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有一个。 五米外传来手枪上膛的声音。 Hannibal下意识顿住脚步。 Alana用一个专业的姿势端着一把射程高达600m的十字弩,从狙击镜后盯着Hannibal。 一支尖端锋利的碳钢箭矢对准Hannibal的头颅,只要射手扣动扳机,这枚利剑就能准确无误地杀死Hannibal。 现在,没有一个理由能阻止她向Hannibal复仇。 她先于Jack得知Will的整个计划,通过她的合作伙伴——Lee。在Jack将要对别墅展开围剿行动之前,她把这位刚正不阿的FBI探长绑在了自己的车库里。 她此行的目的是:让Hannibal体会到被截肢的痛苦。她设想过囚禁Hannibal、用锯子锯断他的右腿,在他面前烹调他的腿肉,喂给他自己吃下去…… Alana和Lee有他们的目的,而不是使Hannibal被一把枪直接杀死。他们共同拟定了一个计划,而现在Hannibal就在他们计划的最后一步之中。 Hannibal看着不远处的Alana,他还记得这个女人。在他的印象中她是个坚强而美丽的女性Alpha,有不亚于任何男性Alpha的暴力倾向。 过去,在他心情最好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把她请到桌子旁边,成为“家庭”的一员。但那也只是他一闪而过的念头,念头消失后,他亲自来到庄园城堡的阁楼内,吩咐侍者用锯子锯断她的腿,作为他和Lee当晚的主菜。 Hannibal开始无法判断Lee的意图,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Lee而是Alana,他不能判定Alana作为Lee的同伙,她是否已经走出了Lee的计划,开始单独行动。 他更愿意相信Lee不会愚蠢到让Alana出现在这儿。是他们合伙要同他抢夺Will。 Alana的目光落到Will的脸上,眉头抖动了一下。 Will正在大量地出汗,他勾在Hannibal肩膀上的胳膊不停地颤抖着,牙齿也在打颤。 “把他给我。”Alana面无表情地说,“他快不行了。” Hannibal没有说话。 “你没法一直带着他。”Alana又说,“Matthew和俄罗斯黑手党们不会放过你,警方也不会。肯定有人死在酒窖里了,我看到他们走了进去。” Hannibal叹了口气,委屈地看向Will。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把Will交给Alana,也许今天之后他将成为本世纪最臭名昭著的在逃犯,他不能带着Will踏上逃亡的路。 也许他立刻就会死在这儿,只有Will能够作为他的延续活下来。 “……这是Lee的目的?Will?”Hannibal问。 “对于你来说这不重要。”Alana严肃地威胁Hannibal,“把Will交给我,我会考虑让你完整地成为在逃犯。” Hannibal抱紧了Will, “Will是我唯一的同伴。” “你不是五岁儿童,Doctor Lecter。”Alana说,“如果你不把Will交给我,我会打死你,之后再把他带走。”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坚定,听上去就像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Hannibal盯着Will,好一会儿过去,他抬起头,挪动脚跟向前走了半步。 这时,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抓紧。 “别放开我,Hanni……”Will用微弱的声音说,“她会杀死你……和我……” Hannibal怔了一下,Will喘了几口气,艰难地说:“我会和你一起离开……或者死在一起,我们试试。” “你想和我在一起吗?Will。” Will点了点头。 “也许我们就剩下一分钟了。” “我要比你先死……” Hannibal笑了。 Alana注视着Hannibal,紧张地淌下了冷汗。虽然现在她才是真正的猎人,立陶宛庄园的阴影却从未离开过她的灵魂。 她开始犹豫了。杀死Hannibal,或者不。 Lee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她的“抢劫”也是Lee计划中的最后一步。Lee在试图驱赶Hannibal和Will去一个离这儿足够遥远的地方。 她和Lee的达成一致的前提是钱,而Alana和Lee的分歧是:不放过Hannibal、放过Hannibal。 于是,她和Lee拟定了一个赌博:一旦Hannibal放下Will,她就杀死Hannibal,而Lee也同意她这么做。 如果Hannibal没有放下Will,她就得放走他们——这是Lee的条件。 他们都对Hannibal有信心,她认为Hannibal一定会放下Will,而Lee认为相反。 “你不能抛弃我……Hannibal……”Will说。 Hannibal无视了Alana的要挟,转过身,抱着Will向前走去。 走出第一步后,Hannibal没有听到弩声。 他意识到了Alana和Lee的全部计划。因为后怕,他的手冒出了冷汗。 他看着Will: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把他们分开。 突然,一支箭矢射了过来,准确地命中Will的左颈。 ……Alana按照Lee的约定放过Hannibal。 但他们没有约定她不能杀死他的心中所爱。
第33章 Hannibal跌跌撞撞地把Will抱进车里,那时,Will已经窒息超过一分钟了。 尖锐的疼痛感正在随着动脉的剧烈跳动变成麻木,血从插着箭矢的伤口内部挤出来,染红了Will的衣领和手,他不住地颤抖着,脸憋得通红,双眼时不时上翻,似乎随时可能彻底失去意识。 Hannibal从汽车的后备箱内取出药箱,匆忙回到汽车后座上,手术在没有进行消毒灭菌工作的情况下就开始,Hannibal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外科医生,对处理伤口有着丰富的缝合止血经验,而现在他却对自己即将给Will做的手术毫无成功把握。 他压住Will的颈动脉,试图拔出箭矢。 他握住箭矢露在外面的一截钢柄,屏住呼吸来保持手指不发抖,这样试了几次,他还是没有下手把箭矢拔出来。 汗顺着他的鬓角流到下巴,淌落Will的脖子,和血混淆在一起。 “呼气,Will……我需要看看它刺伤了哪儿。”他急促地说。 Will慌乱地抬了抬胳膊,又无力地垂下了手,除了发抖,他现在做不了别的,他甚至不敢呼吸,生怕那根尖利的东西会因为他呼吸时颈部肌肉的活动而刺穿颈椎或动脉。 Hannibal的大脑在不可抑制地想象着血从Will脖子里面喷薄而出的样子,他尽量稳住情绪,用不停分泌眼泪的眼睛看准了那根箭的位置:枕动脉下部,与颈内动脉形成的三角区,箭尖很可能伤害到了颈椎,但根据箭矢暴露在外的长度可以判断,伤口不是太深。 他一边拔出箭矢,一边向Will的伤口内按压,企图用最原始的方法:指压,来替他止血。每拔出一截箭矢,血就会一次性从伤口内、Will的鼻腔和嘴里涌出来,由于长时间窒息,Will的手脚失去了知觉,力气大量流失,他几乎连挣扎也做不出来。 Hannibal终于分析到Will被刺伤的位置:与动脉、神经关系不大,但气管被箭矢尖端刺中。 他用血管钳分离Will的舌骨肌和甲状肌,使他的甲状腺暴露在外,用小钩将峡部向上牵引,这个时候,他看到了Will的气管。 分离过程中,他用手指探查了Will的环状软骨及气管,那是一截柔软而善于活动的组织。 Hannibal经历了严重的慌张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用尖刀片割开了Will的2个气管环,向内插入套管。因为车里没有做咽喉手术专用设备,他采取了一截塑料管应急。在以弯钳扩张,撑开气管切口后,他用一只随身携带的钢笔胆吸净了Will的分泌物,把一块开口纱布垫于伤口与肌肉之间,完成临时手术。 他来不及擦干手上的血液就回到了驾驶位上,驱车赶往救护中心。离这里最近的私人医院设立在20公里外的地方,这段时间内,Will都有被分泌物卡住器官窒息死亡的危险。 “Will,均匀呼吸,慢点……用鼻腔……”Hannibal引导着Will,同时用一只手捏住Will的手心,他得保证Will不会因失血而昏厥,丧失自主呼吸能力。 他们到了医院后,Hannibal把Will抱进了手术床,并且提出由他亲自主刀为Will做手术的要求,不过遭到拒绝。 在他的一味要求下,院方准许他在手术室内观看手术过程,不过不能说话,也不可以靠近操作台。 手术持续了1个小时左右结束,那时,Will因为接受麻醉而进入了睡眠。 两个礼拜后。 Hannibal偷偷进入Will的重症监控室。 感到热量的接近,Will睁开眼睛,把目光投向了Hannibal的脸。 Hannibal蹲在床边,将手探入被子,握住Will发麻的右手。 因为没有开灯,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路灯散发的白光从窗帘的空隙中射进来,Hannibal的脸色显得阴郁而疲惫。 他抚摸着Will的头发,向他笑了一下。 Will注视着Hannibal,心里面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要走了吗?” “不。”Hannibal说,“我们一起离开。” “我们……去哪儿?” “可能需要辗转一下。我必须先联系到Lee。”Hannibal说,“我现在不能给他打电话,我的手机可能被监听了,我把它扔了。” Will在被子里轻微地蠕动着,用鼻尖贴近Hannibal的脸。 熟悉的Alpha气息带给他安全感,尽管喉咙疼痛,但他感觉自己的状况比刚才好了一点儿。 “我失去知觉了。”Will说,“那种药改变我的细胞,而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是原来的你。”Hannibal说,“这一切该从开始的地方重新开始。” “立陶宛?” “不。”Hannibal说,“我们该结婚了,Will。” “我有权拒绝你吗?” “这并不妨碍我对你的追求。”Hannibal吻了一下Will的指关节,又把他的手掖回被子里。 他把Will推出了医院。 他不知道自己和Will是否被通缉,但他必须绝对小心避免被捕的可能。 他们去往了Hannibal在红区的窝点——一栋走私品转运仓库。 因为地势偏僻,附近贩毒的帮派分子比较多,这里的几条街区几乎是全市最多发生枪击案的地方,居民和来往的车辆都很少。 闪电劈落在远处一栋高楼的避雷针上,黑云几乎压住了整个城市。 Hannibal站在窗口,隔着乌涂的钢化玻璃望向外面。 与仓库隔着一条马路的便利店门口停放着报废已久的福特车,几个穿防护服的少年从表层剥落的马路上经过,朝前方吹响口哨。 不一会儿,雨下了起来,湿气四处蔓延,积水从门缝儿渗入屋子,昏睡中的Will咳嗽了几声。 进来时Hannibal把Will放在皮沙发上,给他盖上毛毯。沙发是他刚到本市时购买的,只用了2个月就闲置了。 仓库里有非常简单的家具:沙发、金属置物架、文件柜和被搁置在墙角里的油画。但没有生活必需品,也没有洗手间。除非万不得已,Hannibal是绝对不会躲到这里来的。 这片仓库区是战争爆发初期由墨西哥人修建的,用于储放液压油,硅胶、氟橡胶、丙烯一类的化工用品。战胜将要结束时,原来的开发和租用者受到战争连累或是搬迁去了其他地方,或是破产、死亡,只有很少的人回来把仓库和货物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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