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自己躲藏了这麽久,还是避不开这个魔鬼。 伏特加快速清点着钱币,被墨镜覆盖的脸上是难掩的欢喜。 “呜哇呜哇——” 下一秒,警鸣透过不隔音的墙壁在房内回荡。 “大、大哥!” 问声,伏特加的喜悦被慌乱取代,他倒不是怕警察,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地上的男人感受到眉心的疼痛,赶忙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报——” “闭嘴。” 琴酒被吵得心烦,冷冷地俯视对方,直至对方禁声。 男人有没有报警的胆量琴酒清楚得很,他怀疑,警车的到来,和乌丸羽涅有关——直觉。 “伏特加。” 被呼唤的小弟心领神会,一个手刀把男人打晕,接着拿出绳子捆了个严实,堵上嘴,随意地丢在地上。 后续无需他们操心,收尾的人很快就到,至于为什麽不直接杀死,太过于浪费了。 两人向着保时捷所在的方位前行,琴酒拿出手机,拨通了乌丸羽涅的电话。 无人接听。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依旧如此。 站在和乌丸羽涅分开的十字路口,琴酒凝视着“浅野别墅区”的指路标,警笛声若隐若现。 他抬头,视线落在前方建筑的高层。 忽地。 琴酒猛地睁大了眼睛,缩小的瞳孔清晰印出了从高处坠落的身影,那头白发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染上了璨金——乌丸羽涅。 “轰——” 随之而来的是爆炸的巨响、滚滚浓烟。 伏特加也看见了,他呆滞地站在原地,手提箱差点脱手,心中被“完了完了完了,要给阿尔萨斯陪葬了”刷屏。 帽檐下,琴酒神色冷静,他扫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距离乌丸羽涅坠落,过去一分钟了。 ——无事发生。 没死。 琴酒得到答案。 “走。” 他声音毫无起伏,冷漠的态度,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伏特加坐在驾驶座大气不敢喘,双手握着方向盘,没有琴酒的命令,他不敢擅自行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座琴酒看时间的频率越发频繁,他在等,在等乌丸羽涅的抉择,是回溯,还是当做无事发生。 从乌丸羽涅空中的位置来看,他是被人从窗户口丢下,那就代表,救他的那个人,死于了爆炸…… 不出意外,死去的正是前来拆解炸弹的警察,以他对乌丸羽涅的了解,“回溯”的可能性极大。 不长记性,无用的善心。 琴酒漠然地点评,他手指按着手机按键,告知“那位先生”发生的意外。 不过,“回溯”可以救已死之人吗? 琴酒沉下了心,他对乌丸羽涅“回溯”的能力了解不多,只知道最多可以倒退六小时。 手机震动,一封邮件弹出,没等琴酒点开,显示【阿尔萨斯】的来电占据整个屏幕。 他点下了接听。 “是黑泽先生吗?” 字正腔圆的男声,听起来年纪不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爆.炸物处理班的松田阵平……” “松田警官——” 另一道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安慰此人,“这里交给我吧,你去休息。” 许久的沉默后,松田阵平应了声“好”。 “他对你很重要吗?” 是乌丸羽涅,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似坠入了死寂的深海,没得到回应,他执拗地重复问道,“他对你很重要吗?那个长发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松田阵平开口了,很平静。 “很重要。” “喂,松田警官!” 另一人在制止,转过来安慰乌丸羽涅,“小朋友,你不用自责,是他们把炸弹捆在了……” “我知道了。” 乌丸羽涅打断了他,他在承诺也很低落,“下一次,我会避开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随即,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和惊慌失措的吼声。 “你要做什麽!?” “这不是玩具——” 紧接着松田阵平也加入了进来。 “你放下枪,没人怪你——” 回应他们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砰——”
第54章 “乌丸?” 雨声中,和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声音换回了琴酒发散的思绪,他循声望去,看到一身黑衣,戴着墨镜的黑色卷发青年。 是松田阵平。 浓重的水汽下,红色的烟丝燃灭,只剩下半截的烟被他攥起,收入了口袋中。 琴酒没有上前,维持着原本的距离,他曾与松田阵平见过面,可这并不能成为她暴露在一名警察的视野内理由。 要问琴酒对那天为何记忆犹新,答案无它,“回溯”的次数太多了,多到连他都被影响,除却“回溯”前,那天的记忆混乱繁杂。 名为时间的钟表在不知第几次“回溯”时被折下了指针,宛如卡碟的老电影,一切都在重复着前进与倒退。 后面,就算钟表被修复,琴酒也永远忘不了,那一段被束缚的既定命运,和,无边无际的猩红。 仿佛世界末日的景象在琴酒沉入回忆的刹那攀爬上了他的眼睛,他呼吸沉下,按住帽檐,眼神重归清明。 事后,琴酒问过“那位大人”当初的邮件内容,“那位大人”说:“回溯无法救回已死之人,我不愿小羽知晓这一点,我担心,他的肆意与无忧无虑会此消失。” 好在,一切都未发生。 晚归的乌丸羽涅一如既往。 前方,被呼唤的乌丸羽涅停住脚步,转头看见了站在墓碑前,被雨水打湿的松田阵平。 他愣了愣,手臂无意识收紧,抱紧了茫然的惠,心中,久违的愧疚与难过上涌,碧青色的眸子被难过占领。 蒙蒙细雨遮掩视线,两人虽相隔着数米的距离,松田阵平还是一下子就瞧见了白发男孩眼中弥漫的水汽。 “别又一见我就哭啊!” 见此,松田阵平探望死去幼驯染的悲伤被慌乱所取代,看到乌丸羽涅身后的白发青年时,他脚步一顿。 两人遥遥相望,白发青年率先朝松田阵平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面,我是小羽的叔叔,乌丸莲耶。” 白发青年如是说,他伸手揉了揉身前男孩的发顶。 乌丸莲耶的态度很是友好,松田阵平也没过多警惕。 他对乌丸羽涅的身份了解不深,可以对方诡异的能力,以及诸伏景光听见乌丸羽涅时的反应来看,对方绝不是所谓的普通人。 这名青年,应当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麽和善。 松田阵平目前是这麽觉得的。 “松田阵平。” 哪怕对方一看就是认得他,出于乌丸羽涅以及礼貌,松田阵平还是介绍了下自己的名字。 点到为止。 乌丸羽涅把惠放到地上,只身跑入雨中,一个冲刺就来到松田阵平跟前。 未等他抬头,一道阴影遮住了细雨。 “跑过来做什麽?” 松田阵平拿起给墓碑遮雨的黑伞,撑在乌丸羽涅上方,“不知道淋雨会感冒?” 熟悉的关切话语,令乌丸羽涅扬起了笑,余光扫到墓碑上的名字模糊的照片,他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我没有忘记来看他哦。” 他蹲下身,擦去照片上的水渍,留着半长发青年面容逐渐清晰,墓碑上写着【萩原研二之墓】。 “我今天休假。” 松田阵平把伞往前倾斜了些许,平静地解释了他在这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知道Higi祭日当天有没有时间,我就提前来了。 “我早上去找你了。” 他说着,空出来的手从口袋中摸出了烟,“本想带你去游乐园,结果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应,还是正对面那栋的男孩和我说,你今天去找你叔叔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记得回信息啊!” 松田阵平“砰”敲了下乌丸羽涅的脑袋,力道不大,与此同时,后者夺走了手中的烟。 “卷卷,你怎麽又抽烟了。” 乌丸羽涅捂着脑袋,谴责地说,“你食言了。” 松田:“你有没有在听我在说什麽?还有,说多少次了,别叫我卷卷,这个外号听起来很呆你知不知道。” “我觉得很适合卷卷。” 乌丸羽涅笑了笑,把香烟放到墓碑上,很快香烟的外层就被雨水浸湿,他小声道,“直直也不想你抽烟的吧。” 松田阵平:“……” “知道了,啰嗦。” 他单手插兜,反复打开口袋中的香烟盖子,“所以今天你来墓地祭拜谁?” “陪惠来见他的妈妈。” 乌丸羽涅指了下不远处的两人,补充道,“惠的妈妈被埋在这里了。” 松田阵平顺着乌丸羽涅指的地方向看去,是一名只到乌丸莲耶大腿,绷着脸的海胆头小孩,对此,他心中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有时悲剧见多了,反而能更好控制住怜悯之心。 “那就别待在这里。” 等乌丸羽涅起身,他把伞递给了对方,“等处理完事情来找我,我只有一天的休假时间。” 乌丸羽涅点头,没有接过伞,他双手撑在额前,快步向外跑去,几步后,回头看向松田阵平,大声说:“卷卷!我有朋友了,还是两个哦!其中一个还是很好的朋友!” 松田阵平:“哈???” 刚想开口询问,他就与等候的乌丸莲耶四目相对,对上那双死水一般眼睛,寒意瞬间从尾椎爬上了松田阵平的头皮。 下一秒,那双眸子恢复温和,好似刚才的一幕只是错觉。 松田阵平确信没有看错,从而,内心对于乌丸莲耶的身份又多了一层深究。 等几人走远,他低眸,看着再一次淋湿的墓碑,细细对比起乌丸莲耶与乌丸羽涅的不同。 如果说,乌丸羽涅的眼睛,是一种坦荡与纯粹,宛若一面澄澈的湖水,一眼望去,就能看清其中的所念所想,透彻而明亮。 那麽,男人的眼睛就是深邃,蕴含着经历恒古岁月的沧桑,似乎看尽世间一切。 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漠然,就像天与海无法分别的交接,仅一眼,就让人泛起凉意。 与乌丸羽涅自带无辜感的下垂眉眼相比,男人的眼型上挑,稍显锐利。 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在某一个角度上又像是亲生父子。 亲生父子都没这麽像吧? 松田阵平在心里吐槽。 他认识乌丸羽涅快三年了,两人相见并不频繁,相反,由于工作原因,加上乌丸羽涅老是忘记回信息,他们有时几月都不能顺利的聊上天。 可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关系并未疏离,反而无形中越发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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