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感知到阿佩普是在达马山附近,只要再朝着那边行进,就有机会再次和阿佩普产生链接。 这次他一定要把提前想好的话都说出来,若他能将来意讲明,相信阿佩普不会那么快就决定吃掉或是弄晕他。 作为这片大陆曾经的共主,阿佩普应该会对一个与自己有相似经历的同类保留哪怕丝毫的怜悯,就算她最终真的打算吃掉自己,在此之前也该把她知道的讲个明白。 达马山的方向,也是月亮的方向,身披黑色斗篷的青年在银白色的沙漠之上留下一条直线。没走多远,欧莱特在不远处的戈壁之上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借着月光能看出他带着一副耳机,搭着一条半肩斗篷,下身穿着一条修身裤和箭头长靴,此刻正抱臂俯视着自己。 “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艾尔海森平缓的音色比月光还凉。 “艾尔海森?”欧莱特不可置信地惊呼,“你、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在等你。”他顺着戈壁一侧的缓坡滑落,稳稳站在沙砾之上,甚至没有震起多少沙尘。 “真希望你能早点出发。”艾尔海森拍拍手,“出发吧,我不喜欢加班。” “出发?我..和你?”欧莱特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他盯着艾尔海森,仿佛仍在确认站在他面前的大书记官是真是假,“你为什么要等我?” “我们知道你要做什么。”艾尔海森用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词汇——“我们”,他似乎不打算对此做出解释,“如果你还具备起码的理性,就该知道独自深入沙漠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是...”欧莱特更加确定,这一切应当都是草神的安排,他咬咬牙,“既然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就该知道跟着我是很危险的。抱歉,我不能让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你不必担心,我没有殉职的打算。”艾尔海森摊手说道,“我只负责把你送到达马山,之后你要做什么与我无关。” “啊?” “你行行好,别再浪费时间了。”艾尔海森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聪明人知道该什么时候接受适当的帮助,请跟我来吧。” 看来没有拒绝的余地,欧莱特只好跟上前。 “那个...你能告诉我,小吉祥草王是怎么说的吗?” “能猜到是她,看来你具备基础的推理能力。”艾尔海森肯定道。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讽刺我了好吗?”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艾尔海森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你应该知道,很久之前,草之龙从雨林逃往沙漠,之后就一直蛰伏在某处。” “不久前,草之龙所处的肇始之乡出现了异动,小吉祥草王曾护送她的子孙回家,并和她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自从枫丹海面上升的预言实现后,教令院派出素论派学者团严密关注地脉变化,他们发现草之龙的活动频繁了起来,并认为这与枫丹的预言有关。” “小吉祥草王回应了这件事,她说枫丹的预言还未结束,会有古老的使者沿着朝圣之路前来,用最为原始的元素力安抚草之龙躁动的心,这个说法...太过感性,我持保留意见。” 艾尔海森回头扫一眼欧莱特,“如果神明的预言无差,那么,你应该就是那个使者。” 欧莱特低头不语,半晌,才缓缓开口,“也许吧,希望我能像小吉祥草王预测的那样,完成我应做的事情...虽然我自己也没有太多信心。” 艾尔海森没再开口,夜晚的风中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靴子陷进松软的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对于没有可参考数据且并无把握之事,不该太乐观,但也不该太悲观。”又走了一段路,艾尔海森突然说道,“或者说,不该太过在意这种情绪,因为他们只会影响判断。” “...你是在安慰我吗,艾尔海森?” “只是在陈述事实。”他再次如此说道。 沿途路过几处教令院的科研人员留下的临时驻扎营地,附近插着红色的素论派院旗,艾尔海森说这种营地受三十人团保护,相对比较安全。 他走进营地,熟门熟路地输入储备箱的秘钥,拿出几瓶水和干粮,又从火堆旁的工具囊里掏出一块金属条,飞快的拆开又对折几次,欧莱特还没看清是怎么操作的,金属条已经变成了一只点火器。 “这些都是为了防止流窜的镀金旅团设计的。” 面对欧莱特吃惊到瞪圆的眼睛,艾尔海森好心解释道,“他们也知道,就算把营地里的东西抢劫一空,也没法使用或是变卖,这样能有效降低营地受损的概率。 “原来如此。”欧莱特咬着艾尔海森递来的干粮,口感有点像烤馕,但又没那么干瘪。 “如果太凉,也可以用签子串起来,在火上烤制片刻。” 果然是烤馕。 欧莱特依照艾尔海森所说,把手中的干粮掰成两半,用干净的签子串起来,悬在刚燃起的火焰上方。 晚饭送来的椰炭饼都被他打包塞进了斗篷,此刻闻着面粉在火焰炙烤中散发出的麦香,肚子的确有些饿了。 等他吃完,艾尔海森熄灭篝火,又默默锁好储备箱,将营地的一切恢复原状。 欧莱特意识到他们又要出发了,“还要走多久?” “差不多的能在天亮前抵达。” 艾尔海森扶着膝盖起身,方才站定,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后是警觉。 他与欧莱特对视一眼,后者也发觉了异常:远处似乎有脚步声。 他们双双坐回原地,拉下营地的帘幔,又熄灭灯火,以静制动。 从声音判断,来人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欧莱特的五感在获得雷龙王的全部参与力量后也获得了增强,能听到并不奇怪,可艾尔海森是人类,还戴着耳机,又是怎么发觉的呢? 难不成这副耳机还有什么特异功能? 黑暗中,欧莱特忍不住观察起来。 在他想东想西的同时,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一并传来的还有两个人的对话。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步行...要我说,飞总比跑快吧?”这人语气稚嫩活泼,听起来还是个少年。 “似乎我并未请求你跟着我,并以这种方式同行。”从声音判断,回答这句话的是位性格沉稳的青年。 “喂,都说了很多遍了,我们是一个团队!”少年不满道,“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连欧莱特都知道,你怎么还说这种话?” 听到欧莱特的名字,艾尔海森回头扫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问:是你的老熟人吗? 欧莱特咬着下唇,不确定,再听听看。 “如果他真的理解这句话的意义...”青年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如此,等过段日子你去璃月时,我赔你几坛琉璃亭的陈酿便是。” “真的?”少年一听,语气中带上一丝欣喜,“你可不许反悔哟,等找到欧莱特之后,我一定要让他做个见证,说好了,是你赔给我,摩拉得你来出。” “嗯。”脚步声在营地附近停下,青年顿了顿,说道,“其实,你不必等。” 与此同时,一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伸进营帐,手指回勾,将帘幔缓缓拉开。 欧莱特下意识地抬眼,正对上那双带着温和笑意的岩金色眼眸。 “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他了。”
第50章 肺腑之言 从未想过和钟离再次见面竟会在这样的情景下: 为了听清营帐外的对话,不发出动静,欧莱特弯腰跪坐着,双手摁在地面撑着上半身,整个人像只匍匐的乌龟; 而身旁的艾尔海森则从容许多,他单腿盘坐,另一条腿弯曲在胸前,肘部撑着膝盖,单手托腮,配上漠视一切的眼神,颇像个置身事外的思想者。 钟离的突然出现让欧莱特有几秒的愣怔,直到钟离笑着问“地上不凉吗”,他才意识到自己这姿势有多狼狈。 身旁艾尔海森的目光早从钟离身上又移回欧莱特这边,不远处还能看到温迪为了打探帐中情形晃来晃去的脑袋。 他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不料斗篷绊脚,一个趔趄,又从怀里甩出一块椰炭饼,骨碌碌滚着,停在了钟离脚边。 那张白净的脸腾一下红了,若是此刻拿壶冷水贴上去,不一会温度都够煮茶。 “你们认识?”艾尔海森像个津津有味看戏的观众,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目光流转,看得出来他还是感兴趣的。 “是、是认识,但...”欧莱特窘迫之下,险些咬了舌头。 “是旧相识。”钟离从容地补充道,向欧莱特伸手,“里间逼仄,还是出来说话吧。” 欧莱特默不作声地扶着那只手走出营帐,钟离不忘捡起脚边那块椰炭饼还给他,“包装未有破损,还可食用。” ...他是故意的吧?! 欧莱特低着头接过,小声说谢谢,在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之前,他一点也不想看钟离。 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字里行间立誓要成为“孤勇者”,结果没过几天就被轻松找到,还是在一个十分尴尬的情形之下... 实在是丢人! “诶嘿,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啦,子爵大人。” 温迪像是还嫌他不够尴尬,蹦跳到他面前,歪着脑袋从下方打量着他,“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还是先介绍一下吧。”钟离拍掉手套上的沙粒,向艾尔海森伸出手,“在下钟离,璃月人士。” 虽然艾尔海森很少将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但凭借敏锐的观察力,能看出钟离和欧莱特关系不一般。 钟离此人文质彬彬、态度和蔼,却自带不怒自威的气质,能再充满杂音的大漠之中准确察觉营帐中的气息,实力不可小觑。 两人都带着手套,短暂的握一下也无妨。 “艾尔海森,教令院的书记官。” “久仰。” 钟离心领神会,两人的手只是简短地碰了一下,便借由引荐温迪的动作分开。 “这位是与在下同行的好友,温迪。来自蒙德,是一位吟游诗人。” “你少了一句定语,最棒的,是最棒的吟游诗人哦!”温迪纠正道,他从欧莱特身后探出半身,朝艾尔海森的方向挥挥手,“你好,书记官先生。” 艾尔海森微微点下头,算是见过。 “你们一个来自璃月,一个来自蒙德...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他不是一个喜欢打探旁人关系的人,但事关工作指责,艾尔海森也不得不多嘴一问。 “这就说来话长了。”钟离答道,“在来到须弥之前,我曾为欧莱特子爵做过一段时间的客卿。” 钟离说着踱步至欧莱特身边,黑色的斗篷因方才的拉扯领口有些歪了,他无比自然地将子爵的领口整理妥当,目光留在欧莱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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