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清预订了两间和室,本准备让两个下属住一间,自己单独住一间,没料到随口一问后琴酒表示会参加这次的团建。 不过想到琴酒以前也是跟着他住同一栋安全屋的,那么四舍五入一下住同一间和室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要那孩子不半夜爬起来动什么歪心思就好,尤其是指杀人灭口篡位一条龙服务什么的。 清水清放两个年轻下属去自由活动,自己则是熟练地穿过长廊,来到庭院,落座在缘廊。 他缓缓阖上眼睛。 感受到轻风拂过面庞,阳光明媚,是难得地惬意时光,共重 嚎梦白推 文台他忍不住勾起唇角,考虑着如果还有机会,这种团建活动未来再多举办几次也不是不行。 “清水?”绿川光漫无目的地闲逛,弯弯转转中视线突然捕捉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干脆又走近几步,好奇道:“在做什么?” “看庭院啊。” 绿川光看向前方普通的庭院,视线又转回坐在缘廊处的银发青年。 那人双手借力撑在身体后侧,闭着眼睛微仰着头,银色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闪着微光,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半晌才缓缓道:“这样啊……” “一起坐一会儿吧。”清水清动作不变,掀起眼皮,懒洋洋道:“你挡到我的阳光了……” “啊,抱歉。” 悉悉索索衣料摩擦声响起,绿川光并排坐下。 他侧过头,看着一脸祥和神色的青年,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想问出不解之处:“可是您并没有在看。” “阳光很好,就是有点刺眼。” 银发青年举起一只手,舒展五指,但是仍有几缕光线穿过指缝映射过来,他本能地眯了眯眼睛,百无聊赖道:“而且这个庭院,哪怕闭着眼睛我也能描绘出来它的模样了。” “您经常来这里吗?” “不,只来过几次罢了。”清水清终于舍得完全睁开眼,他转头看向拥有湛蓝色瞳孔的下属,认真道:“但是对我来说,这里是一个重要的地方。” “重要的地方啊……”绿川光若有所思,这个形容词就有很多含义可以去界定了。 清水清看着身旁的黑发青年,略微出神,反应过来时又迅速收回视线。 或许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庭院本身,而是他并不算长的人生中曾难得一遇地收到过的那份善意,以及那些已经再也见不到的只能停留在记忆中的人。 旧人旧事诸如此类,而他又恰巧是一个念旧的人。 把一切繁杂的思绪抛开,清水清重新恢复成闭目养神的模样,享受起这份难得的宁静。 另一边,安室透趁着与川岛芽子聊天时旁敲侧击了一番,然后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除非是对方演技实在高超,否则这位女老板大概真的就只是一位恰巧认识清酒的普通的温泉旅馆老板。 川岛芽子看了眼表,也差不多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她得去厨房检查确认一下,便顺势拜托身边这位性格爽朗的年轻人去把他的上司以及另一位同事找回来。 安室透当然不会拒绝,爽快地答应下来。 “啊对了……如果是清水先生的话,我猜大概是在庭院吧。”川岛芽子温柔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道:“麻烦了,安室君!” “太客气了,川岛小姐。” “庭院……庭院……”安室透走在长廊,轻快的脚步突然一滞。 “为什么她会这么确信是在庭院?” * 傍晚。 “您要出门吗?” 晚饭时安室透便注意到自己那位上司的心不在焉,不由有些在意,随后便一直关注着隔壁那间和室的状况,果然发现对方反常地准备出门,甚至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清水清有些意外地看向这位下属,他以为那两人应当都去泡温泉了才对。 “是啊。”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怎么没去泡温泉?” “因为感觉假期时间很充足,就先不急着去。”安室透把话题转回去,提议道:“不如我开车送您吧。” “不用。”清水清拍了拍身前这位过于贴心的下属的肩膀,“你就尽管安心享受假期吧!” 拒绝加班,从我的下属做起! “啊对了。”清水清没走出两步,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停下脚步,转身嘱咐道:“琴酒来了的话,就让他直接去我那间和室就可以。” 琴酒竟然也要来吗? “好的!”安室透一口答应下来,笑容不变,心中暗暗思量,无论从哪个角度想,琴酒总归都不会是为了泡温泉而来的。 看着此刻已别无人影的走廊,他心中思绪盘算,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他没有跟踪清酒但不被发现的把握,况且就这么留下来观察琴酒的动向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身后的和室的门被拉开,安室透转身看向好友,说道:“他走了。” 绿川光看向空荡荡的走廊,没说话,缓缓点了点头。 * 等到清水清到达长野县时,天色已经半黑了,夜幕的轻纱不知不觉地朦胧了近近远远的景色。 这是清水清第二次站在这座墓园前,他甚至还赶在花店关业之前买了一小束白色的菊花。 见到旧景就忍不住忆起旧人,他自认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所以行事习惯于遵循本心。 遵循本心,所以他又来了。 寂静笼罩着这个本就有些偏僻的地带,清水清踏着一地萧瑟,找到那座无名的墓碑。 墓碑前躺着两束已经枯萎的花,他俯身把它们拿到一旁,又利落地把一些落叶拂去,将新带来的花放置好,盘膝坐下。 “我又来了。” 清水清拄着脑袋,和面前的墓碑面面相觑,本就冷清的氛围突然变得更加沉寂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日本威士忌走后的这些年里自己身边发生过的重要的事情,上次来时似乎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他思索良久,才将将想起一个没聊过的话题。 清了清嗓子,清水清正色道:“我的脑子有点儿问题。”说着,他自己就先忍不住先笑起来——为这种带着莫名歧义的表述。 “去年出了点意料之外的小状况,具体的就不和你讲了,本以为和往常一样受点伤无所谓,大不了严重一些也就是多躺一段时间医疗点……” “但是好像有些严重过头了,在实验室住了好久。” “现在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有时候五感会突然失灵。” “说起来,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感觉有点淡,也不知道是味觉出了点毛病还是厨师的手艺出了点毛病……” 清水清说着说着再次沉默下来,夜色的笼罩逐渐加深,光线不佳视线模糊,几乎快看不清那束白色的小花,他思考良久才轻声道: “你说,如果某一天我的五感彻底消失,那是不是就等同于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微凉的晚风拂过,带走了一段没有回音的独白。 清水清叹了口气,也明白此刻不会有人能够给出回应了。 沙沙—— 清水清警惕地转过头,目光锁定声音发出的方向。 鞋底踏过草地的声音逐渐靠近,脚步声由远及近目标明确且毫不加以掩饰,最终试探性地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住。 他敏捷地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草屑,已经隐约猜到来人会是谁,面色已然冷了下来。 “好久不见,你……有些变样了。” 清水清并不应声,紧盯着对方的动作,手径直摸向怀中的手.枪。
第29章 二十九瓶酒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斯文的外表让他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年轻几分,但沉稳的气质为其增添了足够的威信力,只随意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到这里来。” 男人笔挺地站着,身姿没有一丝晃动,平静地注视着那个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的孩子,直到视线落在对方那头银色的短发上时,眸光才终于出现一丝闪动。 “而且只要下定决心来了第一次,就一定还会有第二次。” 他温和地笑了笑,浑然不在意对面那人逐渐危险起来的动作,又走近几步,口吻中带着属于长辈的亲切:“我等你很久了。” 他对面的银发青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警惕地盯紧他的每一个动作。 “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开枪的。” 紧张的对峙间,一声冷笑突兀地响起,清水清面带嘲讽,“警官先生,你还真是一丁点儿都没变啊……还是这么自信。” 说话间,他迅速地将藏在怀中的手.枪抽出,瞄准对面的中年男人,昏暗的天色模糊了视线,他本能地眯了眯眼睛,寒声道:“但是你既然失算过第一次、第二次,那就会有第三次。” “我太了解你了,你不……” 清水清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惊起了墓园中的一众鸟雀。 几缕黑色的发丝飘落,男人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触到一丝粘腻的液体时,他的姿态反而愈发放松下来,轻声笑了笑。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但是很明显他赌赢了。 “这种距离,你还会瞄不准吗?” “……” 清水清盯着对方沉默半晌,举着枪的手缓缓放下,与那人错身而过,快步离开。 “清!”背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呼唤。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窝火,想转头警告那人不要这么叫自己,又觉得自己和他多说一句话都可能被算计,便继续一声不吭只管闷头加快脚步。 男人穷追不舍地跟了上来,“那份证人保护计划,只要你愿意签,它还是有效的。” 闻言,清水清终于忍无可忍,真诚地发问:“你脑子也有病是吗?” 伊佐苍:“……也?” 清水清暗骂自己一声,我才是真的有病,为什么又在和这个人废话,转身继续向墓园大门的方向进发。 “你以后还会来吗?”男人快步追了上来,语气十分真诚:“你可以放心地继续来这里,我不会在这种地方埋伏你的。” 我信你个鬼啊! 清水清面无表情:“有本事你把外面那些人撤了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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