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微微触碰了太子的袖口,便感觉到那种入骨的寒意。他略皱了皱眉,将太子往着屋内推。 贾珠不在时,这屋内也是冰凉的。 不过总有机灵的,在听闻大爷回来后,就早早地将屋内伺候起来,至少比外面还是要暖和些。 贾珠命人准备热水,然后为太子亲自取了大氅和暖手炉,一并将他给围了起来。 太子一张雪白的脸抬起,锐利的目光落在贾珠的身上,就成了黏糊糊的蜜糖。他弯着眉眼,“阿珠,我可是要被你抱成球了。” 贾珠斜睨了他一眼,故意将他两只手都按在暖手炉上,将他烫得哎哟了一声,这才撒开手,叫人再准备泡脚的器具。 “孤只是来看看阿珠,一会就走了。” “那也得暖暖身后再走。”贾珠态度强硬地说道。 院子内的下人快/手快脚地将东西准备好,贾珠撸起袖子,亲自将太子的鞋袜给脱去,还没等将脚放入木盆中,太子就按住了贾珠的肩膀,“……阿珠,我来,不是为了叫你来伺候我的。” “这不是伺候。”贾珠拂走太子的手,无奈地抬头,“我倒是没想到,你反倒比我还在意这个。” 贾珠利落地将太子的脚按下去,这一下可比刚才要滚烫得多,惊得太子哎哟哟地惨叫了一声,凶神恶煞得很。 贾珠慢悠悠地给太子搓脚,一边搓脚,一边还给他按穴位。这脚底的几个穴道,贾珠还是知道的,这大拇指一掐一按,就疼得太子的身体抽抽,上半身摔倒在床上拍着床板,那大呼小叫的模样,让屋外的侍卫太监都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 知道的,清楚是贾大人在给太子殿下洗脚;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在给殿下刮皮呢! 这惨叫声可真是不绝于耳。 好不容易等贾珠满意了,他这才松开手,将一条干净的布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将太子的双脚捧过来,就着白布擦了擦。 等贾珠叫人进来收拾残局,自己去洗手再回来时,太子已经柔/弱/无/骨像是一条蛇一样软倒在了床上。 贾珠一边擦手,一边好笑地说道:“我这力气根本不算什么,太子平时在宫内,难道没叫人按捏过?” 太子闷闷不乐地说道:“阿珠偷袭孤。” “我可没有。”贾珠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太子殿下自己留下的破绽,而且,这穴道既然按着发痛,就说明太子的身体不适。下次,可以找太医再好好按压一下。” 贾珠这话说得可真是快活,尽管刚才出力的人是他,可是惨遭蹂/躏的却是太子,他惨兮兮地从被褥里抬起一只眼,朝着贾珠招了招手。 贾珠不疑有他,将帕子放在一边,缓步走了过来。 “殿下,你不是说,你待会要早点……” 回去两字都还没说出来,贾珠就被太子猛地抓住了胳膊,手指一发力,就将人生生拖上了床榻。 贾珠猛地栽倒在床上,一时间还有点迷糊,这天地旋转间,太子已经猛压在了贾珠的身上。 门外的玉柱儿眼角余光一瞥,当即动作快过脑,一下子就长臂一伸,将屋内的门给带上了。 砰的一声,叫贾珠回了神,晕乎乎地说道:“……殿下,你不是要走?” “孤的确是要走。”太子颔首,居高临下地说道,“可孤也觉得,阿珠需要为一件事负责。” 贾珠有些茫然。 “何事?” 太子抓着贾珠的手,一点点往下,直到按住了某个东西,这才露出了怪异的微笑。 “……你说呢,阿珠?” 贾珠:“……” 无,无耻之尤! 方才他们做的事情,怎能引起太子这等,这等反应! … 马车哒哒,摇摇晃晃,太子斜靠在马车上,一副坐没坐相的浪荡模样。 玉柱儿目不斜视地跪坐在边上,根本不想知道,太子殿下/身上那餍/足的气息,到底是为了什么。 反正,刚才他们离开的时候,珠大人是没有起身来道别的。 这回去的时间,比原定的要晚上许多,可是这一行人瞧着也根本不在意,慢悠悠地好像是老牛在散步。 康煦帝对太子的纵容有增无减,已经到了溺爱的地步。若是说从前还有些分寸,如今却是连分寸都没有,只要太子想做的事情,康煦帝都没见阻拦。 玉柱儿这心里惦记着事,面上却是沉稳,一点都没有泄露出来。只是安安静静地跪坐着,连外面悄然靠近的脚步声,都权当自己是聋了,什么都听不见。 “殿下,已经找到那比丘尼的落脚,可要……” 马车外,忽而响起低低的嘶哑声。 “不着急。”太子笑吟吟地说着,连眼睛都没睁开,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腕上的镯子。 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自打它出现的那一日,太子殿下看着就异常珍惜爱护,除了沐浴外从来都不曾摘下来过,“就先让她们继续演着。” 他倒是想看看,这到底是唱着哪一出戏码!
第160章 这个年,甄家因着出了事,过的很是萧瑟,没什么年味。不过除夕那天,甄夫人还是强撑着陪甄英莲吃了个饭。 大年将过,贾珠前几天都是陪着家里人走亲戚,直到初五才抽了点时间过去。宝玉知道贾珠要去甄家后,各种磨地跟着过来了。 娇桃出来迎接的他们,眼角带着微红,“两位爷,夫人的身体不适,小姐正在她榻前陪着,失礼了。” “无碍,夫人的身体,没有好转吗?”贾珠轻声说道。 “是好些了,不过,还是不得起身。”娇桃叹了一声,带着贾珠他们往屋内走,“大夫开的药很有用,就是夫人看起来……” 她顿了顿,其实病人能不能好起来,也要看自己怎么想。娇桃在甄夫人的身边这么多年,对她还是了解的。许是这病太娇贵,需要花药钱吊着,甄夫人许是想到了这里…… 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求生欲/望。 娇桃一边心下担忧,一边又不敢朝着小姐诉说。 不过,近些时候,小姐的举止,也有些奇怪。 最近,甄家发现,甄英莲总是喜欢呆在后门。那地方没什么人去,又是比较偏僻的角落,家里只要发现小姐不见就会往那里去找,一旦发现小姐在那里,总是会劝说她回来。 甄英莲面上是听着的。 只是转眼间又会跑不见,不过她多数时候还是守在夫人的身旁,所以甄家的下人虽然担心,却也只在偶尔才会记挂。 然而这些时候小姐的情绪却是日渐低落了下来。 婆子以为是小姐在担心夫人的身体,忍不住劝说了又劝,可看着小姐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只能在心中无奈叹息。 娇桃的心里惦记着事情,步履就慢了些,他们缓缓走过后院时,贾珠看到一个小身影蹑手蹑脚地往后面去。 贾珠驻足:“那是英莲?” “小姐,小姐!” 娇桃回头一看,赶忙往前走了几步。英莲回头,手里端着药渣,在看到贾珠他们时,眼里微微亮起,高兴地朝着他们行礼。 “娘亲要是看到两位,定会高兴的。” “小姐,你去后门做什么?” “我没想去后门,娇桃姐,你别担心了,我只是想去倒掉药渣而言。”甄英莲的神情苍白,可是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 娇桃面上是信了,让英莲将东西交给下人,而后亲自带着英莲一起入了正屋。 … “你作甚还要去招惹她们?” 城北,一处偏僻的民宅里,一个脚步匆匆的成年大汉从正门入,一路闯到院子里,透过洞开的门窗,他看到一个娇俏的女子坐在桌前描绘眉眼。 “我没去招惹她。” “你没去,可你分明去过甄家。”大汉咬牙,“她和贾府关系缜密,身边必定跟着人。你什么都不说,就背着我们去见甄英莲,燕娘,你是想害死我们不成!” “这话说的是什么道理?”被称作是燕娘的女子笑吟吟地看了过来,“甄家的附近,的确是埋伏着人,也的确,什么事情都会被盯着。所以,从我那天回来,到现在,这处宅子,还有曾经进出的人,都会被知晓。” 黑脸大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怒不可遏,“你既是知道这些,居然还敢做出这样的事!你可知现在京城就剩下这么点人,还全都靠着仙师庇护,你现在这么做,是真的要连累大家!” “富贵险中求,如果不拼一把,怎么能知道,结果如何?”燕娘将自己的头发抓了下来,露出底下的光头。她站起身来,朝着黑脸大汉妖娆走去,伴随着她的步履,她外面的衣裳也跟着落了下来,神情一点点变化,等到站在黑脸大汉跟前时,她的神情已然变得肃穆,就仿佛真的是受了戒的比丘尼,双手合十,“施主,听贫尼一句劝说,这一次,仙师将我们留在京城,本就是十死无生。想活着走出去?” 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燕娘越过他,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黑脸大汉的脸色青一片白一片,他看起来很是犹豫。 年关过去,可京城依旧寒冷。他们这些东躲西藏的,也逐渐知道那些失踪的同伴去处。一个个不是被皇帝抓了,就是被人出卖,整个据点都被彻底捣毁。 他们找不到叛徒。 这真是稀罕,以他们内部的森严,居然还会出现叛徒?可若非如此,他们小心翼翼安插了这么多年的据点,到底是怎么被一网打尽的? 甭说是京城,在他们私下的联络没断之前,听说其他地方也陆续出了事情。 仙师据说已经知悉了此事,正打算令人全部撤出几个要址。只可惜在他们知道下一步是怎样之前,京城就先一步遭到了打击,如今就只剩下他们这几个人。 除了他们之前,其他人都已经失去了联络。 那个叫燕娘的,也是在这一次乘乱入了京城。 她看起来和他们不太相同,是怀有自己的目的入京的。可也正是在她入京的那天,所有的渠道全部都被切断。纵然燕娘有通天之念,还有着再多的计谋,也空无人力能够相助。 这些天,他们小心翼翼地扮作各种各样的人去探听消息,可是谁成想,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燕娘居然擅自去接触了甄英莲! 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甄家,贾府,这两个地方,都被他们列入了禁地。在这两处地方,往往都会有人看守。只要有奇怪的人靠近,肯定会被发现! 燕娘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将他们当作棋子! 不管她想做什么,他们都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同出同源又怎么样……他们再是信仰老母和仙师,可这一切难道有自己的命重要吗? 他心里这么想,人早就钻进了后院墙壁的一处狗洞。这地方别许多的杂草掩盖,根本无人发现。他埋头钻出去后,沿着墙壁走了一道,这才跳入了另外一户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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