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手术室外等候的人群立马散得干干净净,只剩桑沅和迪卢克面对面地坐在长椅上。 桑沅偷瞄了一眼迪卢克,但迪卢克始终盯着自己腿上的狼末,不说话,也不抬头。 现在只剩两个人,桑沅感觉氛围更压抑了。 “咳……”桑沅轻咳一声,想缓解一下氛围。 迪卢克停下了抚摸狼末的动作,抬头,用平静如水的眸子看着桑沅:“抱歉,我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桑沅摇摇头:“没事啊,如果不知道说什么,我就陪你在这坐会呗。” “嗯……”迪卢克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说实话,我觉得琴比我更适合待在这里。” 桑沅不明白:“为什么?” 迪卢克又往椅背上靠了靠:“凯亚醒来后的第一眼,肯定不会想看到我。” “不会的!”桑沅连忙解释,“你不知道凯亚多关心你呢,他在璃月都想着你,不会计较这个误会的啦!” “如果因为我,凯亚下半辈子只能坐轮椅……”迪卢克朝手术室望了过去,“或者干脆没能抢救过来,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问题给桑沅整不会了。 “也许以后他都不想见我了。”迪卢克眉头微微蹙起,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难过的场景,“这是我第二次对他下死手,他不会原谅我了。” 桑沅听得心里五味杂陈,这对义兄弟的故事本就曲折艰难,两人能在那么大的矛盾后还保持应有的情谊,着实不易。 一次冲突已经在二人心中都留下了不少的创伤,那第二次呢,会不会直接让他们形同陌路? 不行!绝对不行!桑沅不能接受这个情节! 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迪卢克继续发呆,而桑沅一直在设想兄弟两人见面后会发生的场景,试图找到让他俩缓和关系的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灯终于从红色变为了绿色。 “咔嗒。” 手术室门被推开,护士推着凯亚的病床走了出来。 迪卢克立马上前询问:“医生,他怎么样?”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脱下手套,拍了拍迪卢克的肩膀,示意他无需慌张:“他没事,等麻药劲过去就能醒。” 迪卢克一下子松了好大一口气:“那他胸口的伤……” “有人为他进行了按压止血,所以很庆幸,没有出现失血过多的情况。”主刀医生说,“只是病人醒后会很虚弱,不要让他情绪激动或者做出大幅度动作。” 迪卢克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再一看,凯亚躺在病床上,面容很平静,呼吸起伏也很稳定,虽然手背上还挂着点滴,但看起来确实没有大碍了。 医生对旁边的护士道:“应该不需要去重症监护室,直接转入普通病房吧。” “明白。” 护士开始推着病床前进,迪卢克和桑沅就默默跟在后面,直到凯亚被安置进了单人病房。 “麻药一般1-3个小时就能醒。”医生说,“病人如果有情况,按铃叫护士就好。” 迪卢克点点头:“麻烦了。” “应该的,凯亚是蒙德重要的骑兵队长,我们不能失去他。”医生笑着跟迪卢克道别,“我等会还有台手术,先告辞了。” “您慢走。” 等医生和护士都离开后,迪卢克问桑沅:“困吗?” 桑沅被这么一问,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没能好好休息一下, 当时,凯亚要桑沅去报告琴团长,但桑沅走到一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直觉告诉他凯亚可能会遇到麻烦,没人帮他很不保险。 所以桑沅找完琴后,又找到了班尼特,要他留意一下晨曦酒庄周边的情况。 之后,就是凯亚被俘,班尼特雷泽挺身救人的事了。 不过,桑沅还真没想到,凯亚居然会被迪卢克打伤,该说是凯亚演得太好,还是敌人太阴险…… “怎么说呢,困是不困,但有点恍惚。”桑沅说,一切发生得好快,我感觉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要睡一会吗?”迪卢克道,“我守着就好。” 桑沅听到这话,顿时困意上涌:“那谢谢老爷了,我眯一会……” 说完,桑沅靠着椅背,头倚着墙,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今天积累了太多疲累,桑沅入睡得很快,本来只打算眯一下,结果睡得还有点沉。 最终,桑沅是被凯亚的声音叫醒的。 “桑沅。”凯亚在病床上,声音虚弱地喊了喊桑沅的名字,“我头有点疼……可以帮我叫一下护士吗?” 桑沅迷迷糊糊地醒来:“唔……哦?噢!” “我这就叫护士来!”桑沅慌张地按下护士铃,按完后发现哪里不对劲。 “欸?”桑沅望了一圈病房,愣是没看见迪卢克。 迪卢克去哪了?? 敢情老爷让桑沅睡觉是方便自己开溜??? 很快,护士迈着稍快的步伐走了进来:“凯亚队长,你醒了。” 凯亚笑叹道:“看来我没死成……不过我现在疼得厉害,可以给我点止痛药吗?” 护士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具体是哪里痛呢?” “哪里都好痛。”凯亚只要稍稍动一下,肌肉就会牵动胸口的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胸口最痛。” 护士点点头,表示记下了:“除了痛以外还有什么症状吗?头晕吗?想呕吐吗?” 凯亚扶了扶额头:“不晕,也不想吐。但是很困,像没睡够一样……” “那应该是麻药还没醒完。另外,痛是正常的。”护士解释道,“能够吞药吗?要不要用止痛栓?” 凯亚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止痛药就好,我能吞的。” 护士点点头,给凯亚拿来了止痛药,并对桑沅道:“走廊尽头有开水间,为病人打杯吞水的药吧。”说罢就去别的病房巡视了。 “好的。”桑沅点点头,准备去拿放在床头的开水瓶,结果发现开水瓶不见了。 “咦,开水瓶呢?”桑沅奇怪了,他记得床头分明有一个红色的开水瓶啊。 凯亚倒是露出一个笑:“咳咳……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谁拿的啊,这里除了我就是……”桑沅刚想说迪卢克也在这里,但是及时止住了话头。 “噗。” 凯亚看着桑沅有趣的表情,噗呲一声笑出来,他望向空荡荡的门口,笑着道:“迪卢克,站在外面怪冷的,进病房坐坐吧。” 下一秒,迪卢克拎着开水瓶,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然后他将开水瓶放到床头,随手拿起一个塑料杯,为凯亚倒了半杯水。 桑沅这才明白,迪卢克不是溜了,而是给凯亚打水去了。 “嗯,水温很不错。”凯亚用温度刚好的温开水将止痛药吞下,“我感觉好多了。” “……”迪卢克看了眼凯亚,没说话,然后径直坐在了离病床较远的椅子上。 凯亚歪了歪脑袋,看着迪卢克,似乎在等他先开口。 然而迪卢克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凯亚,好像在等他先开口。 两人都死活不说话,病房里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尴尬,十分的尴尬。 氛围逐渐降到冰点,桑沅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也不知这样的沉默保持了多久,终于,还是凯亚先叹了口气,打破了这让人发狂的死寂。 “唉……”凯亚虽然皱起眉头,但眼神却是有所期待,“迪卢克啊,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第31章 逗你玩的啦,笑一下嘛 见迪卢克一直保持沉默,凯亚露出略有失望的表情:“好吧好吧,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想跟我聊会天呢。” “聊什么?”迪卢克可算开口了,但也别开了目光,不去看凯亚。 “喂,我可是被你打伤的,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凯亚撅起嘴,对迪卢克的反应很不满意,“你现在道个歉,我不跟你计较医药费。” 迪卢克双手交叉在胸前:“你的医药费我已经结了,晨曦酒庄的维修费也一笔勾销,还有什么费用,说吧。” “你怎么好意思说一笔勾销这种话!”凯亚不可置信,“说句对不起这么难吗?!” 在一旁罚站的桑沅实名为迪卢克尴尬,他知道老爷的嘴硬,但没想到能这么硬,他恨不得冲上去掰开迪卢克的嘴让他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然而,迪卢克摊开手,从座位上起身,一步一步地靠近凯亚的病床。 凯亚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你要干嘛?” 最后,迪卢克站在凯亚的病床头,自上而下俯视他:“凯亚,我现在很生气,所以不想跟你道歉。”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凯亚完全疑惑住了,“不就烧你一个酒庄嘛,你太小气了!” 然而迪卢克直接无视凯亚的质问,反问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凯亚皱起眉:“跟你说什么?” 迪卢克的眼神终于有了点情绪:“你去当卧底的事。” “这可是骑士团的内部机密,怎么能透露出去呢?”凯亚理所当然道,“这件事,除了琴,连安柏她们都不知道。” “你信任琴,却不信任我。”迪卢克的神情实在算不上好看,“明明是准备烧晨曦酒庄,你却先给琴写信。你是怕我泄密吗?” 凯亚被这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闹脾气吗?” “我没有闹脾气。”迪卢克盯着凯亚,“你知不知道我那刀是用尽全力的,要不是你运气好,你现在已经上轮椅了。” “是啊,我运气好,没残。”凯亚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但是我也活不长了。” 听到这句话,迪卢克的神情发生了明显的震颤,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面无表情:“就因为我没给你道歉?所以你胡说来气我?” “真没胡说,我出手术室时,听到了医生的谈话。”凯亚呼出一口气,回忆道,“我当时麻药还没醒,只隐约听见他们说,我可能只剩几年了。” 迪卢克呼吸一滞:“不可能,麻药在没醒的时候容易出现幻觉,你听错了。” “其实不需要听医生说的,我自己都能感觉到。” 凯亚抬起右手,在没有任何的压力下,右手居然还会发抖:“我现在好像一个捅破的热气球,全身的劲都不见了。” “我可能连单手剑都拿不动了。”凯亚看向迪卢克,眼里是真诚的询问,“那我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呢?” 迪卢克像是被吓到了,他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不可能。” 然而凯亚歪了歪脑袋,像是在用眼神询问迪卢克:为什么不可能呢? “我、我……” 迪卢克慌了,在手术室外等待的几个小时,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凯亚可能残废、可能死掉,他也设想过要如何去道歉、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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