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陪嫁来都快二十多年的老奴才,也敢这么叫嚣……怕不是二太太本来就是这心思才耳闻目染了呢。 干透了这些吃力不讨好的脏活儿,贾琏到房门口的时候瞧着里头的烛光忍不住头疼起来。 差点忘了,这里头又是个王家的女人呢。 凤姐儿那泼辣性子,还指不定为着他这般晚归说什么呢。 ——要不然,先去朱娘那避避风头? 就这么一迟疑间,里头平儿听见动静,探出来张望了:“是二爷回来了?怎么站在外头?快进来,这秋日里晚上凉得快了……二爷晚膳可用了?” 嗯?怎么情况……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呦,咱们二爷回来了,这奔波了一天,可真是辛苦你了,来,我早让灶上暖着东西,二爷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慢点儿,急了恐伤了胃。” 这、这和气温柔得,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王熙凤? 贾琏懵懵地一抬头,发现他那个往日里最强势的娘子好像、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含笑看着自己,满头金翠摇曳出流光……不知从何时起贾琏就不是很能把握住这个娘子的魅力了,但此时,他好像又回忆起了新婚那夜的怦然心动? “凤儿这模样可真美。”贾琏赞叹着,连饭也不想吃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神仙妃子似的妻子。 王熙凤:“……”总感觉相公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过体贴的娘子是不会这时候扫兴的。 作者有话要说: 10点才回到家开始写,写完已经过零点了,这一章是周五的,今天还有更的 祝你们今天过后还有手
第85章 豪富 打从三年前贾琏忽然眼瘸审美发生了离奇地转变之后,王熙凤和贾琏的关系一度就十分微妙。 朱娘是扬州瘦马出身,贾琏是个风流性子,看上什么风尘女子包了养在外头当外室是一点不违和的……可偏偏他没有。他直接把人带回来了,还老老实实坦白了自己在扬州的那一番经历。人说患难见真情,朱娘的真情有多少且不论,贾琏对朱娘的真情是被患难给打扎实了。 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贾琏那审美被扳过去后就没扳回来过。 王熙凤那会儿嫁过来也没多久,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丈夫出去溜达一圈领回来个女人已经能把她的炮仗脾气点燃,看了朱娘之后她更是憋屈。 就为了这么个粗莽高个儿的女巨人,贾琏居然敢嫌弃她! 她都还没嫌弃这贾琏窝囊没出息呢,倒反过来被嫌弃了? 还是因为长得“不合意”。 你可以diss我脾气差,但你不能无视我的美貌。 这才是王熙凤最气的。 她心气高,贾琏为着真爱能成功入户难得也腰杆子硬起来,闹过骂过,老太太也呵斥过,就是拆不散这对野鸳鸯,到最后鬼使神差,竟是最慈善的王夫人心疼这侄儿命苦,过来让两方都少说一句,“且由着孩子去罢,经的人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好歹了”。 为了这,王熙凤和她姑妈之间甚至还落下一桩心结。 我的好姑妈,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症结是在这贾琏要不要接女人进府吗? 根本不是! 她好歹也是大官小姐,就算大字不识一个,难道还会把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瞎话当真?接个青楼女子而已,朱娘她出身越低,王熙凤才越好拿捏。 关键在偏偏贾琏这脑子被门挤了的居然敢觉得她歹,那朱娘好,他觉得她王熙凤长得不如那男人婆! 连带着王熙凤连同王夫人一块儿哽上了。特别是和那朱娘相处久了,王熙凤也渐渐发现这姑娘……其实还挺对自己胃口的。守着朱娘这颗朱砂痣,每个月又准时必有一半天数按规矩来王熙凤这里,琏二奶奶又当了家,其实王熙凤已经觉得自己没啥可再强求的了。 毕竟是男人家眼瞎,朱娘也不容易。 她现如今也就缺一个孩子,就啥也不愁了…… 那也是扯淡,琏二奶奶只是看透了这世上男人的心不可靠,甜言蜜语不算数,连口味都会180°大转变,根本就看天不由人。所以她果断地将全部的精神头都倾注在斗争当中了。 与人斗其乐无穷嘛。 这会儿事后,王熙凤瞧着气氛差不多,便又重提起她一开始想问贾琏的那茬了……这林家的情况到底如何? 往日只听老太太、太太的三言两语,还多是对远嫁扬州的姑奶奶贾敏的评价居多,王熙凤心气高,别看她面上笑呵呵说这巡盐御史二品的封疆大吏好大的官儿……打心眼儿里却没当回事,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地方上叱咤风云又怎么样,到了京城这地界,路上死个人十有八九都能扯上皇亲贵戚呢。 可这是之前,不是现在。 你瞧瞧这林家进京来的一桩桩一件件:那年纪轻轻写作少爷读作二老爷的林湛阳能把活人生生噎过气去,小小年纪的林黛玉就敢跟着大不了几岁的傻()叔叔出远门独自撑持门面,还有这随手散财中透出的底气…… 林家不一般。 贵这个字得看评判标准,富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王熙凤是个实在人,贵不贵就看影响力,富不富,总之林家显然是巨富,还不是荣国府这种外强中干的富法。 白日里她还让平儿跑了一趟锦绣坊,得了个准信:“这头面的款式不是京城坊里出去的,不过瞧手艺、材料和这稀罕的设计,小的敢肯定是出自咱们家的”。 那待客的女侍说得言之凿凿,十分肯定,平儿走前还被稀里糊涂地塞了一本薄薄的册子进怀里,里头全是锦绣坊独一件的稀罕物。 那女侍说,这是一等客人才有的额外优待,每季都能抢先知道半数的新品。 她说得神秘,平儿当时没忍住就打开翻了两眼……薄薄一整本册子统共也就十几页,看完了她回来就心痛了一路。 见识过最好的东西是一种残忍,以前觉得好的东西,现在都变成了讲究。她现在就只想回去,把首饰都融了新衣当了,然后巴巴往这锦绣坊里的天坑砸钱。 自己为什么要手贱,她恨! 平儿来回一趟的功夫,王熙凤就知道这不显山不露水的锦绣坊里头多少规矩复杂,又知道自己这张林家人随手送的卡,在江南那边的价码已经被炒翻天了。别说两万两了,出十万两黄金都没人肯出。 这话不是锦绣坊的人自个儿吹逼,是平儿离开后暗中再找人打听的…… 锦绣坊和一个东家开的另一家金谷园东西分量差不多,风格却截然不同。 锦绣坊的准入门槛是“富贵”,你有钱没用,身份不到连门都进不去,不同身份等级享受的待遇也不同;而金谷园就粗暴多了,标准就两个字:“有钱”。只要你给钱,甭管你什么身份,东西就拿走。 虽说理论上,两家东西做的都是独一无二的稀有,可架不住能看得分明的同款同宗啊,摆明了一个势力的手笔! 所以就划出对比度来了,锦绣坊里一等贵客能买到的最精美的,对应金谷园里的价钱,其实也不贵,就万两……黄金。你嫌贵,多的是不差钱的土豪捧着钱送上门挨宰,就为了捧回家去搏美人一笑。 东西在锦绣坊多少钱呢? 千把白银就能到手了。 贵不贵? 真tm贵!千两白银就为了买件衣裳买套头面?你坑人呢! 可买吧心痛一时,不买就是心痛一世……想想隔壁金谷园的价钱,不就千两白银么?劳资命好,投胎到贵族家里去,这投个胎就省了近万黄金呢! 对那些豪富就是反过来的,你想想你什么身份,你凭什么能用上跟贵人们一个等级的东西?可以了,作一次死,这一辈子都不枉了。 总之,都是痛并快乐着。 就这样头一季开店时上的限定一上架不到一个月就清空,往后按月上的二三等有一多半在样册刚出来的时候就被达官贵人和巨富们圈走了,剩下的也在五六天内被买走。 亏得金谷园和锦绣坊开店不久,抢钱级别的特等、一等,统共不满一手之数,否则这动静早翻天了。 当然,这些都是往后薛家从金陵进京来,南边有些豪绅欲求无法满足跑来京城分店里找机会扫货,南北两边交流开了才慢慢普及开了的故事了。 至少王熙凤当时,也就是让平儿好好收好那卡,自个儿坐在炕上,期待地翻开了那新品册子。 然后她终于对自己的贫穷有了深刻的概念。 于是她非常痛快又宝贝地把头面换了新的。 好东西就是要用! 她痛并快乐着的时候也禁不住琢磨起来了: 所以,一声不吭拿这等宝物随手送人的林家人,到底,有多,有钱! …… 和王熙凤的惊疑不定不同,贾琏知道这事就淡定多了,甚至为了妻子难得的示弱而升起几分亲近。 到底是自己老婆,虽说长得寒碜(……)了点,脾气也暴躁了点,可好在人实在啊。 如此贾琏就索性将他白日在御史台、先前在王夫人处的经历讲了,又简略提了提当初在扬州对林家四口人的印象。 其实也大差不大,只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肯定了王熙凤的猜测罢了。 林家人的确了不得。豪富、勋贵、清名、恩宠,一个不差。 “寻常人占了其中之一便多的是趾高气扬的了,他们家如今倒是尤嫌低调了呢。”贾琏最后感慨道。 王熙凤:“……” 说林姑娘低调倒还勉强过得去,那位林家二爷…… 你可醒醒吧。 …… 林湛阳拜别荣国府后便出门去与御君辞会合往家去,只路上不知为何,却有种难言的沉闷,御君辞像是在生闷气似的,一声不吭。 虽说他本来也说不出什么话。 林湛阳性子不是一般二般的迟钝,到最后还是御君辞看出了他当真没看出自己有什么异样,心塞地主动掏出纸笔问他,当时是怎么猜出隔墙有耳的……关键是还毫不犹豫就认定是他。 “啊!御大哥原来对此耿耿于怀。” 林湛阳丝毫未察觉身边人的百转千回,他笑了笑就把自己推理的过程说给他听,一双眼睛亮闪闪的,俨然一副“我这么聪明机智又敏锐,你快来夸夸我”的单蠢模样。 看得御君辞心里又酸又麻……气得撇过头去,咬唇不吭声。 那句话怎么说来这,暗恋教人受尽委屈。 现在该加上下半句,就算明恋了,明恋上个痴儿也得继续委屈着。 “噫?御大哥?”耳边传来林湛阳惊异的声音,“你怎么耳朵这么红?这么烫?……你、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该你反应迟钝的时候你怎么又偏偏这么敏锐了! 御君辞不知该作何反应,正纠结着呢,耳朵一凉,被林湛阳作死地摸了个正着!他身子一僵,火辣辣的热度迅速从那被触摸过的地方蜿蜒扩张,转眼别说耳根了,连颈脖俊脸都染上绯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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