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墓地最深处的角落,鲜少有人踏足,今天,响起了脚步声。 “就是这里了吗?” 声音伴着人影一同出现,开口的,是走在右侧的白发男孩。 这里有一颗高耸的槐树,很好的挡住了落雨,也正因如此,此处,更是阴凉。 “嗯。” 乌丸莲耶对着孤零零的墓碑点了点头,他半侧的衣服早已淋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印出下方匀称的肌肉线条。 惠拍了拍乌丸羽涅的手臂,指了下墓碑,对方心领神会地把他放了下来。 越接近墓碑的所在地,枝叶就越茂盛,围出了一片干燥的地带。 剩余两人,以及垫底的琴酒都没有上前打扰母子的相见。 乌丸羽涅一瞬不瞬地看着走到墓碑前的惠,对方压抑的委屈与难过好似都这一刻倾泻而出。 惠感觉到注视,撇过了脸,抽噎地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一边擦眼泪,一边小声啜泣。 “叔叔,你说错了。” 见此,乌丸羽涅拉住乌丸莲耶,对方的手很凉,又很温暖,他扬起碧青的眼眸,与之对视,认真地说,“你当初和我说,我难过,是因为我无法还上直直的人情,可是我看见卷卷也会难过。” “卷卷不欠我什麽,直直食言了,因此我也不欠他的。” “我难过,是因为,我没有救下直直,不是因为太疼了。” “他是除了叔叔和姐姐外,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所以我想救他,但是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叔叔……” “我失败了,我没有救下我想救的人,我难过,是我想到,有一天,我会不会也救不下叔叔。”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失去叔叔,再失去一个对我好的人,我不愿……”
第57章 点着暖黄色灯光的包厢中,乌丸羽涅坐在餐桌前,小口吃着番茄意面,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愉悦地眯起眼。 惠坐在单独的宝宝椅上,学着乌丸羽涅,用叉子艰难地往嘴里送着意面。 乌丸莲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白色的头发用皮筋扎在脑后,额前落下几缕碎发。 琴酒倚靠在角落的墙壁,由于同处一室的缘故,这次,他连烟都无法点燃。 包厢内只有他们四人,原本要带乌丸羽涅前往游乐园的松田阵平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这是不可抗力,不算食言。” 临走前,他这样和乌丸羽涅说。 后者理解地点点头,挥手与他告别。 几人现所处的地方是组织旗下的一所酒店,来这里不仅是为了吃饭,也是为了等一个人。 “咔哒——” 包厢门的被打开了。 年纪看起来与乌丸莲耶相仿的青年推门而入。 看见来者,琴酒心中升起疑虑,不是别人,正是地下赌场的管理人——松野桧清。 他来做什麽? 琴酒不解,他虽知晓松野桧清的身份不简单,但了解的不多。 下一瞬,他的目光定在对方白色的头发上,怔愣几秒,随即,心中冒出了一个猜测。 琴酒:“……”有点想抽烟。 乌丸莲耶快步上前,脸上带有浅浅的笑,他唤道:“桧清。” 桧清? 乌丸羽涅迷茫地眨了眨眼,他要是没记错,乌丸莲耶曾说过,他的妈妈,叫,桧清子。 所以,这人是我妈妈! 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白发青年。 妈妈不是死了?! 乌丸羽涅不理解,乌丸羽涅大受震撼,乌丸羽涅陷入了沉思。 他呆呆地用叉子戳着意面,瓷器盘子发出“叮叮叮”的脆响。 惠歪着小脑袋,看看站在一起的两人,又看看乌丸羽涅,小脑瓜快速转动着,最后成功得出了答案——来的人是羽涅哥哥的爸爸! 羂索抬手推开上前来的乌丸莲耶,走到乌丸羽涅身侧,低头,睁开粉色的眼眸,与之对视。 “第一次见面,小羽。” 他轻勾起唇,“我是,松野桧清,你的父亲。” 听见父亲,乌丸羽涅眼睛恢复了神采,他眨了下眼,开口道:“我是乌丸,不是松野。” 羂索:“……” 眼看羂索的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乌丸莲耶笑着揉了揉乌丸羽涅的脑袋,解释道:“桧清是入赘哦。” “啊……” 一旁听着的惠小声嘟囔道,“和那个男人一样。” 那个男人? 羂索下意识思索,得出答案,禅院甚尔—— 羂索:“……” 身处暗处的琴酒,瞅着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他万年不变的冷漠脸少见的扭曲。 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乌丸羽涅不知情,他可是清楚得很,对方的父亲毫无疑问就是乌丸莲耶,当初他不明白,这麽多年“那位大人”为什麽要以叔叔自居,如今似乎有了答案。 乌丸羽涅的妈妈原名雾凇桧清子,琴酒刚加入组织时,两人就已成双成对的出现。 后续的几年,一切都没有变化,他们就像是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 琴酒获得代号之后,便在两人身侧跟了十多年。 他是亲眼见证乌丸羽涅诞生中的一员,那段时间,孤儿院迎来了难得的舒心日子,没有残忍的训练,没有消失的同伴。 不过,这种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哪怕过了这麽多年,琴酒依旧忘不了那段触目惊心的过往。 组织内的卧底络绎不绝,这是所有代号成员心照不宣的事实。 两者的对立无可厚非。 雾凇桧清子死亡所造成的后果,便是几乎所有底层成员的大换血,就连刚获得代号的成员也无法幸免,这是一场无差别的清洗。 也是在那时,Gin这一代号打响了第一枪。 ——top killer. 飘远的思绪拉回,琴酒注视着羂索,恍惚间,又瞧见了那名身着和服的温婉女子—— 琴酒:“……”这个人,不会是那种东西吧? 琴酒默不作声地低下头。 乌丸羽涅来回看着两人,眉心微拧着,半晌也没开口。 他放下了叉子。 “怎麽了,不开心?” 羂索维持着虚假的笑容,佯装出关切的态度。 “你,不喜欢我。” 乌丸羽涅盯住对方的眼睛,肯定地说。 羂索脸上的笑意微敛,又很快重新扬起,他双手背在身后,稍稍躬身,温柔地反驳道:“怎麽会呢,你可是我的儿子。” 听这话,惠脱口而出道:“我的爸爸就不喜欢我。” 闻言,乌丸羽涅注意力被拉走,转头看向惠,为其证明。 “保镖先生只是不负责啦。” 惠:盯—— 乌丸羽涅:“……” “可能有一点点?” 他挠挠头,不太确定地说。 被忽视的羂索:“……” 他直起身,朝乌丸莲耶无语地问:“你做了什麽?” 后者无奈地摊开手。 “小羽性格就是这样,可能随他妈妈吧。” 羂索:“……最好是。” “叔叔不是说,不记得爸爸的名字吗?” 乌丸羽涅带着探究的询问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他目光真挚,偏偏脑袋问,“叔叔在骗我吗?” “嗯?” 对此,羂索挑了挑眉,“不记得了?” 乌丸莲耶沉默了,为自己当初口不择言的话语头疼片刻,接着处变不惊地解释道:“见到了,自然就想起了。” 眼看乌丸羽涅的眼中的疑虑更甚,在对方说出更惊人的话语之前,他转移话题。 “桧清没有不喜欢小羽呢。” 乌丸莲耶说着,拉开椅子让羂索坐下,自己则站在对方身后,等后者点头,他不紧不慢地继续道,“这只是第一次见面的拘谨,不然桧清也不会腾出一天的时间特意等待。” “恶鬼也会喜欢人吗?” 乌丸羽涅真诚开问。 “什麽恶鬼?” 羂索觉察到肩膀上的力道加大,他托着腮,无名指上的戒指贴着脸颊,笑得意味不明地追问。 “没……” “叔叔说,爸爸是恶鬼呢。” 乌丸羽涅如实道,“不择手段的恶鬼。” “这样啊……” 羂索笑容越发灿烂,他仰头,倒看着乌丸莲耶僵硬的神情,“不择手段的恶鬼,很恰当的评价。” 乌丸莲耶:“……”还是问了。 “哈……” 叱咤风云的“那位大人”,在此刻,很是心虚的别开了眼。 一旁,乖巧吃饭,仔细观察几人的惠发现了问题,他看到了,乌丸莲耶以及羂索两人的无名指上,两枚格外相像的对戒。 惠:“……”妈妈在的时候,爸爸手上好像也有。 惠:“……”无量空处.jpg 惠小脑袋的宕机无人得知。 “他还说什麽了?” 羂索看了乌丸莲耶几秒,转回脑袋笑眯眯地问,这个他,自然是指乌丸莲耶,“对小羽的妈妈是什麽评价?” “唔……” 乌丸羽涅用叉子卷着意面,一手按住围巾,一手往嘴里送,咀嚼着回忆。 咽下去后,道:“叔叔说,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很喜欢……妈妈?” 乌丸羽涅迟疑了,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乌丸莲耶又确实这样说过。 羂索没发表看法,他指间拈着一片干酪玉米片,递给了乌丸莲耶。 “很喜欢,是多喜欢?” 乌丸莲耶俯视着两颗白色脑袋,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任由二人不顾正事的闲聊。 这一顿饭后半部分的气氛格外诡异,诡异到惠消灭完意面就小跑到琴酒边上,一脸严肃。 “做什麽?” 这是正在整理三观的琴酒。 “打扰一家人吃饭不礼貌。” 惠绷着小脸,小手紧紧抓着琴酒的衣服。 “什——” 问一半,琴酒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闭上了嘴,目不斜视地对着正前方的墙壁。 乌丸羽涅与羂索的交谈渐入佳境,他们的主人公,始终围绕着“松野桧清”也就乌丸羽涅的父亲。 琴酒也听了一耳朵,瞥了眼抓着他衣角,云里雾里的惠,庆幸没有把那对双胞胎也带上,不然在乌丸羽涅的带动下,以那两人的性子,这个包厢,怕是安静不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伏特加如何了。 他是不是没和伏特加交代,菜菜子和美美子是咒术师一事。 想到这,琴酒瞳孔轻微一缩,倒不是担心伏特加,而是担心那些资质不错的备选,会出问题。 琴酒:“……”以目前的走向,未来定然会很缺少能用之人,刚好贝尔摩德回来了,得想办法让她也干点事,别一天到晚只知道拿望远镜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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