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梦到你,是因为在警校遇见之前,我们曾经见过面吗?”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因为父母的意外患上了失语症和失忆症。 可是他遗忘的仅仅是关于那件事而已。他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梦,为什么会梦到自己本应完全不知晓的,神木千裕的幼年? 可是就算自己因为失忆症忘记了什么,神木千裕会不记得吗? 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而此时身处梦境的神木千裕只是平静地抬起头,用绷带随便缠了缠手上最严重的伤口就拎着药站起身来。 那些细小的伤痕就在诸伏景光面前飞速愈合,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伸出手,虚虚地环抱住神木千裕,低声问道:“这是你的过去吗?神木?” 如果神木千裕能够听到,一定能够发现这句颤抖的问话带着泣音。 但是无论是那时候的神木千裕,还是现在身处梦境的神木千裕都无法听到他的话语。 也没有办法回答他的疑问。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个幼年神木千裕没有得到过的拥抱。 梦境上线,涉及到后续剧情就先不解释原理啦,总之过去也只是过去,梦也只是梦。 神木的经历是这样的情况 7岁-8岁:长野 8岁-11岁:宫野诊所所在的小镇 11岁-22岁:米花町 过得这么惨是因为他没有身份证明,又不敢随便相信其他人。所以说能把这孩子带成现在这个天然呆样子,工藤家真的各种意义上的厉害。 今天也在评论区抓十个小天使发红包包w 感谢在2023-11-01 23:01:48~2023-11-04 00:2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时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烟雨青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另一种结果 ◎这不是你的错◎ 和方才一样,诸伏景光没有办法拥抱到梦境中的人。黑发青年从隔着十余年光阴的怀抱中穿出去,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怀中抱着用成人外套裹住的药物。 诸伏景光就跟在他身边,在反复尝试之后,终于偶尔能替他挡住一两滴雨点。 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啊。 猫眼青年苦笑两声,仍然锲而不舍地将手挡在神木千裕头顶。 黑发青年抱着一堆盒子在雨中快速穿梭着,直到停在一片低矮的房屋前。 是危房。诸伏景光从裸露在外的钢筋中推断出了建筑的情况。 神木……住在这里吗? 黑发绿眸的少年在路口停了片刻,滂沱大雨打湿他的头发,雨水肆意流淌,诸伏景光看到了冲刷过伤口的浅红色水迹。 神木千裕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好。 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早已在那时候的过去面对过一次结局。可是,他仍然身不由几地来了这里。 如果这个梦境真的和那些家伙有关,重复自己的回忆会有什么意义吗? 诸伏景光看到黑发少年踌躇片刻,还是踏进了那片阴暗湿冷的建筑中。 雨滴顺着钢铁和裸露的水泥落下。那些房子像是匍匐在这座小镇角落的野兽骸骨,沉默着收留着走投无路的流浪者们,并等候着他们和它一起化作一片潮湿的泥泞。 诸伏景光跟着神木千裕穿梭在雨帘中。 黑发青年停在几片破木板前,抬起手敲了敲“门”。 当年他回来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他想要赠与药物的人并没有等他回来,他不知道那一对兄妹的姓名,自然也再没有找到过他们。 或许是离开了,或许…… 但是如果是梦境,如果有别的可能呢?如果他能够将药送出去,他们活着的几率会不会更大一些? 房间内没有人应声。 这是正常的。 神木千裕一手抱着药,一手推开了木门。 怀着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希冀,黑发少年钻进了低矮的房屋中。 门口对诸伏景光来说太小了,但这毕竟只是梦境,他只是试着向前走了两步,便像风一样穿过了狭小的入口。 破败的水泥板挡住了大部分倾盆而下的暴雨,因为没有阳光,房间昏暗的不成样子。 诸伏景光愣在原地。 在房屋的一角,蜷缩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雨水顺着破洞漏下,沿着他的额头流到地上,像是一条小溪。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容貌与他相似的,穿着灰朴朴裙子的小姑娘。 神木千裕看到了他们。她也看到了神木千裕。 诸伏景光蹲到两个孩子面前,心底酸涩成一片。他伸出手,轻轻地落到小男孩的面颊上。 他碰到了那条冰冷的小溪,也碰到了男孩灼热的额头。 穿着裙子的小姑娘看向神木千裕,她擦了擦眼睛,撑着墙壁站了起来:“这里没有食物。” 神木千裕沉默着向前走了两步。 这一举动像是终于掀开了小女孩伪装的平静,她发出一声尖锐到可怕地嘶号:“别过来!” 雨水从头顶的破洞砸下,将两个人的面容都浸湿。她站在神木千裕面前,崩溃地将所有悲伤和恶意向前倾斜,破罐子破摔地只发出一声幼兽般的哀鸣:“为什么我们不能上学,不能玩耍,连一起活着都不行!为什么我们已经努力藏好了,还是会被找到!” “为什么……今天也没有药呢?”她缓缓地蹲下来,小声地啜泣着。 神木千裕却好似愣在了原地。属于二十二岁神木千裕的灵魂仿佛被拉回了十三年前的阴雨中。 他看不到诸伏景光试图替他们擦掉眼泪的动作,感觉不到猫眼青年试图分享温暖的怀抱。梦中的雨就像十三年前一样将他困在了原地。 “神木!”诸伏景光焦急地想要把眸光破碎的少年唤醒。 如果是梦中的过去,请至少让他改变什么,如果是梦境,更应该让他掌控什么! 他不能这样茫然无措的看着两个崩溃的孩子,不知前因后果,也不知如何应对! 小姑娘终于平缓了情绪:“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新来的……我这里没有能抢的东西了。” 黑发少年蹲下身子,把怀里的药物放到地上。 有些包装壳被淋湿,有些包装壳上还有血迹,但这的确是珍贵的,能够救命的药物。 是只有神木千裕能从那些成年人手中夺走的药物。 小女孩愣了片刻,随后疯狂地扑上前来,她手掌颤抖着将药往怀里带,眼眸警惕地盯着神木千裕,像是饿到极致的野兽。 诸伏景光本能地拦在了神木千裕身前。 她抱住了许多药,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半天盒子,忽然嚎啕大哭。 “求求你!我哥哥发烧了,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药……我不认识这些字……求你帮帮他!”她坐进地上淤积的雨水中,手指将纸质包装壳按出十个洞来,“你可以杀了我,或者把我送到那些黑衣服的人手里,送到孤儿院去,他们会给你食物和钱!你可以用钱买好多好多药,可以上学……” 将孩子交给那些黑衣服的人可以得到一大笔钱,那些孩子会被送进小镇的孤儿院。 可进入孤儿院的孩子很快会被人领养,然后彻底消失在世界上。将自己暴露在那些黑衣服的人手下和送死没有区别。 神木千裕忽然觉得很冷。并不是因为这场梦境中的阴雨,而是一种连灵魂都要被冰冻住的森寒。 他一直知道生命是珍贵的东西。需要被保护,被珍惜的。 那为了他人而选择的死亡呢?死亡又是否是一种可以被轻飘飘揭过的牺牲? 那种久违的,从灵魂深处弥漫上来的寒意像是肆意生长的藤蔓,雨水落到他身上,恍惚竟像落了雪。 神木千裕终于感觉到了梦境中潜藏的恶意。 就算二十二岁的自己已经熟练的学会了处理伤病,九岁的自己也什么都不会。 他一直都是靠着自己扛过去的,在梦中面对这样的问题,九岁的他没办法给出正确的回答。 他的灵魂被困住了。他帮不了那个发烧的小男孩——除了捧着一堆药物眼睁睁看着他因生病而死亡,他什么也做不了。 神木千裕的到来像是一种不幸。 诸伏景光蹲在神木千裕身旁努力辨认着那一堆药物,神木千裕拿得齐全,外伤用药,跌打损伤药……退烧药。 在神木千裕捧着的几个盒子里。 猫眼青年辨认出了救命的药物,抬眸去看神木千裕。 他只看到了一双茫然的,悲伤的眼睛。 神木不认识药品。 诸伏景光立刻明白了情况。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碰那盒的退烧药。 这是梦境的话……他可以做到的。 他必须做到。 药品盒子滚了一下,从黑发青年手中坠落,滚到小女孩手边。 “……药。”神木千裕低着头,努力控制着自己吐出字眼。 太冷了。连站起来似乎都成为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女孩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捡起药盒,将剩下的盒子推回去,急匆匆跑到自己哥哥身边,就着雨水将退烧药给他喂下去。 “神木。”诸伏景光也蹲到了神木千裕身边,尽管知道对方听不到,他仍然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 神木千裕的身影晃了一下,他撑着角落缓缓坐下。 或许因为这间房终于到了极限,黑发少年这一撑终于破坏了脆弱的平衡。下一瞬,一块巨大水泥板从本就摇摇欲坠的钢筋上脱落下来。 那片水泥板向下砸落,折断了第二根,第三根钢筋,整栋房子都晃动了起来。倒塌的钢筋和水泥板像是交错纵横的犬牙,将那一对兄妹困在死亡的险地里。 这间危房快要塌了。 角落中的那对兄妹难以避开坍塌的水泥板和钢筋。 神木千裕试图站起身。 生命是珍贵的、脆弱的、需要保护的。他…… 黑发少年勉强凝聚起一点力量,尽量忽略掉从内而外的寒意,向倒塌的屋角走去。 他真的应该出现吗? “够了。”诸伏景光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这真的是他的梦境吗?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好像整个梦境都在传递一种…… 神木千裕会带来死亡的讯息。 这绝对不会是他的本意。不管他和幼年的神木千裕认不认识,他都绝对不会将这种想法倾注在自己的朋友身上。 这明明应该是他的梦境吧?他不记得自己是这种糟糕透顶的家伙。 诸伏景光向神木千裕伸出了手。 猫眼青年这一次终于抱住了九岁的神木千裕。 坍塌的水泥与钢筋在被诸伏景光接触到的同时开始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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