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带动几乎填充了整个房间的气朝窗边涌来,两位护卫意识到不对便想从已经没有门板遮挡的出口正面突破,但就在他们前进到房间中央时,身体已经重重倒在了地上。 元新歌在意识被抽离前瞟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事实证明,乌托邦顺利运转一周的确需要虚拟世界整十年、现实世界五分钟的时间,元新歌昏迷前用身后的窗沿做了支撑,因此恢复意识时总是要比对面狼狈匍匐在地板上的两人起身更快些。 他站直了身体,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重新准备迎敌,却在与他们对上目光时意识到,这种防备似乎已经没有太大必要了。 “新歌……元新歌。”芬克斯纠正了自己下意识喊出的称呼,他有些头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然后打量着面前这个与梦境中一模一样的青年——芬克斯暂且称那为梦境——并不想承认自己此时似乎还未能完全回归现实身份。 飞坦的确接收到了芬克斯隐晦的求助信号,他紧皱着眉头,却还是第一时间从袖中同样抽出一把短刃,展现出了会毫不犹豫随时杀死元新歌的坚定。 “你不能说那都是假的,”元新歌在他们面前第一次露出笑容,嘴角的弧度中多少带着几分无奈,“虽然时间流速不同,但我们的确是共同度过了货真价实的十年时间。” “但你有现实里的记忆。”飞坦接过话头,以不可否认的姿态表示对元新歌示好的否定,同时也在暗示芬克斯不要被那十年记忆所迷惑。 元新歌坦然点头,他说道:“但你们没有,而你们承认了我,这还不够吗?”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交往是毫无目的的,无论是对快乐的期待还是对利益的渴求,人总会有目的地接近其他人,”元新歌解释道,“比如说库洛洛为了攻击元安歌救我一命,比如说你们为了监视我而冒险进入元家,比如说我为了其他事情在那个世界成为了幻影旅团的一员……” “我大概没有取代谁的位置,因为我是第十四号,刺青就在这,我是蜘蛛的身体,我连接着蜘蛛的十二条腿与大脑。”元新歌笑了笑,他指着自己外露的白皙脖颈,这个没有任何遮掩意向的位置让芬克斯和飞坦都想起了虚拟世界中那个绝佳的伙伴。 元新歌在乌托邦中表现出了对旅团的喜爱与依赖,他以幻影旅团团员的身份为傲,又是个特殊的存在,因为他不参加任何与杀人有关的活动,无需考虑到遮掩纹身的问题——于是他将刺青刺在脖颈上,这带给了旅团成员一种奇妙的归属感。 或许他的每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元新歌的确成为了幻影旅团中相当重要的一员,他是旅团隐藏的第十四人,身影甚至未曾出现在悬赏中,却是旅团成员心中不可取代的存在。 因此当元新歌放下匕首时,飞坦也没有立刻发起攻击。 他和芬克斯一样又陷入煎熬的沉默中——偏偏此时侠客不在,他们第一次如此思念那个信奉理智大于感性的智囊。 元新歌微笑着,他说:“但我不是幻影旅团的十四号。” 在芬克斯和飞坦的注视下,他以他们最熟悉的温和语气说道: “我只是你们的十四号,现在我与旅团无关,只与你们有关。” ---- 感谢在2022-04-07 23:42:17~2022-04-08 22:2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翻看热闹的无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 飞坦与芬克斯在元新歌的默许下离开, 或多或少都因为只有他们两人孤独地背负了这个念能力带来的所有影响而感到压抑,他们或许会在找到落脚之处时悄悄商量一番,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让派克诺妲读取他们的记忆。 这不是个能够轻松做出的决定, 十年的经历实在过于沉重,即使仅仅是在瞬间被子弹灌入所有记忆都会让人产生极大负担——因为他们是幻影旅团, 团员们在十年中无数次彼此托付性命, 将不知道多少秘密与心事尽数讲述给那个总是温和笑着的青年。 元新歌是威胁,但在记忆被尽数传递进其他团员的大脑以后, 能够完全将情感剥离开来的稀有人种又有几个, 飞坦和芬克斯猜不出结果。 或许团长可以理智地看待元新歌的存在, 并且能够合理分析现在的情况:他们可以将元新歌当作旅团的背叛者,因为他此时不是蜘蛛的十四号,而是元家唯一能够继承家主之位的嫡次子。 元新歌不可能抛弃整个家族加入幻影旅团, 所以他是敌人,是幻影旅团永远不能放松警惕的敌人,旅团有充足的理由对其进行绞杀, 但在那之后呢?元新歌明明没有做出任何威胁他们安全的事情,他们却永远失去了那个从旅团成立之初起一路同行的“同伴”。 飞坦和芬克斯知道他们至少该将元新歌的异能转述给其他团员, 说不定拒绝派克诺妲读取记忆的要求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一切都由这两人背负,即使是他们也会产生难以抹消的疲惫与挣扎。 ——元新歌是不同的。 他无论在哪个世界中都不像个流星街人, 与库洛洛脸上的笑容不同,他纯善而温柔的微笑没有任何深度与其他含义, 而只是单纯地传达心中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开朗。 元新歌似乎与每位团员都有些找不出代替品的记忆,飞坦还能记起那十根扫过吉他琴弦的手指拂过他头顶却无法惹起人丝毫恼怒的触感, 芬克斯也不会忘记元新歌和他一起站在隔开流星街内外围区域的墙边、恶作剧般使用围墙测试回天力道的深夜。 在他们驱车几乎已经要离开流星街内围去旅团成员所在地进行汇合时, 只想找到更多可信任的同伴商量对策的芬克斯突然问道:“团长在哪?” 他没系安全带, 不过好在方向盘由他掌控,按照飞坦的反应,如果此时是黑发男人正在开车,想必两人都会被一个急刹直接甩出前车窗摔得头破血流。 “团长没有离开元家。”飞坦哑着声音如此说道。 元新歌知道库洛洛在哪,更加确切的说法是,他知道库洛洛一定还在附近,至少还在他念能力能够触及到的范围内。刚才他关窗的动作阻止了白气的外溢,那么搜索范围就被限定在了这个房间之中。 “库洛洛。”元新歌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他说道,“或者你更希望我叫你阿尔费雷多吗?虽然这是现实世界,但毕竟我已经见过你了——我们甚至凑在同一根蜡烛下读过那本文笔极差的现代诗文集,那晚你的表情不太好看,连我都没想到一块宝贵的面包只能换来这种用封面做诈骗的东西。” “如果我再提早几年知道关于你念能力的真相,我或许会责怪你没能利用记忆优势而阻止我买下这本诗集。”库洛洛的身影从房间的角落出现,他身上依然穿着笔挺的白衬衫,清俊的模样让他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青年。 他微笑着抬手解开额头上的绷带,在逆十字刺青完全显露出来时,最后消失的皮鞋上的透明颜色也恢复如初,他看起来利用了自己的念能力隐蔽了身形——或者是说,他使用的是以他自己的念能力偷窃的别人的念能力。 “不过我更加成熟,并且不再会因为一些小事感到过度苦恼,我学会了放弃过去不需要的无用之物,也学会了谅解大部分曾经犯下错误的人与代表着错误的事物。”他将干净的绷带随手丢在脚边,然后自然地踱步,将窗子完全推开了。 新鲜空气瞬间涌入房间,带着夜色特有的潮湿味道,元新歌觉得有些发干的嗓子与鼻腔都好受了许多,于是深吸一口气,终于感到些许放松。 库洛洛此时非常平静,他的交谈欲显然大于战斗欲,元新歌便也不再客气或保持高度紧张,他坐在客房柔软的床边,然后同样笑着回应道:“你在将我当作同伴的时候可从来没说过这些意有所指又难懂的话,至少在太阳升起之前,我们都坦诚地聊聊这些事情吧。” “你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库洛洛靠在窗沿上,他微微侧头看向似乎茫茫无边的夜色,黑眸也跟着一起沉入寒风之中,“对于我来说,虚拟世界与现实生活的运行像是一辆仅仅改了喷漆颜色的列车,票根上或许换了名字,却连行驶的轨道都没有任何改变。” 库洛洛说的没错,或许其中有元新歌刻意引导的因素在,此时他们面对面,实际上很多事情都不必再谈。 虚拟世界的元新歌同样在流星街长大,他在大多数时间只不过配合着幻影旅团的行动便完成了大部分推进世界进程的任务,于是他认清了一个事实: 无论社会上对旅团的恶评有多差劲,无论来自各方的悬赏能证明他们是怎样恶劣的存在,幻影旅团的团员——至少库洛洛、飞坦和芬克斯三人是这样的想法——他们毫不在乎,并且一直以自己的行为准则与规则标杆规范自己的生命走向。 刚才得到了库洛洛给出的肯定回答,他心中的猜想被进一步验证。幻影旅团将自己争取来的一切都认作理想的一切,他们或许会争吵、不满、心有遗憾,但他们就像是流星街的缩写,全盘接受抗争过的命运为他们带来的一切。 大到幻影旅团对窟卢塔族的屠杀、被揍敌客家暗杀的八号团员、过于不服从管教却依然被允许加入旅团的西索,小到因为被黑市上的小贩漫天要价而专门花时间去全灭对方一家五口的特别行动、飞坦钟爱的画集被窝金一时疏忽坐烂而引发的战斗、派克诺妲和玛奇并肩走在街上时遇到流氓般的猎人而引起的一系列使悬赏增加的麻烦—— 他们的确总会产生更大的野心,想着做些更加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对于过去的失误甚至是错误,他们从不自怨自艾或辗转反侧、只希望能在梦里吞下一颗令时光倒流的后悔药。 幻影旅团全盘接受一切结果,无论好坏,并且乐此不疲。 虽然虚拟世界中的元家少了元新歌的存在,但他作为库洛洛以外最擅长与人交往的团员经常出现在元家的别墅中,如果他有意引导,即使元子同再谨慎又吝啬,元新歌依然有接触到元家孩子的机会。 于是他对除了元安歌外年龄最长的弟弟表现出了极大肯定与赞美,在与那孩子对话时潜移默化地改变他的性格,让他像元新歌小时一样在元安歌的帮助下离开流星街,前往更广阔的世界寻找自己的梦想。 元新歌想让现实生活中的事件重现,于是用尽无数明示暗示让那孩子认可自己的音乐天赋并对音乐产生兴趣,之后借用幻影旅团的力量在背后做推手,好歹让他成为了一位小有名气的歌手。 即使天分不佳又缺乏努力,元新歌仍然从弟弟身上看到了令人感到非常欣慰的变化:他变得更加有责任感、更加圆滑;虽然依然叛逆地不想继承黑////帮事业,却因在外打拼时的艰难而依然对父亲怀有崇拜与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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