现里面哪有什么简历、报告，明明除了一封信什么都没有。 信的封口很潦草，一看就是赶制出来的。 迪卢克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一眼就看出来，是凯亚特有的、略显华丽的字迹—— 【给D：】 【重修酒庄肯定忙得天旋地转吧，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已经离开。不过我确实得向你说一句，抱歉，请原谅我不辞而别。】 【正如琴所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还有太多事没做，不能止步于此。我不是不想不告诉你，我是怕你开始没理由地自责。】 【为表歉意，我偷偷告诉你，我的住宅里，卧室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里放着我的存折，那是我半辈子的积蓄，都给你修酒庄，不用谢。】 【现在我的胸口还偶尔会痛，头也时不时地发晕，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你愧疚一段时间就不用在意了。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就采纳一下我的建议，在七国开连锁酒馆，让我走到哪里都能喝上故乡的“午后之死”。】 【至于我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就不告诉你了，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得到。只是在蒙德市民的眼中，我已经去世了，你就当这封信是遗书吧，藏起来，别让人发现。】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骑兵队长从不食言。】 【祝，身体健康。】 【想念你的，K】 迪卢克十分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这封不长的信读了三遍，之后又对着信发了十秒的呆。 然后，迪卢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叫愧疚一段时间就不用在意了？明摆着用他打的伤来撒娇。 以前也是，把眼罩带上假装自己瞎了，就是有意让老爷愧疚。 迪卢克将信重新折好，塞进信封，心中居然平静无比，没有生气，也不担心。 他能想象出来凯亚写这封信时候的心情，肯定在偷着乐，以及，对未来的展望。 想必，比起被困在小小的病房里，凯亚肯定更希望隐姓埋名、四处游历，哪怕时日不多…… 迪卢克缓缓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晨曦酒庄走去。 “老爷，您来了！”负责酒庄重建的管理员立马迎上来向迪卢克汇报工作，“好消息，工人们都很卖力，还有很多热心的市民自愿帮忙，大概下个星期，酒庄就可以完全修好了！” “幸苦了。”迪卢克点点头，问，“昨天是不是有一笔来自须弥的合作订单？” 管理员点头说：“对，但是由于酒庄没修好，运货路线也没来得及重整，所以我们在等您的回复，看要不要拒绝掉。” “不拒绝，接下吧。”迪卢克给管理员一个肯定的语气，“我记得对方是须弥的一位知名开发商，恐怕很快就要跟他合作了。” 管理员不太明白：“跟开发商合作什么呀？” “跟他说，在须弥找块好地段，用来建一个酒馆。”迪卢克说，“天使的馈赠有这么多好酒，如果只在蒙德卖，那就太可惜了。” 蒙德城外，奔狼领，山体高处。 “这个位置真不错，能远远地俯瞰整个蒙德城。”凯亚站在高山上，吹着微风，很是惬意，“就是不能参加自己的葬礼，太可惜了，我还想看看，某位酒庄老板会不会在葬礼上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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