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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托尔斯泰先生答应跟着回来啦。” “嗯？唔，哦，”司书何曾享受过如此体贴的待遇，后知后觉，受宠若惊，偏头问芥川银：“几点起来的，一直坐在这？” “也没有，”芥川银挑起唇角，带着点调皮地说，“往后靠一下，我给你把头发梳理一下。” 司书依言靠在椅子上：“好嘛，辛苦了。他们为什么刚发动罗盘？圣彼得堡已经是凌晨了吧。” 芥川银站到她后面，开始给她梳头发。她的手很轻，很稳，很准，是一双拥有暗杀天赋的手，于是规整柔软的发丝更显得适宜：“因为尼古莱先生提出要回地下室拿费奥多尔先生的手记，‘他们一定是被地下室和手记这两个词迷惑住了’——这是里见先生的看法。结果他们撞上了潜进去搜索的特殊警察。” 司书莫名又困顿起来，嘲讽的语气也是懒洋洋的：“哦，看不出来，他们会先搜寻证据再逮捕人。和费奥多尔先生相比，尼古莱先生真是固执到可爱。” 坐在不远处盯梢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我能不能改名，改个笔名。” “学学梦野先生，”司书忍着笑，“就当养了个儿子，哦可能不止一个。等发现你叫什么，尼古莱先生一定会缠着你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没有那样的逆子。 他不耐烦地问：“人呢？为什么还没到？” “这样的大型术法难道是把左手的东西放到右手吗，哪有那么快，如果只有列夫先生或是图书馆的人，它倒是能做到以秒速到达，”司书拿起玻璃杯——它甚至还是温的——喝了一口，无奈道，“但里面有活的人类，没办法进行压缩……” 他对原理并不关心：“需要多久？” “也就十分钟，第一次用，精确不来，”司书说，“所以你能不能先把手里的书放回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冷淡地说：“它有自己的想法。” 司书决定不管了，反正在图书馆，谁也别想把书变成武器：“好饿，小银吃早饭……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零食袋子。” 她给里见弴的零花钱买不了这么多吧，都堆到书架那么高了！！ “啊，”芥川银顿了顿，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是魏尔伦老师发现中也哥他们对零食很感兴趣又去买的……我们只劝住了他没有去仓库。” 不然为什么连自家兄长都睡得这么死，还不是青年儿童异能者大战超越者真的很消耗体力。 司书缓缓喝了口水压惊，实际上已经想把魏尔伦这家伙重新塞进地牢和孩子们隔离了：“……你们吃了多少。” 芥川银不太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没有很多，只是好奇味道，后来去了超市，更是……” 怎么说呢，不能被称之为“打起来”，应该用“主人给小狗增加运动量”形容。 司书：“我就不应该睡着，这人的育儿书籍都白看了。” 忽然就共情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她也不想有这样的一群逆子。 一眼没看到就会发生完全超出预料的事，这些本土异能者脑子各个都有问题，不对，魏尔伦的心理年龄本就和布拉姆一样存疑，还是剥夺他的抚养权，交给其他靠谱的人吧。 谁呢？ ……有了，福泽社长啊！……不如说全横滨好像只有他一个算是认真靠谱的长辈，还在带江户川乱步这孩子！ 到时候把织田作之助也安排过去分摊一下带娃压力再交上束脩级别的抚养费，完美。 芥川银还不知道司书正惆怅地物色新老师，笑着说：“不会呀，魏尔伦老师有分寸的，他……嗯，风格和织田老师不太一样，进攻多过防御，我看哥哥很喜欢。” 司书：“……” 她突然意识到，这两个人外加福泽谕吉，差别可能并不是很大，因为他们之前干的竟然都是同一个职业：杀手。 就离谱啊——！！怎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现在是来不及细思了，司书按着太阳穴站起身，想到即将过来的全新刺头，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芥川银也意识到了现在的图书馆好像不太方便接客：“我把他们叫起来收拾一下。” “不用，能睡就多睡，可以叫人把他们先搬回屋子，免得躺在这里着凉。”司书揉了揉芥川银微凉的脸蛋，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着装，还行，能凑合见人。 “罗盘的传送地点设在了门外，稍后把大门一关，就不会被他们误会这里是奇怪组织了。” 未成年异能力者和零食一起躺得到处都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营造出这样一言难尽的场景。 芥川银：“……” 她控制好眼神，提醒：“还是收拾一下吧，门总是要开的。” 司书宽容地说：“没关系，只要落地以后被我打上标记，就算离开横滨我也能找到他们在哪里。” 只要不是瞬间发动异能逃走，看到就看到了，无所谓。如果不是果戈理的异能太棘手，她直接定位到废弃仓库去。 芥川银：“…………” 司书总是在出人意料的地方给她新的惊喜。 【陀思妥耶夫斯基】：“听说某些司书还为向往自由的尼古莱先生特别制作了传送符。” 司书活动了一下肩膀，扶着桌子叹道：“开始时的理想是无限的自由，最后我得到的却是无限的专/制。”*1 【陀思妥耶夫斯基】：“……” 司书微笑着继续往下：“但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说，没有人能提出比我更好的社会问题解决方案了。（*2）他们迷路了，还能怎么办？看来是魔鬼将他们领进旷野，让他们辨不清方向，原路打转。（*3）” 【陀思妥耶夫斯基】：“…………” 最后，她真挚地用出了咏叹调：“世界霹雳雷响，新的果戈理，从此出现了——”*4 三木露风都暂缓了歌唱，忍着笑轻轻鼓掌，带动所有在大厅的人一起发出了无声的掌声。 孩子们毫无知觉地继续呼呼大睡。 【陀思妥耶夫斯基】：。 你们就非要这样吗喂。 “有没有可能，”他挣扎着，“作家一定程度上和作品无关，他们只是为了稿费，把观察到的东西写了上去。” “再想撇清关系已经晚了，想要继承你书中意志的同位体即将到来，” 司书促狭地说，“就是吧，只有一本书也太单薄了，不把你的著作全部读完，怎么好叫这个名字？” “虽然暂时没在其他人身上发生，但如果思想发生改变，异能说不定也会跟着更改。毕竟人是立体的，充满着无限可能的……” 她推开图书馆的大门，淡雅的晨光自门外倾泻而下，像是柔软的手拂过她的脸颊。 隔着不大的院子，至今仍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早已挤满了人。还在建楼的工人，被聘请的教师，送孩子过来的家长，热热闹闹，腾满热气。 比朝阳更耀眼，更夺目的金红升了起来。那颜色映入她眼底，碧空寥廓，金乌东升。 那不是核聚变下酷烈的燃烧，是静谧乃至安宁的照耀。 “欢迎来到帝国图书馆，远道而来的先生们。我猜你们应该饿了。” 下一秒，一个毛绒绒乱糟糟的头从半空钻了出来，怪谈一样飘在那里：“你准备了什么？” “那得问今天的大厨和菜单。”司书摊开手，一看即知没有受过战斗训练的手心躺着几颗和纸包好的奶糖。 果戈理好奇地盯着糖，又转而去凝视她，突然露出了一个奇特的微笑：“这么有信心？假如我现在对你开枪，你能躲过去吗？” “不能，但我不会受伤。”司书看他不吃，就转向了正低头沉思什么的托尔斯泰，把糖丢到他面前。 托尔斯泰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扒开糖纸，做出表率：“啊，我也以为司书你会往糖里加点什么，原来没有吗。” “我动手难道还需要借助糖果作为媒介？”司书给自己也扒了一颗，没好气地说，“下次不准再留书出走，有的人都要被吓坏了。” “是我的错，”托尔斯泰诚挚而充满歉意地说，然而被顶到一边腮侧的糖破坏了这种认真，何况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喜悦光彩，“但远行才有收获，才能见到新的朋友，郑重为你介绍，司书，这位是……” 普希金有些局促地摘下帽子。真是奇怪极了，这名叫司书的人，看起来年纪不见得比他们大多少，但那股沉着平静的模样，让她像是个令人尊敬的长辈，洞悉一切，包容问题，指明方向。 按费奥多尔的理论，人大致被分为两种。一类低等而平庸，另一类拥有天赋异禀的才华。前者只是后者的材料，伟业的垫脚石。*5 而她看起来哪一种都不是。她平凡但闪耀，像随处可见的玻璃却无比坚固乃至璀璨。 因为她是自己的唯一主宰，世间的所有都在她的眼中。费奥多尔想。既不庸碌无为，也不狂妄自大，有时坚定，有时柔软，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但因为其它……其它的东西，拥有了比黄金更贵重的灵魂。 “好久不见，”他轻声说，“你总是打破我的认知，司书小姐。” “因为你是无法从纸面、回忆和想象中认识一个人的，”她回答，伸出丝绸手套包裹的右手，里面仍然放着甜蜜的奶糖，“需要我把它摘掉吗？” “……不用，”他伸出了手，“我想来一杯茶。” ---- *1*2，出自《群魔》。*3陀放在《群魔》题头，普希金的诗，的改写，原文应该改“他们”为“我们”。*4这句“新的果戈理出现了”是真实存在的，忘了谁当时评价的陀了哈哈哈人名太难记了，这些都是后加进去的字数~ *5这是《罪与罚》中男主角的观点，全文很长，总之就是“超人”理论，几百万人里面才有一个天才，平庸的人是为了生出这个概率才存在的。“如果牛顿的发现因为意外被埋没，需要牺牲一百个一千个人才能重现于世，那牛顿就有义务把那些人牺牲掉”这么个思路。 ↓ 我个人（强调）认为陀之所以说出这个观点，是因为他自认自己并不是那个天才，他渴望外来的，神的救赎，因为他和许多人所受的苦，只有宗教能够消解（这个世界的荒谬性）。而文野陀是把自己放在了神的位置去促进超人的诞生……大概吧，总之都是我自己的一套强行解释大家随便看看（。）俄国文学真的很难懂！！ （我还记得我当年第一次看《死魂灵》，看了没两页就开始思考是不是排版出错了才没有分段，后来发现俄国文豪都这样长篇大论……我：痴呆，逐渐出窍） ……总之暂时写完了！大家脑补一下吃饭的部分！再写感觉我在水字数了，停在这里正好，之后再带涩泽他们一起出场（说起来西格玛、果戈理、涩泽，都是白长发，究竟是zw喜欢还是文野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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