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防具已经送到了,我想了想,你要不要继续执行自己之前渡劫的计划,冥府,或者海域,都行,海域应该也有一些面积适合的荒岛在。” 见温澜书想要开口,哈迪斯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补充道:“如果对方的计划真是如赫尔墨斯所说的那样,应该不会立刻开始,毕竟接近国王都要花不少时间,如果你要渡劫的话,时间还算充裕。” “换句话说,你渡劫成功之后,实力有所提升,反倒有利于对付那个外界的神明。” 最后一句话让温澜书出现了动摇。 他看向哈迪斯,却见哈迪斯对他笑了一下,言语中透着安抚。 “对方想要引燃波塞冬的怒火,说到底,这件事的进程其实是控制在波塞冬手上的。” 换句话说,只要波塞冬没有像对方想得那样气到失去理智,那么这件事就还有的拖。 温澜书垂眸细思片刻,他上次在冥府渡劫要了一个月的时间,只是最后因为雷劫比想象中的厉害没有成功。 这次他摩挲着赫淮斯托斯送来的斗篷,狠心将时间缩短了一半,报了个数字。 “十五天。”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二十天?” 说罢,温澜书似乎也觉得这幅明明是自己渡劫,却反复向别人确定时间的样子,有点像出门前向长辈寻求意见的孩子。 于是他面上一赧,轻呼一口气,说道:“我尽快。” “其实……” 渡劫的话题讲完了,哈迪斯不得不提起那个自己想了一路的问题。 他欲言又止,最后盯着温澜书的眼睛,“其实我有事情要问你。” “是关于……那封信的事。” “信?” “就是……信件的内容,”哈迪斯顿了顿,视线从温澜书的脸上挪开,垂眸盯着桌面上木头的纹理,“确切的说,是信件的开头与结尾。” 温澜书脸上疑惑愈深,他回忆了一下当初那封信的内容,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 哈迪斯:“……” 他沉默了一会儿,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最后尽量四平八稳的念出了那段开头与结尾。 哈迪斯念的不带什么感情色彩,但是有些内容写的时候不觉得,真正被念出来后才发觉到处都是不对。 温澜书的神情变了,当哈迪斯念到那句“这封信难以充分表达我心中所想”时,温澜书伸手挡住了脸,另一只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我大概知道了。” 他说,双眸微垂,眼皮轻轻颤抖着。 哈迪斯的眼中不由的带上了些许紧张。 “其实那是我那个世界……平时写信的书面用语,我没想到翻译之后会这么……” 哈迪斯一愣,心中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总之并没有喜悦。 “抱歉。” 温澜书说,挡着脸的手微微放下,露出的双眸流露出歉意。 他的眼睛仍旧像浸润了泉水的宝石。 但或许是缺了那灿金的阳光,哈迪斯觉得此刻的这双眼睛并没有自己记忆中、奥林匹斯山下的那一眼来的让人温暖。 哈迪斯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在这一刻,他突然了悟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的确,太熟悉的人不会对赫尔墨斯的玩笑当真。 全然陌生的人只会因为这个玩笑而感到尴尬。 但是他与温澜书相识不久,彼此间的友谊刚刚链接,尚未亲密到无比熟悉的地步,就被赫尔墨斯的无心之言在脑海中强行凿开了另一条路。 那是一种同友谊截然不同的关系。 是幽林深处散发着迷人芬芳的馥郁花朵。 哈迪斯只是遥遥看了一眼,就不可抑制的被这个可能性攥去了心神。 于是他更加仔细的观察这眼前这个人。 现实中的。 亦或是记忆里的。 最后。 不可避免的往那幽林深处迈了一步。 但是温澜书的眼神太过澄澈,澄澈得似乎化为了道路上的霜露。 于是哈迪斯恍然发觉,原来那条通向馥郁花朵的道路,并非坦途。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抬起双眸,静静的看向温澜书的眼睛。 “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 顿了顿,又突然问道:“那你还会来吗?” “什么?” “还会来冥府吗?” “你这是……在邀请我拜访你的府邸?”温澜书一愣,随后微不可见的弯了眼角。 哈迪斯回答的坦然,“是的。” 他一双眼睛似乎要望到温澜书的双眸深处。 “我希望你能来。” “那就……”温澜书顿了顿,露出一个浅笑,“等到这件事暂告段落之后吧。” 让我们说——谢谢赫尔墨斯! 温澜书、哈迪斯 因为被同班同学起哄而在一起的两个优等生
第50章 货物 事实上,“暂告段落”“稍后再说”“静候佳音”等,一切涉及到等待,却不给出具体时间限制的言辞都可以被视作是一种推诿,或者说是一种婉拒。 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温澜书。 他不屑于耍弄这些模棱两可的言辞,所言所行皆出自内心所想。 因此哈迪斯相信了。 他的思绪飘到了冥府广袤的土地上,发现接纳善人灵魂的爱丽舍乐园是个不错的游览地点。 那儿四季如春,怒放玫瑰在东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曳,永不凋零。 于是眼前的一切在顷刻间似乎变的难熬起来。 时间变得缓慢而黏稠。 那将至未至的异界神明好像钟表上缓慢移动的指针。 如果可以,哈迪斯不介意动手将那指针拨的快一点。 于是他微微绷紧了嘴角,掩饰般的喝了一口桌上的酒,将眼中若有似无的焦躁很好的压在眼皮底下,转而问道:“你有什么进展吗?” 温澜书摇头,“只是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温澜书虽然不常做类似的事情,但也不能说一点不会。 无念门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一般在让温澜书动手除魔之前,相应的数据就已经汇总放到了他的桌案之上。 但凡事总有例外。 偶尔也会出现情报有误,或者对方侥幸逃脱的情况。 到这时候,就需要温澜书自己去获取对应情报了。 而鱼龙混杂的酒馆向来是个不会出错的去处,于是理所当然的,温澜书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儿,围绕着那三个城邦的掌权者探听情报,得到了一堆不知真假的消息。 这其中或许有能用的消息,但由于对方目前按兵不动,即便有线索也难以发觉,于是温澜书将它们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 他也同样打听了赛尔特的下落,但只得到了几条似是而非的线索。 “这很正常,”哈迪斯看着温澜书记录下的信息,因为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反倒能以一种更纯粹的视角观察温澜书的字迹,“这三座城邦的总体面积不小,每日有无数商人往来其间,赛尔特在外貌上又没有什么令人难忘的特征,说句大海捞针不为过。” “但这并不意味找不到——如果他真的来到了这里的话。” 哈迪斯看向温澜书,声音低且沉,像是夏日夜晚的风,“风会传来草木的气息,日与月会照耀每一寸土地,神明总有办法找到他想找的人。” “或许等你渡劫完成,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哈迪斯说这话时没有多余的表情,苍翠的双眸犹如一块冰凉的宝石,透着些许居高临下的漠然。 温澜书这才恍然发觉,对方并非那些尚未羽化成仙的修士,他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神明,是世界秩序的一部分,因此他垂眸俯视秩序下的人类,就像是在拨弄钟表里精密的零件构成。 ——生活在秩序下的人类,自然也跳脱不出世界的秩序。 只要对方仍旧存在于这个世界,在神明眼中就绝无销声匿迹的可能。 但是当哈迪斯将目光放在温澜书身上时,他眼中的疏离就逐渐褪去,冰凉的宝石融化成了清透的潭水,神性隐没在眼底深处,哈迪斯在一剎那仿佛变的触手可及。 但最先伸出手的是哈迪斯。 他将桌上赫淮斯托斯制作的斗篷递过去,安静等待着温澜书。 “我们回去吧。” 他说。 温澜书渡劫的地点最后选定在一个荒无人烟但面积不小的荒岛上。 与此同时,一则传言在库赛尔中悄悄流传开来。 “你听说了吗?据说有个商人带来了一个无价之宝,说是给多少钱都不卖。” 有一个人小声的对着同伴说道。 但大多数人对于则这传言呈现出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 有些年纪大的商人坚决认为这只是某个同行用来招揽客人的噱头。 毕竟一不知道商人的身份,二不知道所谓“无价之宝”的真面目。 种种关键信息缺失,更加显得这个传言像是瞎编出来糊弄人的。 “但是……我听说那个商人,好像就在夜市的最后一个摊位上售卖东西,”一个人小声反驳道:“有人亲眼见过的。” “不可能,”说话的声音似乎与话题的可信度呈正相关,一个高昂的声音斩钉截铁的回复道,“那个位置基本没有什么客人,真想卖货的话,根本就不会选那个位置。” 接下来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闲谈。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拉扎尔拨开人群,拿着绷带走到了二楼,那些嘈杂的争吵被他抛在了耳后。 “赛尔特,我进来了。” 他敲了几下门,然后推门进入。 那天赛尔特的匕首到底是没有真正的割开喉咙。 拉扎尔只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等他慌慌张张上楼后,发现赛尔特无知无觉的倒在地上,脖颈上细细一道血线,像是自戕到一半,突然晕倒的。 “赛尔特!” 拉扎尔惊叫一声,还未走进,便见晕倒的赛尔特突然睁开了双眼。 “痛……”赛尔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半张脸,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帮我包扎一下。” 赛尔特的这句话令拉扎尔如梦初醒,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慌忙找绷带包扎,却也失去了向赛尔特询问事情原由的最佳机会。 等他急匆匆找到之后,发现赛尔特又晕了过去。 之后拉扎尔曾几次想要弄清楚那天在赛尔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却都被赛尔特岔开了话题。 或者干脆就是赛尔特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令人完全不敢提起相关的问题。 但今天的赛尔特难得清醒,他见拉扎尔进来,下意识朝他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 “伤口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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