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这公寓和组织有关的证据,一般的公寓就算结构有区别也很难有这么大的不同。 在他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琴酒默不作声地走向与客厅连接着的一扇门,他拉开房门,用眼神示意波本进去。 “哦,多谢了!”波本打起精神笑道,拎着东西走过去,“这么晚真是麻烦你,接下来我自己……” 他的话语随着走到门边看到里面的事物而戛然而止。 这是个不大且内里非常简单的房间,只有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和一个黑色的小柜子,确实是间客房的样子。 如果不是床上摆着那个巨大的毛绒熊的话。 波本看向琴酒,那双绿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 “这是他的住处吗?”金发男人问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答案。 “他上次来的时候睡在这里。”琴酒平淡地回答,“但不要紧,这只是个客房而已。” 波本看着他,有一瞬间琴酒感觉那个摩天轮上的瞬间似乎又要回来了,但结果并没有,男人垂下眼眸掩住了一切可能的情绪,轻笑道:“你应该给他留个住处的。” “要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能不能把房间借给你睡吗?”琴酒冷笑。 呃,天知道听到这个消息那孩子会想到哪去,波本一时间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了,他连忙摇头:“还是不要半夜打扰孩子了。” “那就别废话。”琴酒说道,“你自己收拾,我要休息了。” “啊,等等,”见琴酒要走,波本连忙喊住他,“浴室在哪?我得先洗个澡。” 琴酒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房间,便走向客房旁边的屋子,拉开门走了进去,没给自己的客人留下一句话。
第58章 真心和谎言 琴酒回房时顺手上了锁,完全不觉得在刚谈论了一大篇和“信任”有关的话题之后立刻表现出这种不信赖有什么问题,又不是说他不锁门波本就会信。 尽管谈话的过程还算顺利,但琴酒没有对效果抱太大的希望——顶多能让波本不再为揣测琴酒的想法耗费更多无谓的精力和头脑,要是真又发生什么没有权限知道的事情,他八成还是会继续绕着圈子探查情报。 相较而言,莱伊都不需要提示就自动找到了琴酒认为最合适的相处方式,这也不仅是因为他们更熟悉一些,更多的是思维方式的区别。 或者说因为波本就是在乎很多东西。 但琴酒还是决定展开这场对话,缺乏休息的精神状态也许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是他确实感到不耐烦了,没人喜欢加班,尤其是为根本不是自己负责的工作加班,波本作为邻居很有意思,但是作为一个特别努力的学员实在很麻烦,要不是因为那通电话,现在的琴酒应该早就愉快地进入梦乡了,要知道他明天可还有工作呢。 不过,除此之外,他也不是没有那么一点希望——让这位过于优秀的学员,在某些时刻,得到一点,放松的机会。 很难说是因为什么,boss对他的特别关照,还是说可以想见的之后会一直持续的卧底活动,也许只是因为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波本都处在困得要死却还强撑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这状态有点亲切。 ……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想让波本放松,他自己直接搬家似乎是更合适的方法,那样波本就根本不会困得要死却还硬是要跑来试探琴酒的底线。 要不还是和龙舌兰商量一下…… 波本听到主卧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清晰的锁门声,对此完全不意外,或者不如说比起方才和琴酒谈论的一切,再发生什么都不能算是意外了。 他无法把握琴酒说那番话的想法,但不能不赞同对方结尾的发言——现在真的不是个想太多的好时刻。 从袋子里拿出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之后,波本走进琴酒所指的浴室,这地方还略微带着一点潮气,可见琴酒之前是真的在里面洗澡。 不,他甩了甩脑袋,在心里嘲笑自己:洗澡还能是假的吗?真是卧底太久怀疑都变成习惯了。 降谷零因此而微微一怔:这好像正是琴酒所道出的问题。 这其实……很好笑,因为实际上琴酒才是那个忙着怀疑一切,永远不相信任何人的家伙,但这么个人却会因为波本的疑虑而生气,像是要把自己的信任硬塞进波本脑子里——要知道他们才见过没几面而已,这波本满腹狐疑不是应该的吗,谁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变得坦然啊(琴酒:不,莱伊可以)。 可是,不得不说,当琴酒真的把这份信任,虽然是很有限的信任塞过来之后,他确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降谷零打开花洒,让偏冷的水流为自己带来一点清醒,但倦意还是不可遏制地涌上来,最终他叹了口气:算了,至少有一点琴酒说得很对,他又不会凭空消失,不管有什么要琢磨的,休息完再想也是一样的。 虽然这么告诫自己,但当洗完澡(今天的额外情报是琴酒的洗发水牌子,也许对防脱发有奇效)和毛绒熊躺在一起的时候,降谷零依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入睡。 不管琴酒是怎么想的,他能在此留宿的机会大概也只有这一次,如果不能做点什么实在是很可惜,可是话又说回来,既然琴酒如此随意地让自己留宿了,那么这里没有任何有益情报的概率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此时的降谷零像任何一个明知道自己该睡了却还在熬夜的都市男女一样,分明困得要死,却还在毫无意义地打量着这间屋子,那个柜子他方才已经看过,不出意料的空无一物,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简洁,空气里弥漫着不太新鲜的感觉,让人一下就知道平常不仅没有人住,而且也没人会进来,也许上一个躺在这里的还是那个孩子。 琴酒会收拾这里吗?在无法抵抗的困倦中降谷零略带恍惚地想:床铺得很好,被子也迭着,但说不定是那孩子自己迭的,他看起来就非常懂事的样子…… 意外出现的后代,又和组织有关,难道说那孩子的出现就是组织的计划吗……可是他又是个一看就被照顾着的会喜欢游乐园和冰淇淋的孩子,即便在一些方面过于敏锐和有想象力…… 还是说,那些也都是计划的一部分?琴酒又是怎么看待这个孩子的呢,一方面看得出很照顾他,却又在一些地方意外的不在乎……啊这个熊真软,那天抱着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这么舒服…… 在迷蒙的思绪中,降谷零枕在毛绒玩具上睡着了。 当卧底先生不太情愿地陷入梦乡的时候,在他隔壁的房间里,被他琢磨的男人不出意料的,还在加班。 正如波本所猜测的那样,这间屋子里除却琴酒本人,以及今天刚被他带进来的“波本与他的数据和奖金”这一组合之外,确实没有任何和组织有关的事物,不把工作带回家已经变成了琴酒的一项良好习惯,但是——凡事总有例外,毕竟档案馆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 在和苏格兰一起处理完今天要添加的档案之后,琴酒靠到床上,声音变得轻松随意:“还没问过你,你觉得他们有所觉察吗?” 让苏格兰和另外两瓶威士忌说几句属于临时起意,毕竟将来他是要继续和一些人合作的,其中难免会有和诸伏景光认识的人,虽然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想到死人复生,但为防万一,他还是得学一学如何隐藏自己。 而组织里和他最熟悉的两个人就是最合适的实验品了。 声线的问题有变声器帮忙,自然不成问题(组织的变声器实在是很好用),但最容易露馅的地方也并非这类硬件问题,说话的语气,习惯的用词,甚至是处事方法和手段,在熟悉的人眼中,这一切都有可能成为唤起回忆的契机,尤其是他还顶着自己过去的代号…… 诸伏景光这一次的任务中最紧张的可能就是那短短几分钟的话语交流了。 “我想……应该还没有,”他谨慎地回答,在脑海中回忆着那段对话,“我在刻意地避开容易想起‘诸伏景光’的部分,虽然并不清楚能否完全达成……至少不会让人很容易地联想到我。” “这就不错了,”琴酒点头,“你们之后完全可以避开交集,只要波本不心血来潮去查你。” “我想他不会不查的,”苏格兰苦笑,“不过应该并不容易吧?” “我已经让伏特加处理过医院的部分了,”琴酒说道,虽然麻烦度假期间的伏特加不太好,但他也没空去找另一个计算机高手了——倒是伏特加本人似乎还挺高兴的,他好像刚结束徒步回到平原上,“你现在是个完全的空降高层。” 苏格兰轻轻地笑了声:“我实质上好像也是空降啊。” “当然不,”琴酒干脆地说,“想想你通过了多少场考察。” 苏格兰一顿,回想起来……好像是这样的,他确实是在一次次的考核中不断接触到更多的内容,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苏格兰几乎没有迷茫和紧张的时间,就像琴酒说的,每次他一旦完成一个目标,就会立刻有新的目标出现,不过,却似乎并不会因此而感到焦躁。 可能是因为他的引导者一直很可靠地走在前面吧。 “我有个问题,”于是这个问题似乎也很容易地就出口了,“虽然在加入组织的时候我就有过这样的准备,但是确实没有想到最后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你之前有过这样的经历吗?像是,欺骗自己很重要的人之类的。” 琴酒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摇头:“我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人……需要我去欺骗。” 苏格兰本能地觉得那个停顿意味着更多的东西,但琴酒已经继续道:“见到波本对你来说很棘手吗?”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太熟悉了,”他说,“我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也不知道……这份欺骗会带来什么。” 他并不是很想和琴酒说这个,因为这是件太过……脆弱的事情,他是下定了决心才来到组织里的,他当然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不仅是欺骗而已,如果必要的话,他应该能漠然地面对很多事情,可是这对诸伏景光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琴酒笑了一声:“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波本现在睡在我隔壁?” “啊?”苏格兰实实在在地愣住了。 “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琴酒说,“所以他在我家留宿。” “猜猜看他会怎么利用这个机会?”他轻松而愉悦地说,“猜猜看他会留在这里多久,试图发现多少东西……我的房间隔音非常好,这里也没有任何别的资料,但我确实还得和你交接很多工作。” 琴酒微笑着,语调悠闲地说:“Scotch,他对你很感兴趣,如果不尽力的话,可就不是一个谎言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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