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拳猛捶地,发出绝望的怒吼,“混蛋!混蛋!混蛋!” 他恨自己能力不够!运气不够!他越是改变自己,发现现实变本加厉将他推入深渊…… 今年的隆冬比往年要早一些,半夜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鹅毛大雪。银装素裹的旅店焕然一新,地上的血迹被白雪遮住了。 白濑仍旧维持着双膝跪地,双掌支撑的模样。 他的脸发红发紫,嘴唇毫无血色。身上落满了层层叠叠的雪花,紧紧闭上的双眼没有任何波动。 红叶心中发紧,快步走过去。 见白濑微微起伏的胸腔,和轻轻呼出的丝丝热气,微微松了口气。 她重新整理了表情,冷声喝道:“你在这样跪下去,你的膝盖会废。” 白濑已经跪了一夜,身上盖满了雪花。 他经过激烈的思想争斗和冥思苦想,闻声睁开了双眼。他的眸子染着红血丝,面部异常狰狞。 他说:“红叶,我不会认命的。我的生命我自己掌控,我不会呆在别人的背后,选择别人给我走的路。我白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会带着自己的信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戳到红叶心脏最深处。她浑身一震,眸中的冰冷消失了。她卸下了冰冷的面具,早已隐隐塌蹦的内心现已溃不成军。 她被他打动了,她是个胆小鬼。 或许,从内心的深处,她从不相信,她会获得幸福。 因为,她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港口Mafia首领对她有恩,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她早已深陷黑暗的泥昭。 港口Mafia首领救下了她,给予了她全新的生命,又赐给了她一柄剑。 这把剑和她一样高,她持着这把剑颤颤巍巍将叛逃部下的家属割喉。她的手还不是很稳,伤痕扭扭曲曲。惹得首领颇为遗憾,她握紧了剑,她要展示她的价值。 她伪装成叛逃部下的女儿——幸子,等待叛逃部下。这一次,她一剑击喉,伤口十分漂亮。 首领十分高兴,可她忘不了叛逃部下的眼神,不是憎恨,是怜悯悲鸣和难过。 那时,她才五岁。 她从不知道人体内有如此丰厚的血液,源源不断冒出来,渐渐淹没了她的脚踝…… 宛若因果轮回,善恶终有报。 红叶望向天空,沉沉叹了口气,“这件事和凌子有关,他不想你牵扯太深。” 凌子有关?和真一有关? 白濑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猛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他即将会面临一场深不见底的可怕危机…… 还没理清这没由来的心悸,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白濑!”柚杏挂着泪包哭着跑了出来,她扶起白濑,防备又憎恶的看着红叶。 红叶收起鞭子,摆摆衣袖,撑着纸伞施施然离开了。微风轻轻吹过,她宽大的衣袖像一只大蝴蝶飞舞。 脑海里莫然蹦出——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白濑面色惨白地见红叶身影越来越小,他将重量挂在柚杏身上,气若游丝,“回、回房间!” 静谧的天空,似乎传来红叶微不可叹的呢喃:“抱歉,我食言了。”
第38章 “笨蛋,为什么要这么做?”柚杏满眼心疼,嘴上不饶人,包扎的手法却轻柔。 “我想知道真相。”白濑摸了摸头盖骨,额头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见柚杏又拿出了一卷绷带,他哭笑不得,“没什么大事,不用在缠了。” 心平气和的柚杏甭不住了,她猛然直起身,眼泪直在眼眶打转,“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她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她含着哭腔,“你知不知道我有担心,我每晚都睡不着,我害怕再次睁眼——是你的尸体!” 她扬起双拳狠狠捶打白濑的胸腔,嚎啕大哭的质问:“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她又揪起白濑的领子,泪如决堤,“白濑,不管是梶井基次郎、幸子、红叶还是中原中也,都不是我们能平起平坐的对象?!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危险!” 柚杏的爆发吵的白濑脑子乱哄哄的要爆炸。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个缩头乌龟,不要管那些事!”她几乎崩溃的大喊大叫,眼底止不住的心疼。 “够了!住口!”白濑捉住柚杏的手腕,目光沉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我不甘心,我要活着,光明正大的活着,我不要像阴暗潮湿地下的老鼠,一辈子躲躲藏藏,像藤蔓一样攀附别人生活!我要权,我要名,更要财!这样我们才不会被人踩在脚底,不会被人玩弄股掌之间!你知道吗?柚杏!” 柚杏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失去了语言能力。什么时候,白濑变成了这样的人了?他不是没看到那些贪图势利的人,他不是不知道他们的下场,他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 她不想吵架,却总是吵架。她无声的开始抹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激烈的争吵过后,白濑揉了揉眉心,略为疲惫,“我现在送你回并盛。” 柚杏缓缓的坐下,似听非听,双眼直愣愣地望着窗外的雪景。 白濑找到一辆快班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并盛。 现正直并盛中学放学期间,白濑将柚杏送回了家。他不清楚红叶会不会重返川汤温泉,他始终对红叶忌惮。又想幸子既然拜托红叶拦住他,那么,搏一把。他咬咬牙,重新把柚杏送回了并盛。 他回头看二楼柚杏的房间,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地。 “啊。”小小的惊呼从身后传来,似乎是认识他? 白濑一惊,快速转身。手臂一伸,将对方攥进了巷子里。 他左手撑墙,右手持刀贴在对方的脸颊上。脚步踩在对方的膝盖骨上,眯着眼瞧他。 冬日的夜色来的特别早,白濑透着苍白的光线才看清。手下似乎是并盛中学的学生,他顶着细软蓬松的棕发,棕色的眸子纯净透明,晶莹的泪水直在眼眶打转。很少有人能把无害像他一样演绎的让人卸下心房,只不过脚上传来对方双膝抖的特别欢快的触感。 幸子的一番操作,将白濑的警惕心提到极致。现在他看谁都草木皆兵,这不怪他,因为往往一闪而过的心悸往往最灵验。 对方像小兔子般的眼神稍稍卸下了白濑的心房,只见兔子君战战兢兢开口,“你、你好,我只是无意之中路过这里……” 走路平地摔,考试总不及格,被人嘲笑的废柴纲快要哭了。 他就只是回家路过,就被人绑架了,他到底有多倒霉呀! 对面少年似乎和他一样大,但对方矫健强壮的身体,轻轻松松摁倒了他!加上凶神恶煞的眼神,额头绷带渗出的血迹,无不透露着他可能要杀人灭口! 废柴纲心头转过千百遍,直抽凉气。他还没有给女神京子告白,还没有成为一个让妈妈放心的大人,就要魂归黄泉了吗?呜呜呜,救命啊! 他泪流满面,鼓足了信心开口却被打断了。 白濑打量对方不谙世事的脸,看了看他内衬上好的衣料,故作流氓气道:“今儿,算你运气好,拿出你身上的所有钱。” 纲吉见刀尖几乎快戳到眼球,“噫!”他迅速哭唧唧地掏空了口袋,也只有几个币。 白濑沉了脸。 “我家就在旁边,我给你拿!”纲吉大惊失色,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心直口快就交了底?完了完了,他对不起妈妈,他要引狼入室了! 白濑瞟到隔壁沢田姓氏,手中的刀柄动了动。是柚杏隔壁的邻居,啧,大意了,竟然惹了麻烦。不过,他确实手上没钱了。 “啧,没钱?”白濑收起了刀,忽然笑的十分温柔。 纲吉明显感到背后一凉,对方掐着他的下颚,“今儿,小爷就借你点钱用用,但你的书包我要拿走。” 力道之大,纲吉软软的脸都红了,他捂着下颚狂吸冷气咳嗽。 白濑扯过他的书包,逆着光线,勾起嘴角,颇为有些玩味,“今晚九点,并盛车站等你——兔子君。” 纲吉睁开红红的眼眶,一时有些怔愣。 哇!!!! 他认出了他,他是在学校帮他教训欺负他的好心人。 虽然好心人反过来打劫了他……对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果不是对方戴着帽子,遮掩了面部。如果不是对方身上透着浓浓的血腥,如果不是对方缠着一道又一道绷带……他一定会认出他…… 可是,对方怎么把他的书包拿走了! 好羞耻! 书包里还有今天发的试卷啊啊啊啊啊! 而且之前对方丢的那把刀还藏在书包里。 呜呜,好尴尬!纲吉双手捂住脸,这种痴汉的行为和变态有什么不同。甚至夜晚还幻想着自己也有那样精湛的技术…… 他魂不守舍的回到家,连妈妈叫他都有点儿心不在焉。他瞥到镜子,镜子中的男孩也眨眨眼。绯红的脸庞,红红的眼眶,还真的挺像一只兔子的。 他埋在被子里,发热的大脑冒出蒸汽,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 他夹着被子左右翻滚,滚烫的内心犹如火山爆发,烫的他心神不灵。 “可恶!”他坐了起来,翻出了储钱罐,砸碎了它。 他捂着乱蹦的心,他只是拿回自己的书包,仅此而已! 另一边,白濑背着书包,揉了揉额角。 他为什么要抢一个学生?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这里有那么多地痞流氓,他为什么不干他一票?为什么要假戏真做,他明明可以把书包丢了。 不过,看对方战战兢兢的模样,估计也不敢来。 这样安慰自己之后,白濑长吁了口气。 突然,一阵喧哗传来。 “我的儿啊!” “苍天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让我耳顺之年承受这丧子之痛!” 血肉模糊的身体断成了两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痛哭流涕嚎啕大哭。她凄惨的哭声引得人群越来越多,造成了交通瘫痪。一时间,车水马龙仿佛被按住了暂停键。 其中有不少人窃窃私语。 “这老太太哭丧啥?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儿子是干什么的,混□□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儿子手脚不干净,大家有目共睹,都进了好几次局子了!” “嘘,你们小声点!” 白濑瞥了眼内脏器官滚了一地的尸体,打算离开时,耳畔传来低哑磁性的声音。 “你看,世界上最吸引人的东西,便是死亡。” 白濑循声望去,每一个字从他薄薄毫无血色的唇中吐出,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他穿着一套黑色和服,金线绣着一头威武霸气的金龙,从肩头一直蜿蜒到腰部。苍白如纸的肤色在人群中异常显眼,落到腰部的银色发梢似有流光滑过,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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