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是元家人的卧室所在地,加上刚才主母的尖叫,元新歌只能想到是她最疼爱的幼子出现了什么问题。 但这个问题或许来源于外部袭击,因为如果只是保姆疏忽中让他从婴儿床上摔到了地上,最多只是浪费元子同一颗子弹便能完美解决,不可能一直拖到深夜都依然令人感到如此紧张。 “是,但也不止如此。”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得不求助元新歌解决现在的麻烦事,管家终于下定决心用极其直白的语言描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安歌少爷在您离开的那晚突然发狂,据老爷和我分析,他可能是听到了您就前往揍敌客家进行学习一事与老爷的讨论,因此感到有些不平,但无论如何,这不是他引发之后所有事故的理由。” “他先是在晚饭后刺伤了家中所有的男孩,连最小的少爷都没有放过,在老爷大怒将他囚禁起来时,又发动了念能力——谁知道他是从哪里学到念能力的呢?他甚至还优先练习了‘绝’,只为不让别人发现他的精孔中有气——他又攻击了老爷。” 管家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几位少爷身受重伤,老爷又因被近距离冲击而昏迷不醒,小姐倒是有接过担子的想法,但实在难以服众。从太太到佣人都乱作一团,此时家中已经没有主心骨了。” 他话音落下,元新歌也已经在元子同的卧室门口站定了脚步,他深吸一口气,简单敲了两下门后便走了进去,主母正坐在床边看着一直未能睁开双眼的幼子与丈夫,几位妹妹则蜷缩在宽敞的软榻与沙发上浅眠,几人一听他开门,纷纷受惊般抬起眸子。 “哥哥!”“新歌哥哥!” 其中两位一向喜欢他的妹妹发出惊喜的呼喊,光着脚就飞奔过来扑进他怀里希望得到安慰,即使是平时对他有些嫌弃的小妹也抹着眼泪哭了起来,像是终于放下了心。 ——至少元安歌一定不是因为吸入什么大范围弥漫的气体才发了狂,幕后黑手的所作所为还没到极致残忍与冷酷的地步,谢天谢地,那人没想到要让所有人在这栋别墅中进行自相残杀,元新歌至少还能找到神智清醒的继母与妹妹们。 青年因为这个想法而大松一口气,他来不及安抚三位哭成一团的妹妹,第一时间便转向继母询问道:“母亲,您还好吗?” “元安歌疯了,他把所有男孩都刺伤了,还攻击了你父亲!”主母因元新歌的出现而露出又惊又喜、同时夹杂几分悲恸与愤怒的复杂表情,在意识到元新歌大抵是管家搬来的援军、此时一定已经了解了情况后,她整理了情绪,飞速说道,“我还好,但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其他少爷伤势较重,此时还在隔壁房间进行治疗,有医生和保镖二十四小时的不间断看守。安歌少爷被注射了镇定剂,此时正被关在地下室,现在没人能做主说处理他,也只能暂时就这样等待老爷醒来。”管家抿唇,他等待着元新歌的安排。 元安歌因心胸狭隘犯下了这样的大错,无论元子同是否还能清醒过来,他都一定会失去继承元家的资格,其他几位少爷身受重伤,多少都会在身体上留下无法消除的后遗症,竞争力也约等于零。 如果不是元新歌十几年来都表现得对家族权势毫无任何想法,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这场闹剧是由他导演。 但情况正相反,除了几个固执的阴谋论者以外,了解到元家现状的元子同亲信大多都认为元新歌是唯一能够制止此时元家混乱的人,他们愿意在元子同醒来前将调配元家势力的权力短时间交给他。 这不仅是因为元新歌似乎是唯一一个置身于事外的无辜者,更是因为这群精明的家伙已经开始站队,他们可以用前期一点微不足道的付出换来元新歌执掌大权后的信任。 没人说得清元子同是否还能活下来,也没人说得清元家能够继承家主之位的少爷是不是只剩下元新歌一位了,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也不得不被强行藏进心中。 “在这两个房间增派人手,然后派人监视阿尔费雷多的房间,他不能踏出房间一步,直到我将这件事彻底解决。”元新歌如此命令道,“把父亲麾下的那位除念师找来,我们一起去大哥那里。” 不出大家所料,元新歌不会轻易放弃元安歌,不会借机除掉这个竞争对手,而是会首先排除对方被念能力操作的可能性,试图为兄长洗清嫌疑。 这是一种□□身上不该出现的优柔寡断,如果元安歌做下如此错事还能活命,那未来元家在元新歌手中也不会太平。 但元新歌又分明像是早就料到意外会发生一般——他此时正处于一种独属于强者的波澜不惊的状态之中。 ----
第62章 = 无论是否真的听说了元新歌将前往揍敌客家一事, 元安歌都不是一个会被嫉妒轻易掌控的男人,他长元新歌几岁,又一直被元子同带在身边, 接触家族事务更多,加上继位野心极强, 他应该会明白这件事对于父亲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甚至元新歌也是棋子, 他脱离家族时间太长,此时将要用自己的私人财产与揍敌客家的长子建立亲密关系, 元子同无论怎样盘算, 都会认为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决定。 但正是这个决定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故。元新歌紧皱眉头, 他看着除念师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使仍然处于发狂状态的元安歌恢复正常,不禁感到这事似乎真的有些棘手。 他垂下眸子,叫人再为长兄补上一针镇定剂。长时间出现在元安歌身边似乎不是一个好选择, 元新歌一出现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就造成了对方的过度激动,导致前一针镇定剂加速失效,现在不得不冒着极大风险为他补上一针。 看着男人在恼怒的挣扎过程中被针尖划破手臂造成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时, 元新歌表情上似乎因他此时的狼狈模样而显出了些许难过,他像是不忍再瞧, 却在做好最后一幕戏时注意到了元安歌眼底那丝不同的情绪。 他没错过元安歌嗓子中的絮语, 于是几步走上前去,在管家有些惊慌的阻拦声中扯掉元安歌口中的毛巾, 然后左手一把卡在男人的牙齿间,右手则捏住了他的脸颊两侧, 不让他因剧烈的颤抖咬伤自己。 元新歌手指的位置很巧妙,既让对方的上下齿处于一个勉强能够清楚发音的距离, 又不会在对方下意识使力时咬住他的手导致他受伤, 维持着这样强势却有些奇怪的动作, 他稍微弯下了腰,凑到了元安歌面前。 元安歌的确在说话。 他的声音极小,低哑又断断续续,元新歌却能捕捉到其中的无可奈何。 “房间已经……空了。”他挣扎着说道,“我姓元……不会、不会做那些事……” 元安歌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完整地吐出这句话,强效镇静剂正在他的体内飞快产生效果,随着他的呼吸逐渐变轻变缓,他再次陷入熟睡,稍微陷入元新歌手指的犬齿也松开了劲道,只不过在皮肤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 管家立刻递来手帕,元新歌将手上的唾液擦去,转身便朝阿尔费雷多所在的客房而去。 房间门口有两位正在进行护卫的念能力者,不过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防止发狂的元安歌会突破层层重围进入卧室,而是为了控制房内的客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迈出门口一步。 他们见元新歌来便微微低下头算是行礼,低声汇报房间内没有任何异常,元新歌点头,不顾现在还是正常的休息时间,抬手重重地敲了几下门。 屋内没人回应,护卫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元新歌此时要做什么。 而元新歌在数到十还依然没有察觉到屋内有任何人起身或走路的声音后,毫不犹豫地压下门把手,不出所料发现门被从内部反锁。他不客气的动作让护卫明白了他的意图,于是那两人甚至没有再交换眼神就默契地做出了动作。 左侧那人将手臂拦在元新歌面前,示意他稍微向后退几步以避免受伤,右侧那人则在手上运转自己强化系的念能力,一拳就轰碎了元家厚重的实木门板。 屋内一片漆黑,窗子开着,于是窗帘被冰冷的夜风鼓起,如同旗帜一般耀武扬威地在房间中飞扬。床铺整齐,显然被人精心整理过,阿尔费雷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何处离开了,送来一日三餐的佣人却对此事没有丝毫察觉。 元新歌的气息非常平静,他站在房间门口,立于明暗分割之地,身后的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没有得到指示,他们也并不说话,只是忠诚地等待主人的下一个命令。 伊尔迷教给元新歌的东西并不多,仔细数来似乎也只是帮他激活了一个念能力,这个能力被元新歌命名为“乌托邦”,表现了他对其怀揣的极高期待。 元新歌在虚拟世界花费的数年时间并没在做无用功,他得到了超出任务范畴的收获,这个与奥萝拉——一个与任务目标完全无关的普通人——与奥萝拉长时间接触的机会让他明白,他所要做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完成任务。 救世主分部完成任务的终极目的是让更多普通人获得幸福,而不是单纯抹除高危因素,意识到这点后,他相信自己会做得更好。 元新歌垂眸,他的下巴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然后轻声说道:“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仔细地搜索一遍,我倒要看看元家是否真的能容许外来者随意进出。” 他朝后退了一步,两位护卫便绕过他进入房间,两人从彼此的斜对角开始搜索,检查衣柜与床底是否藏人,查看窗前门口是否留下了可以暗示他人进行接应的信号。 他们身高差别较大,较矮的那位会在较高的那位前来替他查看柜子顶时撇他一眼再去其他地方,后者则安抚性地拍了下前者的肩膀。 元新歌在搜索即将进入尾声时突然出声指挥道:“检查下窗子的锁是否被暴力破坏,看看窗沿上有没有奇怪的脚印,确定窗外进不来没有通行许可的家伙——” 两人顺从地转身,无与伦比的默契让他们又在没有进行沟通的情况下将窗子附近的区域一分为二、分别进行搜查。 也就是趁他们转身这时,元新歌也有了动作。 按照伊尔迷的提示,元新歌对自己的念能力有了更多了解:他虽然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输出体内的气,但只要他加以控制,气的颜色不仅可以变得只与透明空气几乎毫无差别,气的存在感更是接近于无。 如果他足够小心,只要面对的敌人不是极其强大的念能力者,他都有将对方拉入乌托邦的机会。 于是在那两位护卫终于意识到身后轻松且安全的空间已经被某种庞大的存在压缩到极致之时,元新歌以风般的速度闪身来到了他们面前,一柄锐利的匕首闪着月色折射出的寒芒直逼两人门面,也就是借着他们飞速躲闪的时间,元新歌一把拍上了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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