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刘辩听得微微动容:“孙卿,能否让朕看看那些刀疤?” 孙坚爽快地脱去上衣,他身材魁梧,体格健壮,长年征战沙场,脸上、手上的皮肤已经晒成了古铜色,背上的肌肤却非常白皙,衬得那些旧疤痕格外狰狞。一道道,都是将军的勋章。 荀彧感叹:“真乃一员虎将!” 刘辩和荀彧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出预先演练过的台词:“袁术上表,让朕封你为代中郎将,朕不同意!孙卿如此英勇善战,当个代中郎将,那叫屈才,天下俊杰都要笑话朕不识人。要当就当中郎将,由荀太傅拟旨,今日就让有司雕刻孙卿的中郎将印。” 一连几顶高帽子送过去,孙坚感恩戴德、喜出望外,行礼谢恩。当他走出南宫嘉德殿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仿佛踩在云朵上。 就在这时,一个小黄门从后边追上来,说话还带着点喘出来的颤音:“荀太傅请孙将军去偏殿叙话。” 孙坚在偏殿入座,宫人奉上茶水,便全部退了出去。 四下无人,荀彧意味深长地说:“彧知道孙将军和袁氏过从甚密,但陛下赏识孙将军,彧也乐意成人之美。只是有一番肺腑之言,希望孙将军仔细思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中郎将应当是大汉的中郎将,是陛下的心腹。与朝中任何势力结党,都不是明智之举。彧言尽于此,愿君看清前方的路,鹏程万里。” 这一番话,孙坚听得冷汗都出来了,原来荀太傅早已发现他和袁术的密谋,这是警告,也是期许和鼓励。 孙坚:陛下很赏识我啊,那当然要忠于陛下了。袁氏……荀太傅说得没错,袁氏也是陛下的臣子,自古帝王最忌大臣结党营私,欺上瞒下。只要有陛下的信任,从此前途无量,没必要勾结袁氏,自毁前程。 正旦,百官大朝会的时候,袁术让孙坚清君侧。所谓的清君侧,就是带兵包围皇宫,击杀荀彧、荀爽、荀攸。助袁氏掌控朝廷。王允拿出一封先帝遗诏,让吕布协助孙坚一起行动,他们打算按照先帝遗诏,拥立陈留王刘协,逼迫小皇帝刘辩将皇位禅让给刘协。 在禅让大典完成之前,吕布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小皇帝和陈留王。这两位都不能有半点闪失,不然名正言顺的清君侧,就会变成名不正言不顺的造反。 万万没想到,孙坚选择忠于小皇帝刘辩,他和荀彧联手,带兵击杀了袁绍、袁术、袁隗、袁基。看守袁氏在京城的府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与此同时,远在汝南的戏志才也带兵包围了袁氏的老巢,同步行动,将袁氏族人全部活捉。 吕布更是直接反水,他把先帝遗诏的事情告诉了廷尉郭鸿。于是,王允的先帝遗诏不翼而飞,没错,真遗诏好端端地藏在那里,就丢了。一份假遗诏代替了真遗诏,以至于王允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廷尉郭鸿以伪造先帝遗诏、大逆不道的罪名,逮捕了王允。为了奖励吕布的功劳,小皇帝让吕布加官进爵,将貂蝉赐给他。 朝廷公开了袁氏谋反的物证和人证。但天子仁慈,赦免所有袁氏的门生故吏,既往不咎。 权利交锋,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雷厉风行,一网打尽。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在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那些袁氏的门生故吏躲过一劫,依然有光明的未来。因此他们虽然怀念袁氏的恩德,却不会跳出来谋反。 一个多月以后,事态没有扩大,朝局明朗,人心渐渐安定下来。冰消雪融,二月春风拂杨柳。荀彧将U站的冶铁炼钢技术抄录下来,和玩家风清河提供的马蹄铁图纸一起交给朝廷的有司部门,打造了一批上好的玄甲、环首刀,朝廷的战马也都用上了马蹄铁。 曹操挂帅,贾诩、荀攸、郭嘉为军师,领着十万装备精良的士兵,前往平定凉州之乱。 风清河解锁了荀攸的前尘往事3-2 这是荀攸一生中最顺风顺水的一段时光。 若论事业,他被举孝廉,担任黄门侍郎,在陛下面前颇说得上话,可谓前途光明。若论感情,他才纳了小妾阿骛。终于得偿所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荀攸多饮了两盏酒,也没醉,骑在马上,感觉反而比平常更加稳当。 “要过桥了,公达(荀攸),慢一点。” 钟繇忽然驱马靠近了一些,谨慎地和荀攸并辔而行。 荀攸观察钟繇的神色,似乎并没什么异常,然而相识多年,他对好友细微的情绪变化了然于胸,钟繇分明是紧张了。荀攸心中倏地闪过一个近似于直觉的念头,脱口而出道:“原来是这里啊。”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钟繇却听懂了,微微点头:“就是这里。” 钟繇少年时随叔父来过洛阳,路上偶遇一名相士,相士说钟繇的面相,将来必定大富大贵,但眼下却有被水淹的厄运,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行走。 这番话,钟繇原本半个字也不信。谁知走出不到十里,在过桥的时候,钟繇的马突然受惊,人立而起,将他从马背上掀下来。石桥狭窄,钟繇坠马之后直接掉到桥下没入流水之中,险些活活溺死。 时隔多年,桥下仍然有水,但清且浅,就算再有人坠下去,也不至于被淹没。 荀攸飞快地握了一下钟繇的手。马儿眨眼间过了桥。 钟繇凭借着记忆拐入洛阳西市,那条相士聚集的街道依稀还是旧时模样,在柳荫里摆摊卜卦的相士早已换了人。
第36章 低垂的柳树枝条,形成一道碧绿的帘幕,在春风中微微摇摆,婀娜柔美。 荀攸顺着钟繇的目光望过去,树下坐着一位跟他年纪相仿的算命先生。对方头戴葛巾,身穿灰色直裾,用抱剑的姿势抱着一根竹竿子,竹竿子的顶端挑着一面青布幡,上边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相面、占卜、取名、择吉。 钟繇勒马,问那算命先生:“先生算得准不准?” 斑驳的树影中,算命先生爽朗一笑,说:“请君相面,试一试不就知道朱某的能耐了?” 钟繇点点头:“好,我们先寻个消遣的去处,一会儿请朱先生过来相面。” 朱先生不卑不亢道:“在下表字建平。郎君就说找柳荫里的朱建平,西市这一带的人都知晓。” 西市又叫金市,最是繁华。如果说洛阳东市相当于牛马市场,西市就是工商业区。从长桥到大街,店铺鳞次栉比,春光馥郁。路过一家胡饼烤肉铺子,当垆烧烤的胡姬肤色白皙,婀娜美艳。肥瘦相间的烤羊肉串在烤架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诱人的辛香味随风送至。 荀攸和钟繇对视一眼,确认好友对这家铺子也十分满意,同步翻身下马。将马系在拴马桩上,一楼大堂人声嘈杂,他们选了二楼的单间入座。 钟繇给跑堂的一笔小费,让他去请在柳荫里摆摊相面的朱建平。 灵帝喜欢胡饼,所以这种小吃在洛阳一度非常流行,有好几种口味:芝麻、胡桃、羊肉、花酱,刚出炉的胡饼,酥脆可口。荀攸喜欢芝麻胡饼和花酱胡饼,配上大串的烤肉、温鼎(秦汉时期的小火锅)和葡萄美酒,别有一番风味。 不多时,朱建平来了,他说话的口音和曹操相似。荀攸难得皮一下,装模作样地碾着手指:“在下掐指一算,朱先生是沛国人?” 朱建平没想到他这个算命的,反倒先被算了一道,洒然一笑:“乡音难改,我在洛阳这些年,也学过洛生咏,不过说话还是带一两分口音,别人都听不出来,竟让荀君发现了?” 薄薄的羊肉片在温鼎中翻滚,鲜嫩得能出汁。 荀攸挽袖,轻轻撇去浮沫,涮羊肉的鲜香味随着热气直扑鼻端,“攸的上官是沛国谯县人,因此能听出一点。”他说得是曹操。 朱建平给荀攸和钟繇相面,只说了几句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话。荀攸一再追问,他才委婉地说出看相得到的结论:“虽然荀君比较年轻,但荀君的后事却要托付给钟君。” 他言下之意,虽然荀攸比钟繇年少,但是钟繇更加长寿。 钟繇听了,对荀攸开玩笑:“公达,你敢先走一步,我可要把你的阿骛嫁给别人。” 一句戏言,荀攸并不放在心上,他笑了笑:“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元常给阿骛再找一个好归宿,攸也是赞同的。” 风清河看完这段前尘往事,不得不说,这就叫一语成谶。后来荀攸去世的时候,孩子尚且很小,钟繇帮忙处理后事,想起当年的戏言,唏嘘良久,最终决定让阿骛改嫁。 这次跟随曹操前往凉州平叛,与贾诩、荀攸、郭嘉、陈群共事,风清河原本有些心潮澎湃。然而这游戏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格外逼真,比如大队人马行进的时候扬起的滚滚烟尘,长时间骑马的酸爽体验,还有十几天没洗澡的士兵散发的异味等等,还原度高达100%。 行军数日,风清河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大腿内侧被马鞍磨破,找不到一片完好的肌肤。夜晚视察军营,还要被多人军帐中那堪比生化武器的味道折磨。 荀攸似乎早有预料,站在营帐外边没进来,从袖中摸出一只香袋,“清河,要吗?” 风清河赶紧伸手接住,“谢谢公达。” 由于反应慢半拍,巡查这份苦差事,一开始就落在风清河这位参军的头上,估计以后也推不出去。他的同僚一个比一个精明,根本不上当。 最初一段时间,战事不太顺利。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卫星地图,实时通讯,吕布带领的先锋部队一出关,直接处于失联状态。 凉州这地方,民风彪悍,羌胡和汉人杂居,五、六岁的孩童就骑着羊,用弹弓打鸟玩儿。七、八岁的孩童开始骑马,射野兔抓狐狸。十几岁的少年个个都是优秀的骑兵,妇女也能挽弓搭箭。 西凉军靠镇压羌乱逐渐壮大,是公认的虎狼之师,董卓是靠镇压羌乱发迹,韩遂则相反,他原名韩约,是一名凉州从事,羌胡首领北宫伯玉叛乱,将他劫为人质,裹挟着他杀了金城太守。韩约被视作叛军的一份子,再无回头之路,于是改名为韩遂,反客为主,成为叛军的首领。 曹操从京城带出来的老爷兵,缺乏操练,也没正儿八经地上过战场,根本就不是西凉军的对手。主打一个装备精良、数目唬人,单兵的战斗力没法相比。不过,两军对峙的时候,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可惜韩遂很快就发起试探性的进攻,看破了官兵的虚实。让这群样子货吃了一场败仗。败了,但是主力部队损失不大,粮草充足,依然还有再战的资本。 紧要关头,一直没发表过意见,毫无存在感的贾诩终于站出来,提供了一个稳妥的撤退方案,曹操退守榆中。郭嘉认为榆中的地形,非常容易被敌军包围,提议分兵驻守葵园峡,形成犄角之势,可攻可守,时刻掌握主动权。曹操采纳了郭嘉的策略,派张辽驻守葵园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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