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眼前的景象渐渐褪去,手中的镜子映入了眼帘。 镜子上的女人紧闭双眼,眉宇间隐含悲伤。 【这应该就是那位神明为自己编织的相貌】 系统说道。 【祂应当早就死去】 【那个小世界没有形成任何神系,没有留下任何记录,我只能称呼其为编号3045的世界】 【编号3045诞生了唯一的神明,仅仅存在了七天便因为世界崩解而死去】 系统轻轻呼了一口气,他像是仍然记得世界崩解时那个神明的表情。 悲伤。 不甘。 这种情绪是如此强烈,以至于祂死后也仍旧缠绕在他的神核之上,直至祂看见了那颗包含着一小片汪洋的珠子。 无边的汪洋唤醒了祂诞生时的记忆,祂或许以为自己回到了诞生之时,那一剎那爆发出的力量足以冲破泰希斯在那颗珠子上缠绕的用以约束的禁制,但到底如同天边的烟花,很快便消散于无形。 伴随着执念消弭,这面镜子彻底死去了。 【我曾以为那个世界已经彻底碎裂,现在想来或许是世界崩解的时候有人插手,强行留下了一小片世界的碎片,最终化为了这面镜子】 系统轻声说道,它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怅然。 【你也可以说,这面镜子其实是那个神明的一部分】 温澜书沉默了很久,吐出了一个猜测:“奈亚?” 【经计算,这个可能性高达87.1%】 系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映照心中所想也好,勾连水体也好,这实际上都是那位神明本身的能力】 【祂诞生于水中,水就是祂躯体的一部分,因此通过这面镜子可以在水体中来去自如;水面的倒影固定了祂的心中所想,勾勒出了祂的形貌,因此作为化身的镜子同样可以映照出人的心中所想】 【这两种特质非常方便奈亚在一些屏障脆弱的世界穿梭】 温澜书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镜面,将系统的猜测告知了赫淮斯托斯和阿西娜。 两位神明微微一怔,看向那面镜子的神情顿时变了。 赫淮斯托斯遭受的冲击最大,他怔愣的看着那面镜子片刻,一时间不知如何动作,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回了一个匣子里。 但是身为锻造之神的敏锐还是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位……神明可能被人下了什么禁制。” 镜子忠实的倒印出了他心中所想,但是赫淮斯托斯伸手点了点镜面,始终没有如厄客德娜那般没入镜面中。 赫淮斯托斯以自身的神职来理解这种天赋上的能力,得出了结论。 “这种禁制或许以血液为媒介,又辅以比如咒语之类的东西,使得这位神明只能被特定的人所使用。” 说到这儿在场的两位神明都一阵恶寒。 在得知这面镜子的真实来历后,就显得这种使用神明尸体的行为格外的糟糕。 赫淮斯托斯轻轻呼出一口气,甚至对继续研究这面镜子生出了些许的抵触。 但好在研究进行在现在这个程度,赫淮斯托斯能发挥的作用已经极其有限了。 如果真的想要使用这面镜子的话,那个禁制的具体条件只能从那个外神、或者他的信徒口中撬出来。 最终赫淮斯托斯将镜子放在了一个匣子中,妥善放好。 赫淮斯托斯和阿西娜将温澜书送到了奥林匹斯山脚,告别时两人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阿西娜率先开了口。 “咳,你……打算怎么办?” 一听就是在问那支爱情金箭的事情。 温澜书垂下双眸,将思绪中浮现的那人重新按入记忆深处。 “回到原来的世界之后,金箭的影响自然会消退。” “你有打算就好,”阿西娜的神色舒缓几分,又忍不出劝道,“总之尽量不要去见哈迪斯。” 阿西娜一想到当初阿波罗追达芙妮的样子,就很担心温澜书会忍不住对哈迪斯死缠烂打。 达芙妮被烦的受不了了最后变成了月桂树,哈迪斯要是被烦的受不了了,大概率会直接动手,冥王的确在某些事情上显得无欲无求了一点,但也绝不是只会一味忍让的神明。 阿西娜很担心两人会打起来。 刚刚到达附近的赫尔墨斯听到了这句话,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不一定,”他说的意味深长,“可能哈迪斯还挺想见他的。”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赫尔墨斯看向温澜书,说起了正事。 “那几个失踪的人我替你留意了,没找到。” “他们在巴那塞斯山失踪。” “但这段时间内,在那儿失踪的人不止他们几个。” 赫尔墨斯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 “起码有二十多个人,在进入巴那塞斯山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第73章 神庙 人类是神明的造物,但是二者之间的关系绝不是像母亲与孩子那般温情。 面对着脆弱的人类,希腊的神明难免会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疏离,他们兼具神明的仁慈与冷酷,会降下福祉,同样也会降下灾祸。 若非严重到了一定程度,人类遇到的苦难很难在他们的心底留下痕迹,很大概率像是荡过湖面的一阵风,仅仅泛起些许涟漪便了无踪迹。 因此面对赫尔墨斯带来的这个消息,在场的诸位神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仅仅二十几人的失踪并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唯有阿西娜多问了几句,并询问温澜书是否需要帮助,被温澜书婉拒了。 “暂时不需要,”温澜书摇头,看向阿西娜,“如果真出现了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想必到时候还要麻烦你。” 阿西娜爽快的答应了,随后温澜书又向赫尔墨斯询问了几句具体的细节——因为有几人是为了寻找给温澜书建造神庙的材料才去巴那塞斯山,进而失踪的,温澜书心中难免显得更为在意。 “巴那塞斯山……” 赫淮斯托斯口中喃喃,他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因为实在想不起来,只说了几句便作罢。 温澜书从赫尔墨斯那儿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就直接御剑离去。 长剑在空中划过耀目的光,温澜书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完全没发现,底下的森林里有一支短小的箭矢滴溜溜的向他飞来,又因为后继无力飞到一半就直直的坠落了下去,连他的衣摆都没碰到。 森林里,丘比特见鬼似的盯着那支落下的箭矢,又抬头看看明朗的蓝天,原本饱满的自信如被戳破了的气球般瘪了下去。 “那是什么东西?”他口中喃喃,“怎么飞的这么快?” 不知道是海德拉的毒液格外棘手还是怎么样,猎人提取毒液所花的时间远比他预计的要长。 但好在最终还是成功了。 丘比特盯着猎人的一举一动,确信他没有干出任何私下截留毒液的行为后,心满意足的用毒液浸泡了十只金箭十只铅箭,将毒液用的一滴不剩。 但是丘比特心中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之前射不中就射不中吧,现在有心要去挑战怪物,箭矢上还沾了海德拉的毒液这种擦破点皮就足以致死的剧毒,要是还不能对怪物造成一点点伤害,那岂不是逆向证明了他的准头差到连怪物的皮都擦不破? 丘比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怪物在一边嚎,阿波罗在一边笑。 阿波罗自然说不出那种相当嘲讽的话,但是他会仔细端详丘比特的箭矢,然后很理智的点评他的箭术差到根本射不准目标,建议还是老老实实的用小弓箭去散播爱情,歇了拿它杀死怪物的心。 但是这种一本正经的点评显得他更加嘲讽了。 丘比特光想想就很气。 再加上海德拉的毒液是他好不容易搞来的,为此不知道为什么还遭了哈迪斯的冷待。 付出了如此代价,更加坚定了丘比特用毒箭杀死怪物的决心。 于是这段时间他破天荒的开始练习射箭,然后第一箭就射了个空。 丘比特开始怀疑人生。 一旁的猎人无奈建议,“如果是新手的话,还是从静止的靶子开始练习比较好。” “我不是新手。”丘比特嘟囔道,轻轻瞪了猎人一眼,然后开始老老实实的射静物。 猎人的准头其实也不怎么样,但是比丘比特好,起码能射中猎物。 猎人简单指导了几遍,丘比特练习几天后,终于勉勉强强能射中移动的大体积物体了。 “您要不要用沾了毒液的箭矢试一下,”猎人小心翼翼的建议,“沾了毒液后,箭矢的重量可能会有所改变。” 而这一点改变对于丘比特这种准头不佳的人来说极有可能是毁灭性的。 丘比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却又心疼自己只有二十支的毒箭。 “可以挑几支反复使用,”猎人建议,“使用之后可能会对箭头上的毒液有一些损耗,但不会一次都损耗完,虽然重量上会有些误差,但是这点误差肯定比没有粘过毒液的箭矢来的小。” 丘比特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于是他分别挑了两支铅箭两支金箭,开始练习。 猎人的确经验丰富,他捡回了丘比特射出的第一支毒箭,颠了颠重量,便推测一支毒箭最多可以用三次。 “……还挺厉害。” 丘比特轻哼一声,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他接过猎人手中的箭矢,一低头看到了猎人手腕上露出的一个奇怪疤痕,那疤痕疑似一张带着奇怪高帽的人脸,像是被火焰灼烧出来的。 猎人轻轻遮掩了一下,不自然的笑笑,“这是我去找铁匠取匕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烧红的兵器,被灼烧出来的——您也要小心一点才是。” “啊,知道了。” 丘比特挠挠头,有点心虚,毕竟以他的武力水平,平日里基本上没机会也没理由进赫淮斯托斯的工厂。 温澜书路过了库赛尔。 自天穹向下望去,鳞次栉比的房屋如同紧密排列的拼图块,渺小如虫豸的人类在其间穿行。 那座宏伟的神庙就位于城邦的中心,此刻已经建造了将近一半,恢弘的气势初步显现,显眼到温澜书刚刚飞到城邦门口,就一眼看见了不远处占地巨大的神庙。 神庙周遭的主干道上,来自于全国各地的马车满载石材缓缓而来,工人的皮肤闪着古铜色的光,在烈日中汗如雨下,如同蚂蚁般将神庙密密麻麻的围拢起来,背着石材一点一点的参与神庙的建造。 温澜书忍不住皱眉。 太快了。 他虽然早就得知波塞冬的这座神庙仍旧在继续建造,但也只以为是按照正常的进度,谁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神庙居然已经建完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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