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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还没等维特将这种预感转化成行动，就被自己直播间里万人空巷的场景给惊呆了。 「Beast」的名头一挂出来，各路从者点进直播间的速度比什么都快，几乎一开播就当场碾压了原来Servanttube直播间的两大流量花旦刑部姬和艾蕾，嗖得登上了人气排行榜第一名。 甚至连房管都「哈哈哈哈哈本王就知道，果然是愚蠢失智的野兽才能干出来的事」这样，自说自话地就位了。 弹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宝具解放语，他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一句「Nammu Duranki」……谁？ 头一次开播的维特一脸懵懂，还以为是网站的传统欢迎仪式，于是也跟风发了一下自己的宝具。 直播间顿时哀鸿遍野。 然后弹幕就变成了「卧槽这要怎么打」、「能不能给抑制力举报一下有兽开挂」、「拐！喊我拐来」、「我投了，你们上」 “我不是来打架的。”维特总算是看懂上面写了什么。 他不快地审视了一圈，这些从者哪怕生前是人，现在也只是由灵子和魔力织成的躯壳。既然不是人类，甚至还是敌对阵营，维特自然就对他们没什么好脸色，甚至还对此尽极嘲讽， “一眼望去挑不出有几个能打的，呵呵——啧，这怎么还有个降临者职介的混进来了，吉、房管，麻烦把这家伙封一下。” 不顾屏幕上「等等我又不是那种邪神系从者为什么要封我！可恶！这次就算不是Saber也要逮捕——」，维特叹了口气，按照现任的专属心理医生罗玛尼的指示，开始树洞。 “我……不，不是我，我有个朋友。” 他顿了一下，尽可能用平静的声音叙述道， “朋友本来的日子过得有点辛苦，但命运垂怜，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值得去爱的人，有了继续努力和大家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爱人的亲友在反对，朋友自己的亲友也在反对。甚至爱人根本就对他的感情不屑一顾，最重要的是——” 大概是因为背后的墙太硬，硌得那条单薄的脊骨隐约发疼；又或者是楼梯间太冷，冷得维特都感到自己鼻子在发酸。 胸腔里像是点了根蜡烛一样，时不时就被一滴滴下来的蜡油烫得涨痛难忍。 与之而来的还有无数的负面情绪，这些疼痛、哀伤、和酸楚，趁着维特目前正是孤独一人，不需要再费心力去维护神明高傲尊严的情况下，它们立刻成群结队的，呼啦一下齐齐地涌到眼眶附近—— 啪嗒。 有一滴水落到了屏幕上。 但也只有这么一滴。 “……不理解啊，不理解人类的想法，不理解爱人的想法，不理解就是不理解，明明他们也不理解我……！明明才发展了几千年的历史而已，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啊……” “还有寿命……” 那双宛如蜂蜜黄金的眼眸，此刻看上去真的难过极了。 他的难过是无声的，以至于那张脸上悲哀的、宛如残缺的稀世珍宝又被人践踏的、引发心灵共鸣的痛苦之美，就这样无人欣赏地被浪费在这间狭小的楼梯间里。 “某位王，已经告知过我未来的悲剧了。” 【哈！本王倒是很期待恋人衰老时你那张哭都哭不出来的脸！】 「你会因为爱人的衰弱而陷入绝望，直到麻木，在对方临终之前，还尝试着想挽回这一切并以失败告终。」 “我知道的，这一定是憎恨和绝望的故事，是被死亡断绝一切的结局。” “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都想好了，绝对不要像那位王说的那样，露出难看的样子。要给我即将离开的爱人，留下他生命里最美好的回忆，要让他带着一生的幸福和满足，无憾地踏上另一段不再属于我们的旅程——” “但是我发现，我真的、真的好舍不得他。” “每一天，每一天。” “在他身边的每一天，我都比昨天更舍不得他了。” 大概是不知道该对这些话发表什么意见，弹幕的数量瞬间下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至少只在屏幕上薄薄地铺了一层，偶尔还能看到维特的脸。 相反的，旁边打赏的长篇留言的数量，开始直线般的猛增。 多少发泄过情绪的维特感觉自己也冷静下来了，不再像刚才那样，整个人都笼罩在不可言说的寒冷和悲哀中瑟瑟发抖。 他从地上站起来，带着对从者们的好奇点开了留言栏目，排在最前面的是获赞率最高的三条。 「啊啊，神和人的恋情，真是悲哀的物语。但是，爱本来就是被死亡所分离之物。既然爱了，就继续爱（sha）下去吧。以奥丁大神～的名义祝福你，这份纯洁的心意，要是能用爱（sha）传达到就好了。」 「哈？人类？不理解？寿命问题？在磨磨唧唧什么啊这家伙！把对方融化掉就好了吧？融化！可以和你合为一体，全身心地感受你给予他的所有爱意和快乐，绝对的HappyEnd！PS：不会弄的话我可以给你邮一点毒蜜过去。」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艾特我啊？自己的恋爱自己去想办法。我是神，不是负责商量恋爱问题的咨询师。爱之箭也不会出借、出租、出售，这是最后一遍回应这类型话题，别再艾特我了！」 诶，这个第二条感觉真不错啊，连维特看着都觉得有点心动了，一想到太宰可以彻底变成自己的东西，不用担心任何事地一直爱他……可是自己没有提亚马特那样可以化身大海的权能。 唉，这些家伙都是从者，根本就提供不了正常人类能接受的建议。 维特和习惯性地和负责房管的吉尔伽美什互骂两句，有点沮丧地下了播。 刚准备顺着楼梯往下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朝气十足、仿佛烈火一般灼热燃烧着周遭一切的声音， “喂，你这家伙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电梯坏……干什么啊你！为什么突然要我闭嘴……” “啊啊绝对被发现了……都怪中也！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当成没看到我走过去啊？吉娃娃，你是看到人就叫个不停的吉娃娃吗？！”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这自杀混蛋非常可疑站在这里……里面有人？” 然后，楼梯间的门被拉开了。 作者有话说： 点击就看性感鸥外，在线翻车（幸灾乐祸） 稍微有点小感慨，隔壁的京酱被森先生各种背刺，结果哪怕在最后的结局，都只是吓唬两句，从真正没有伤害过森先生。 相反维特这边被无意地戳到了痛点，就拿刀子把人脸给划了。 正经混黑的一脸乖巧，摸鱼恋爱的原地爆炸，这个世界怎么回事（烟手抖） * 好的，这章根本就没有刀，让他们现在继续甜甜地谈恋爱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翻（？） ……总之后面也没有衰老梗这种东西出现啦，就是莫名想搓个BE番外（暴露本性） *
第30章 第三十天 维特下意识地捡起地上的手机。 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遇见太宰，哪怕看不见对方的存在。 不是因为自己那点折磨人的小心思。他知道此题无解，所以躲起来难过一阵也就好了。尤其是太宰的生命只有如此短暂的几十年，维特舍不得浪费每分每秒能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光。 维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可能……有点狼狈。 头发乱糟糟的，眼眶有点肿，衬衫上都是刚才缩在角落里窝出来的褶皱。 维特认为，如果不能保持宛如金发的阿佛洛狄忒一样的美好形象，就不配出现在所爱之人的眼前。真正深爱对方的人，怎么会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糟糕难堪的样子？万一导致好感度下降了怎么办？ 他想躲开。 然而这个想法刚从维特的心底冒出来，站在楼梯上方居高临下的太宰治就仿佛提前看穿了一切似的，将目光投到那头不安低垂着的灰白短发上。 他还是披着之前那件漆黑的名贵大衣，用和刚才同中原中也吵架时截然不同的，矜持而淡漠的语调， “不要想着逃跑，维特，到我这边来。” “……是。” 维特郁闷地走上楼梯。 因为看不见太宰的位置，害怕会撞到对方的维特，有些摸不准地停在距离楼梯间门口还有两个台阶的地方。 这时候，他也更加清楚地看到了站在另一侧个子小巧，表情隐约有些不耐的橘发少年。 啊……那就是中原中也，太宰年少时期的工作搭档。 维特回忆着自己在资料上看到过的照片。 但他没有继续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而是低下头注视着地面，希望太宰至少不要看到自己脸上略红肿的眼眶。 “喔，他就是那个——” 而另一边的中原中也听到“维特”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顿时也想起了什么。 就是前段时间，在横滨闹得沸沸扬扬的家伙，当时港～黑下属的事务所几乎人人自危，因为完全不知道哪一家会成为下一个会被他闯进去袭击（顺便大把撒钱）的对象。 尤其是据说这位名叫“维特”的袭击者，还和旁边那条青花鱼扯上了私人方面的桃色传闻。他之前还把这件事当成死对头难得一见的笑话来听过。 但是看现在两人相处的微妙气氛，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 中原中也看着因为自己下意识地出声，而转过头来望向这边的两个人，多少有些尴尬地扶了扶自己的帽檐，开始朝到底更熟一些的搭档开火， “喂……”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话到嘴边了又有些生硬地更改了称呼的方式，“太宰，多少该介绍一下这位吧。” “是呢，你们两位也是第一次见面。这是维特，现在就任于游击队的，我的下属，” 太宰治语速飞快而敷衍地介绍着，“这一位是与我同级的、组织的准干部，名字不是那么重要的某人。好了，介绍完毕。” “……” 本来还想在对方的恋人面前给这混蛋搭档多少留一些面子的中原中也，头上顿时爆出了好几根青筋。 “我知道的，” 维特在这时插话进来，蜜金色的眼眸笑吟吟地望向握着拳头、极力忍耐着怒气的橘发少年，客客气气地招呼， “是中也对吗。太宰以前一直蒙你关照，辛苦你了。” 哦哦，这边倒是出乎意料的很会看眼色嘛。他还以为敢孤身挑衅港口黑手党、最后还亲自被首领成功招安的家伙，会是那种高傲到一直抬着头瞧不起人的类型。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点头回应，“不，这边才是……” 他卡壳了。 “受太宰照顾了”这种话，哪怕只是寒暄客套，他也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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