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失误。 月见坂原本有准备多的美瞳,但是他的眼睛要比想象的敏感,在那之前就因为各种原因不再适合佩戴,于是今天用的是最后一副。 要等到买新的,最早也是明天。 还好吃顿饭还给自己搞了几天假期,不用害怕在实验室面前露馅。 月见坂也不打算闲着,他将纸摊开,上面的赫然是宫野明美留下来的医院地址。 好,出现在医院的理由也有了,这才是他答应好宫野姐妹吃饭的主要目的。 太宰治当然知道月见坂的计划,看到这个地址,他马上意味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只有你一个人去,而且还有可能会死,”他说,“也许你需要一些工具。” 月见坂摇头:“芝华士怎么会带那些东西呢。” 芝华士将会依凭手上的相簿,回顾博士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而医院作为博士最后离开人世的地方,自然也不能错过,他将会带着和博士仅有一次见面的回忆再次来到这里,并且—— 为了确认自己的基因是否携带遗传病,而调出博士的体检记录以对比数据。 并由此意外找到贝尔摩德不同寻常的资料,发现黑衣组织藏匿了十几年的秘密。 “不过,我会努力发挥曾经在港口黑手党学到的东西,”月见坂调整表情,露出一个带黑泥的笑,“就算是败犬的角色……也不可能轻易认输、任人宰割嘛。” 太宰治:“……” 他默默拿起抱枕,按到月见坂脸上。 由于月见坂完全没有防备,直接一个惯性就躺倒在沙发,他的脸从抱枕旁边蹭出来,因为刚才的打断,脸上变回三无的表情。 以及几乎快写在脸上的问号。 “……哎呀,怎么人形保持时间过得怎么快,又要变回讨厌的狗了啊可恶。” 太宰治棒读着,变回金毛的拟态。 哼,他才不会说刚才月见坂的表情实在是太像自己中二时期的样子了。 月见坂眨眨眼,没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口。 太宰先生最近别扭的次数真的越来越多了,而且每次一这样,就想用拟态糊弄过去呢。 虽然他超级喜欢狗狗没错,可是和太宰先生相比的话…… 那也是太宰先生更重要呀? 所以所谓的转移注意力的计谋,完全没用呢。 * 当知道芝华士利用权限查医院的秘密档案时,琴酒刚刚解决掉一个任务目标。 他叼着香烟,呼出来的烟雾和周身的硝烟味混在一起,笑了一声。 伏特加很会看眼色:“大哥,怎么看起来你好像突然有点高兴了。” “没想到有些东西比想象中要胆子大点而已,”琴酒打开手机拨给贝尔摩德,“不过自以为搞小动作,却不知道被猎人看在眼里。” 电话响了一两声,被接通了。 “有事就说,我这里正在忙呢。” 琴酒言简意赅道:“芝华士——那个博士的儿子,你应该知道是谁。” “他现在摸到医院来了,很有可能发现你身体数据的问题。看着他,必要时把他解决掉。” 他这段时间也有注意芝华士的动向,发现其身边完全没有出现过港口黑手党的人。那么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证明,他和博士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位绝对无法相比。 没人在意芝华士,那么就算他在组织的地盘上死亡,能编造的理由也有很多,轻轻松松就能掩盖过去。 比起港口黑手党的怒火,他们宁愿灭口。 要怪就怪自己没挑上个好日子吧,竟然刚好在贝尔摩德同在医院做惯例检查时找上门。 难道他不知道整个医院都是组织的眼线么? 真是天真。 “——真是天真。” 确保黑衣组织的人通风报信后,月见坂感叹了一句。 对自己周围的人完全被对立势力策反、吞噬的现状,毫无察觉呢。 想要完美掌握医院的据点还不被黑衣组织发现,里面人员的构成是港口黑手党精心控制的成果。 港口黑手党的人+黑衣组织和港口黑手党的双面二五仔+少量黑衣组织人员=现医院构成。 相当于前两者一直在陪黑衣组织玩过家家。 他此时待在存放秘密资料的档案室里,不同于正大光明对外的那些明亮房间,这里连灯光也是暗暗的白炽灯,配合它应有的神秘又暗哑的氛围。 电脑屏幕将月见坂的脸照亮。 他咬紧下嘴唇,甚至嘴巴因为太干燥而开裂出血也没发现,双眼牢牢锁定屏幕里的内容,皆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 怎么会有十几年如一日都没有变过的人?! 而且每次记录时间都有规律可循,也就是说黑衣组织绝对是清楚这一情况的! 他屏住气息,无声吞咽口腔里的空气。 仔细看第一次报告的时间,是在银色子弹计划因火灾终止的那一段日期之间…… 他的脑子里反复涌过这几天在实验室看到的数据,计划理念,阶段成果。 ——终于,产生一个可怕的联想。 “和他长得那么像,恐怕聪明这一点也不想上下吧……那么也就是说,你应该猜到些什么咯?” 月见坂的脖子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控制鼠标滚轮的手指暂停动作,他缓缓地地向斜上方转头,终于看到了自己身后之人的面目。 ……和面前电脑屏幕上报告所有人的照片,一模一样。 是贝尔摩德。 嗡—— 和刹那耳鸣一起来临的,是对方倾巢涌来的杀意! 谁也不知道贝尔摩德是如何出手的,她两手一翻,竟然将一截绳索套在月见坂脖子上,脚踩椅背,直径往后一拉!
第42章 黑夜15 在脖子被绳索绞死前,月见坂极快地用手抓住绳子,卡在它和脖子之间。 “反应还挺快的嘛,”因为用力,贝尔摩德咬牙道,“不过既然栽在我手里,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月见坂咳嗽着挣扎,“这是在……放狠话吗?” “是不是狠话试试就知道了,”贝尔摩德又一次提气使劲,“要怪就怪你的好奇心……!” 他们两个在隔着一把电脑椅竞争力量。 电脑椅此时还能保持平稳,完全是两边力气互相抵消的作用。只要某一边加大力量,椅子就会在瞬间失去平衡——因为它的底座并非四只凳腿,而是方便移动的齿轮。 那么,从哪里借来更多力气…… 虽然月见坂的些微劣势来自于贝尔摩德背后偷袭,但真要论正面对决,就算他此刻并非体弱多病的博士,凭借本身战五渣的水平,也不太可能拼过贝尔摩德。 既然没有希望能赢,那就让她赢好了! 月见坂蓦地松手,全身放松——贝尔摩德措手不及,椅子刹那间失衡,两个人被她施力的方向一起向后摔去! 噼里啪啦,周围的陈设也被波及,月见坂从绳索挣脱摔到在地,连滚带爬往出口方向跑。 比他更快的,是贝尔摩德投掷过来的小刀,刀刃擦着耳朵边而过,比他先一步刺入门中,卡在上面。 月见坂看了一眼刀,背靠着门转身面对贝尔摩德。 “没用的,外面早就被反锁,没有我的命令是没办法被打开的。” 她扔掉绳子,一步步向月见坂走来,带着势在必得的余韵,这里就好像是她的后花园。 贝尔摩德拔出小刀,在月见坂脖子前比划着,似乎在想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居然还能挣扎,看来你比你父亲要健康得多。” 她打量月见坂,若有若无避开他的脸。 月见坂也在观察她。 他的脖子上一定全是绳子的红印,或者已经有了淤青。除此之外,耳朵上被小刀擦出的伤口也火.辣辣地疼,又伴随着奇怪的凉意,也许是血留出来了。 还好这些伤口还在预计之内,有了心理准备,也就没那么恐怖紧张了。 而且贝尔摩德也没有使出杀手锏—— 她轻笑道:“还有遗言么,或许我可以给你腾出几十秒的时间。” 他却说:“真奇怪,嘴上说得那么急切,但你的实际行动可不是那样,似乎并不急着杀了我。” “哦?”贝尔摩德威胁似的把划破他脖子的皮肤,“已经能够冷静下来了么?不愧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月见坂陈述道:“你带了枪。” 贝尔摩德:“枪带就在大.腿上,我想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发现。” “要是下定决心杀我,在最开始你可以一枪解决,根本就不用等到我发现你……而且刚才摔下来我跑向门的那边,投掷小刀也是多余的动作,用枪轻而易——?” 月见坂没把话说完。 因为贝尔摩德表情突然的变化。 人会下意识看向说话之人的脸,贝尔摩德刚才不经意的抬眼,就正好正对他的脸——他们两个此时距离很近,视野里除了对方其他东西都是模糊的。 在瞥到他的脸的一瞬间,贝尔摩德瞳孔一缩,竟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啊。 月见坂的话和他的思考同步: “我的脸,是很吓人吗?” 贝尔摩德悠哉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痕,她语气里逐渐升起一种不可置信:“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月见坂一眨眼,有片晶莹的东西掉下来。 他用手接住,发现是一片黑色的美瞳。 原来是因为眼睛太干涩敏.感,加上刚才动作幅度太大,其中一只美瞳掉下来了。还好他不是近视,就算少了一片也不会影响视力。 在极短的时间内,月见坂飞速思考现状。 他戴美瞳是为了和博士的脸做出区分,因为原来紫色的眸色太过有标志性,他还不想那么快被其他人识破。 刚才贝尔摩德的反应也证实他的未雨绸缪,她一定是在那一瞬间把自己幻视成了博士。 她被迫成为试药的实验体,被剥夺与时间共同流逝的权利,对银色子弹主要负责人的宫野夫妇和博士带有明显的针对和恨意。 对她来说,这三个不仅是害她这样的罪魁祸首,而且更像是扰乱命运的恶魔。 而在她的认知中,博士早就……死了。 所以才会吓了一跳。 “我知道了。” 月见坂喃喃,抬头间已经完美转换表情,不像芝华士设计的那样给人以有转折,是作为博士这个角色时的姿态。 他朝贝尔摩德温柔笑笑着,就像是当年在这里的病房和她见的第一面那样。 “你是害怕他,是吗?‘不可能这么像……’你心里在想这个对吧,这个表情你应该很熟悉。” 呼吸间,他抓住这个空隙反客为主,甚至气势还反隐隐压过贝尔摩德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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