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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波本也深知，两个大势力碰撞时反而不容易产生实质性摩擦，就像刚才分析的人质论，还有许多看不见的考量。 “我可很相信你呢，波本。常驻的代号成员里，只有你有见我的资格。” 波本：“我也需要助力，BOSS。把情报库最高权限开给我，我好根据原来博士的资料随机应变。” 在乌丸莲耶虚伪的笼络下，波本也选择咬下一口利益再说。 他被要求先行出发，估计琴酒还要跟他商量更秘密的事情。 在里面待得时间不算久，但信息量太大了。 结果差强人意，不过也得到了芝华士和他父亲的情报，他们和老板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同样是波本在意的谜题。 他调整状态坐到车上，开始通过一个隐秘的通讯渠道将刚才知道的一切写上去。 这是他和苏格兰——也就是同时卧底进来的诸伏景光，特有的联系方式。 苏格兰恰巧在事件发生前被指派到和莱伊完成另一个任务，这下反而是远离了动荡的漩涡。 把情报发送过去，波本却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hiro好像没有那么活跃啊……上次发的东西也没有查看。 是因为太忙吗？ 思虑之下，他启动汽车，一路开往医院的方向。 …… 虽然上次不告而别，但可能是有专门叮嘱过，波本来到芝华士病房所在的楼层，穿过走廊一串串黑衣大汉，来到病房前。 刚在门口站定，他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芝华士虚弱又强行拔高音调的声音十分明显：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找黑衣组织的人来监视我吗？！难道不怕我被他们杀掉吗？！还是说，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另一个人应该是芥川龙之介：“可是——咳咳，你也讨厌我们……不是么？” 很好，组织企图搅混水上眼药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可以结束了。 看来芝华士目前很讨厌他。 叩叩叩。 波本礼貌地敲门，争吵声戛然而止。 他顺势扭动门把手走进病房。 “事先声明，这里的隔音不太好。” “另外我想澄清一下，我只不过是个情报人员，可没有那等滥杀的爱好哦，救命恩人。”
第49章 黑夜22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波本的加入变得更奇怪了。 他却跟丝毫没有察觉似的：“有话好好说嘛，哪里有那么多矛盾呢。你身为病人，更不应该生气才对。” 月见坂偏过头不去看他，抵触之意很明显。 芥川朝他呵道：“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这个人质说话。” 波本惊讶地挑眉：“我以为至少在真相明了之前，大家都要互相装作和谐的样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推理。 芥川龙之介，估计是个极其情绪化的人。 他很明显还受到刚才和芝华士争执的影响，波本一来，就直接被他视作发泄情绪的对象。 同时也表明芝华士和他的关系不一般，相比较之下，芥川竟然是处于妥协、转移怒气的那一方。 “若是你以为可以通过讨好他拿到港口黑手党的情报，那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芥川似乎早已认定这场对弈中黑衣组织处于劣势，“老实待上几天，还可以保到一条小命。” “前提是……你跟这个事件毫无关系。” 波本眼睛一眨，芥川竟然就已经到他跟前。 脖子一凉，是芥川拿了一把匕首用刀尖点在他咽喉处，力道控制地刚刚好，与皮肤相触却不会划开皮肤。 动作好快！好有压迫感！ 不能因为芥川虚病弱的表现就轻视他，年纪轻轻能坐上干部副手的位置，实力肯定不简单。 波本心中咂舌，倒退半步和他拉开距离：“当然没联系啦，那可是十几年前的事——我加入黑衣组织也不过一两年而已。” 他说：“不过，我说的话可是真心的，毕竟没有芝华士我就没命站在这里了。所以在你们很忙的这几天里，我会保护他，就算是组织命令我也不会伤害他的。” 芥川抓到某些关键词。 “你怎么知道我们还有其他的事？” 思虑半截，他了然：“情报人员……” 话语间，杀气竟然又加重了，指尖玩转着匕首，掠出银色的幻影。 ——这是他妹妹芥川银所用的匕首。在这里不能用异能力伤害土著，所以芥川找妹妹借了一把。 “等一下，没有人敢泄露你们的情报，”波本紧急叫停，“我是推理出来的。” “推理？” “没错。” 波本张开双手，以示自己十分无害，就像是猫摊开自己的肚皮。 “芝华士受伤是意外事件，这应该是共识——所以你们与芝华士约见在前，对吧。我单纯觉得，如果目的只是见见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带上随行的几个保镖就够了……干部加上副手，还有堪比好几个队伍的手下，不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么。” “所以你们来这里，一定是有‘生意’上的事情。干部太宰治不在这里，今天走廊上的黑衣人也少了许多，证实了我的推测。” 芥川停下手上的动作，食指和拇指捏住匕首的柄。 是个聪明人。 他捂住自己的口鼻，这是压下喉咙痒意的习惯性动作，“……也好。你自己看出来，省得我还要再敷衍一次。” 喂喂，话是这么说，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那种看蝼蚁的眼神了啊。 波本深深呼吸了一下：“所以我觉得……！” 他蓦地跳开，躲过袭来的杯子。 瓷杯与地面像撞，炸成碎片。 不是芥川动的手，而是—— “吵死了，你们两个都闭嘴。” 病床上月见坂用手肘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另一只手还保留丢出去的姿势。 估计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他还喘了两口气再续上：“都出去，我困了。” 此时的波本，并不太能理解芝华士的怒气从何而来，也完全没有刚才的推理戳到人家痛处的自觉。 这不就是赤果果地指出港口黑手党并不是为了芝华士才来的吗？他从“主角”变成“顺便”，芝华士本就对彼此关系抱有不信任的态度，这下还被外人给坐实了。 波本对芝华士道：“不好意思，我也忘了这时候已经很晚了，你先休——” “出去！” 病房的门一关，走廊上除了黑衣人还多了芥川龙之介和波本。 芥川要比波本矮一些，两人并肩往外走了几步，后者停下脚步自然地低低下巴看他： “你其实是在等我，对吧？我会守在门外的，你可以放心做自己的任务了。” “……”芥川往前走两步才转身过来，刚好站在逆光之处，眼底全无光晕一片浓黑，“你说话一直都是如此么？还是说你觉得港口黑手单是略施讨好就可以拉拢的？” 啊，把自己看成……想要跳槽的角色了么。 但是芥川没否认他的说法。 波本笑笑：“不见得做这一行的，就得冷酷到底吧。难道我对救命恩人态度好一点也不行？” 不知道是谁把走廊两头的窗户打开了，对流通风，掀动芥川的风衣，他咳嗽了两声。 “随便你，”他低声着，像是自言自语，“没有经历过……又从何而知，多么狂妄的人啊。” 他走了，还有部分黑衣人跟着一起，那应该是他的部下。 这下走廊上的人更少了。 虽然是互相牵制，感觉也是在利用黑衣组织的地盘保证芝华士的安全呢。 真麻烦，想要搞清楚两边打架的细节好累。 波本叹气，他只是个想搞垮邪恶势力的卧底而已啊。 他找来一张凳子，路过空无一人的护士站——可能是被港口黑手党清场了，或是被其他的病人叫去了。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嘴上带着一句“打扰了”进入护士站的区域，在里面的小房间里找到干净的纱布和消毒之类的东西，用盘子装上，却没带走凳子。 走到病房前，他敲敲门，直接开门：“我进来了。” 里面的人果然没睡，被子裹得紧紧的，就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从远的地方看过去跟枕头上放了一团棉花似的，一头卷毛。 波本把那些东西放在床头小柜上，手还撑着借力。 他轻声道：“你就打算这么忍着，不痛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月见坂几乎是以龟速一点儿一点儿地挪过自己面向他：“关你什么事？” “是，我没必要管。但伤口开裂又开始出血，等到时候感染，你发高烧万一引发个脑膜炎，死的可不就是我么，”波本跟他推算，“我死无所谓，但你的血要是浸到床单、被子上，被港口黑手党的人发现了，遭殃的是医生护士，他们那才叫无辜。” 月见坂的伤在左肩。 他刚才扔杯子的时候就用的左手，波本寻思那么大的动作，伤口不裂开才怪。 看着他病服肩膀处一点晕开的红色，果然如此。 月见坂和他无言对视，就像在对抗。 他的伤口确实也好痛，不是故意的，扔杯子的时候纯粹没反应过来。 月见坂保持人设跟他嘴硬：“你很会威胁人。” 波本找到开关把病床前半部分摇起来，还好病号服是扣扣子的，他等月见坂慢慢解开扣子露出左肩直至手臂，才帮忙开始处理伤口。 麻药效果已经过去，月见坂没吃止痛药，钻心的疼从肩膀一路传到心脏，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惨上一层，神情隐忍。 波本给伤口下面放上垫布，以免污染衣服被子。 他正专心处理伤口，余光发觉一滴小水珠落下来。 视线上移，发现这人抿着嘴，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波本有点怀疑自己：“没有这么痛吧……我下手很重吗？” 月见坂静静留着眼泪没回答，眨眨眼睛，不看波本。 波本觉得芝华士跟他想象中的性格好像不太一样。 初印象是在餐厅故意制造混乱的时候，抛开温泉旅馆老板的滤镜，他以为对方会是港口黑手党培养出来的精英之类的角色，冷静又果断，结果从负伤到现在，芝华士给人的感觉变化很大。 光是从他神情，就能看到明显的不安和焦灼，还有对外界的抵触。 像是外面一层坚硬外壳被打碎了，柔软的内里蜷缩在一起，为除自己之外的一切而堂皇，觉得都是尖锐的刺。 也许这泪水不是因为痛，而是痛感撬开内里而控制不住的情绪。 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最明显的动作，不是告密么。 波本手上动作放缓放轻：“我很好奇一个地方，如果你觉得冒犯，可以不用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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