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只需要和泽田纲吉接触,甚至是要避开泽田奈奈,没理由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两人手拉手放学的路上。 而就在他盯着地面沉思时,寂静道路上的细微响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元新歌一直站在路灯光芒的阴影中,香烟若有若无的火星在面前的大片白色灯光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记,因此那人似乎并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人正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一个带着口罩与鸭舌帽的青年在泽田家门前转了一圈,然后将背包扔进院子,自己则借助助跑轻快地翻过大门,在草坪上平稳落了地。 元新歌一愣,实在没想到有人赶在自己面前闯了民宅。 ----
第105章 === 元新歌犹豫了很久的那事在目睹窃贼入侵泽田家的一瞬间得出答案, 脑内在目睹违法行为发生以后产生的不屑从某种意义上唤醒了他沉寂已久的良知,于是元新歌放弃了借夜晚翻进那孩子的卧室的念头。 既然不打算再长时间犹豫,青年直接用指尖掐灭了香烟, 橙红色的火星如同小型烟花般在夜色中安静爆开,没等落地便又重新归于寂静。 元新歌决定先将眼下的麻烦解决。 他还记得自己是救世主分部的员工, 一次普通的入室盗窃可能不会影响世界和平, 却也不是他漠视不管的理由,尤其那房子中还住着需要他格外关照的对象, 元新歌并没想留在原地看热闹。 顺手将烟头塞进路边的垃圾桶, 元新歌捻了捻落上了些许灰烬的拇指与食指, 已经极安静地在泽田家的大门前站定脚步。 小偷没可能轻松察觉到元新歌的存在,在他蹑手蹑脚地边朝入户门靠近边从口袋里摸索开锁工具时,元新歌已经从路边找到了趁手的道具——他那时踢到墙角的碎石算是派上了用场, 略微在手中掂量几下适应了重量与形状后,元新歌一击便敲在了小偷的后脑处。 多次无伤制服Xanxus的手感帮到了大忙,那人悄无声息地倒在门厅处, 唯有背包拉链落地时发出的细微响动惊扰了夜色。 元新歌没有犹豫,打着速战速决的想法, 他敏捷地从大门翻进院子, 落地后大步跨过草坪,直接来到门前一把扯住了那小偷的衣领。偏瘦的成年男性的重量对他而言几乎不足挂齿, 他轻而易举地拖动小偷的身体,维持着不在草坪上留下明显压痕的力道, 一路将对方拉到了大门前。 为了避免没必要的二次伤害,元新歌好心地将青年扛在肩膀上重新翻过了院墙, 然后因苦恼后续该如何处理因自己才陷入昏迷状态的小偷先生而额外驻足了一会儿。 元新歌不希望事情发展到需要调取街道监控寻找真相的程度, 因此还是决定将这人放在街边, 等他醒来以后再消化自己突然晕倒又换了位置的诡异事实。 就在他因决定如此做而行动起来,最后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泽田家的小楼、希望确定没人因这场闹剧醒来时,他意外发现泽田纲吉的窗口亮起了一盏小小的夜灯。 凭借良好的夜视能力,元新歌能看见窗帘被开了一条小缝,明显属于孩子的、幼嫩而又圆润的手指正紧紧攥着布料的边缘,为自己提供看似隐蔽却显然只是欲盖弥彰的掩饰。 不知道泽田纲吉是否会意识到夜灯那昏暗的橙色光芒会将他模糊的影子映在窗帘上、从而暴露他正伏在窗边观望楼下情况的事实,元新歌本想朝他打个招呼,作为两人重逢的第一次会面,却又觉得不该揭穿这孩子那份宝贵的天真,因此还是将目光转移开来,当作自己没有发现。 他没为本该被送去警察局的小偷先生专门寻找舒适而又隐蔽的落脚地,而是毫不避讳地就将对方安置在之前他曾长时间驻足的路灯之下:那处有光有围墙,能坐也能靠,还能避免夜色中的踩踏事故,简直是最佳位置。 如果这小偷运气不错,他早早醒来后可以第一时间明确自己的位置,从而暂时忽略疑惑与恐惧,在第一时间撤离灵异现场。而如果他运气差到极点,被早起的居民抓了个正着,也有很大几率会被认作找不到家的醉鬼,比起将他扭送至公安局,大多数人都会避而远之。 元新歌觉得自己的考虑简直周到至极,于是他将那青年放在路灯下,确定对方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后便回到了酒店房间。 他第二日出门时并没特意赶得极早,而是卡准了上学左右、泽田纲吉一定会出现在室外的时间点出现在了小学的必经之路上。元新歌坐在儿童公园的长椅上,目光隐约放空,只在每个背着书包的孩子从面前路过时微微回神。 考虑到稍微处理不好自己的出场方式便会引起泽田家光的警觉,元新歌还是决定暂缓直接与泽田纲吉进行接触的计划,打算调整本次日本之行的计划,将观察作为主要目的。于是他不想再以泽田家为主要目标,以免令附近居民察觉到有陌生人频繁出现。 眼见穿过儿童公园的孩子越来越稀少,元新歌望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对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产生了些许怀疑——他本以为泽田奈奈和泽田纲吉一定会选择这条相当大众的上学路,却没想到直到几乎已经正式上课的现在,两人根本没有出现。 他起身,不打算继续白白等待下去,却在即将到达公园南门时听见了那个相当熟悉的声音。 “下次纲君上学时,妈妈会提前看好路上的情况,不会让你再这么害怕了,所以不要哭了,开心起来吧?”泽田奈奈的安抚在男孩的抽泣声中显得格外没有说服力,她只能边哄着这孩子暂且朝学校的方向走去,边希望路边能有什么吸引他注意力的事物出现。 邻居家新领养的吉娃娃冲不出大门,却足以令刚开始尝试独自上学的泽田纲吉在看到小狗呲牙威胁时吓到嚎啕大哭,元新歌错过了他踉跄后退而狼狈摔倒在地上、然后反冲回去抱着泽田奈奈的大腿哭泣的窘状,却能从他此时的模样看出他依然惊魂未定。 元新歌当然不会在这时出现在泽田奈奈面前。 泽田纲吉唯一一次见到他还是在三年前不懂事的时候,此时不说完全忘记他的模样,想必也已经不太记得当初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元新歌不在意泽田纲吉昨晚的窥视。 但泽田奈奈不一样,她是个记忆力健全的成年女性,性格天真,与泽田家光关系亲密,元新歌毫不怀疑她会将见到自己的事情作为日常趣闻分享给丈夫,这不是什么好事,会使元新歌招致许多怀疑,因此他会尽可能小心。 元新歌一路跟在母子两人身后来到学校门口,泽田纲吉直到见到等在校门前的老师而产生“不能让老师觉得自己不是男子汉”的想法才终于停止流泪。见他情绪似乎又好起来,泽田奈奈欣慰地与班主任交谈几句,与她分享了今早的故事,阐明了姗姗来迟的理由。 老师蹲下身子摸摸男孩的头,同样安慰了他几句,语气温和,话中的内容却听上去并不令人感到十分满意——即使距离较远,元新歌也能注意到泽田纲吉又一次瘪起嘴,晶亮的双眼中也像包了团将要落下的泪珠,看上去相当可怜。 大人们的交谈还在继续,泽田纲吉则自己背好书包朝教室中走去,那孩子对母亲表现出极度不舍,几乎迈两步便要回次头,上课铃打响时甚至还没走进教学楼,还是在泽田奈奈朝他猛挥一阵手后才飞奔而去。 元新歌在泽田纲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转身离开,在学校门前的文具店逛了一会儿,出门时拿着一本漂亮的便利贴与一支笔,找到附近的露天咖啡厅坐下点好单,然后提笔写下了几行工整的日文。 服务生将咖啡送到他面前时因无处放下杯具而不得不通过反复呼唤拉回他的思绪,元新歌恍然回神,他望着被自己贴了满桌的便利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他人眼中有多么怪异,于是他笑了笑说道:“抱歉,我想事情有些出神,之后我会把这里都收拾好的。” 他看上去很有诚意,并且像是真的在因某事感到烦恼,服务生不动声色地扫到便利贴上的内容,随后微笑着说道:“没关系,那我把您的饮品放在这里,就先不打扰了。” 元新歌在咖啡厅里坐了很久,清俊的青年与有序贴满桌面的彩虹便利贴成了店内一道相当独特的风景,许多人向他投来目光,还有为了一探究竟、专程从他身边经过而进店点了单的少女。 他很安静,并未打扰他人,桌上的饮品也未曾断过,算不上影响生意,于是没人要求他离开,给他提供了充分思考的时间。 “你好,请问……”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桌边,他有些羞赧地搭话道,“请问您在做什么街头实验吗?还是说,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元新歌抬眸,他并未有被打断思路的不快之情,而是友善地回答:“我在写寄语,想送给一个孩子,希望能给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因为并不是很擅长这种事情,我还没找到最合适的语句传递自己的想法。” 少年微微一愣,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笑起来,说道:“如果那个孩子知道自己正被人这样珍视着,他一定会觉得很高兴——我是说,非常高兴。” “谢谢,我希望他能每天都开开心心,”元新歌微笑着点头,他祝福道,“希望你也是。” 少年用力点头,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与两位同伴压低了声音交谈,眸中有兴奋的光。元新歌从他们的表情中感受不到恶意,作为好心情的交换,他无声地招手唤来服务生,为那三位少年每人送上了一份精致的蛋糕。 点单后,他将所有消费一同结账,然后揭下面前桌子上的所有便利贴,确定没有在桌面留下多余的胶或造成什么破坏后,他向服务生道谢,单独捏着一张橙色的方形纸片朝已经到了放学时间的小学走去。 泽田纲吉混在无数和他身高相仿的小孩中走出学校,按照约定,泽田奈奈会在家附近的路口等他,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妈妈的失落与对独自回家路上突发事件的担忧使他和其他兴高采烈的同学形成了极大反差,元新歌一眼便看到了垂头丧气的男孩。 元新歌不动声色地向他靠近,在并没引起他的注意的情况下将那张橙色的便利贴贴在了他书包侧面的水杯后,然后又一次与他拉开距离,远远走在他身后,确定他不会因过于没干劲而忽略路上的红绿灯。 ——泽田纲吉会很高兴吗?元新歌漫不经心地想着,在看见他扑进泽田奈奈的怀抱中后便离开了居民区。 夜晚,吃过晚饭才终于打算开始写算术作业的泽田纲吉不太情愿地拿起书包,却在手伸进杯子旁边的部分寻找拉链时摸到了一张显然不属于自己的纸。 好奇地将那张纸取出,橙色的便利贴上是极为漂亮的字,他能认全大部分,不认识的少数便凭借想象填全,竟然也大概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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