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和苏格兰产生接触的本质原因在于系统的任务,会保持联系的本质原因也在于系统短期内频繁地发布有关苏格兰的任务,当任务不再涉及,那苏格兰也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人。 一百个任务是一场游戏,苏格兰带给了他一些小惊喜,他带着兴致去布置这场游戏,但说到底也就是一场游戏而已。 没有什么比他自己的任务更重要。 【苏格兰威士忌不在安全屋。】 “静音模式。” 雨宫清砚径直走了进去,熟练地来到六楼。 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进去逛一逛未尝不可。 苏格兰在不在并不重要,他只是想进去逛逛,他来到的是一个地点,而不是某个人所在的地方。 那道门锁换过一次,不过不影响这扇门依然好打开。 雨宫清砚关上门,从玄关的鞋柜里找出室内拖鞋换上,走进客厅。 苏格兰威士忌的确不在安全屋,不过也无所谓,他去厨房倒了杯水,又带着水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茶几正中央摆着一个盆栽,花瓣色彩鲜艳,叶片上带着水珠,不难看出苏格兰养这盆花时的用心。 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蓝色的花瓣。 他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存在偏差。 系统在某一时间段集中发布了大量有关苏格兰威士忌的任务,他从这些任务里察觉出系统对苏格兰威士忌的偏爱,于是对苏格兰威士忌也带着几分探究,这份探究更多地是落在系统为什么会偏爱苏格兰上。 但现在任务的风向似乎开始转移,苏格兰威士忌不再是重心,黑麦威士忌出现在了他的任务里。 雨宫清砚倚靠在沙发里,双手环胸,目光模糊地落在了那盆蓝色的盆栽上。 他需要确定一些事。 锁芯转动的声音响起,玄关的门被打开,一边拔下钥匙一边走进来的人一愣,但神色很快便恢复平常,关上了门。 雨宫清砚平静地看着那个人,没说话。 那个人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安全屋里,诸伏景光有些意外,又觉得麦芽自由出入他的安全屋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 “你来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顿,说道:“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所以呢?” 诸伏景光几乎是下意识地判断出麦芽威士忌今天的心情并不算好,甚至是在他开口后有所降低。 坐在沙发上的人极为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微微侧目,轻飘飘的一眼里又似乎隐含着什么平常少有发觉的压力。 诸伏景光尽量维持着往常的姿态,俯身打开鞋柜,柜门发出了一道吱呀声,还未来得及直起身,视野里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双熟悉的室内拖鞋。 诸伏景光的身体刹那间僵住,他有些僵硬地抬起头,麦芽正蹲在他面前,以最直白的方式看着他的眼睛,在近距离下一切掩饰都无处遁形,于是他也只能被迫去直视那双绿眸。 “所以呢?” 那人的语气甚至与刚刚没有任何变化,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后,淡淡道: “没有任务我不可以来吗?”
第35章 明暗交界线(五) “他好像和黑麦……” “听说他最近和波本也……” “啧啧啧……苏格兰……” “所以他和琴酒到底……” 麦芽似乎对苏格兰失去了兴趣,但是更多个引起了麦芽注意力的人出现了。 麦芽威士忌永远是组织八卦的中心,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成员们的神经,对于最新现状,组织成员们倒是接受良好,毕竟那个人会喜新厌旧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苏格兰能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关注中全身而退都已经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没缺胳膊少腿,没受什么伤,苏格兰已经算有了个不错的结局。 “毕竟琴酒当时可是……”那人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其余人也一副了然的模样,交换了几个眼神,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将未说完的话藏在了不言中。 麦芽和琴酒的恩怨可以追溯到一年半前,尚未加入组织的麦芽救下琴酒,琴酒引荐麦芽正式进入组织,三个月后,麦芽突然跳到了和琴酒正有所摩擦的朗姆麾下,甚至还重伤了琴酒。 任谁都能看出来朗姆培养麦芽的目的是什么,琴酒一朝被背刺,自然也该与麦芽交恶,于是从此之后,知晓此事的人便都默认琴酒与麦芽两人之间已经势如水火。 但是就这样过了一年多,那两个人还是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谁都没有率先对谁出手,两个人都活的好好的,堪称一场奇迹。 但是就在最近,有人说遇到麦芽和琴酒一同出现在了酒吧。 后到场的苏格兰先不提,那两个本该水火不容的家伙竟然能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就已经值得让很多人惊掉下巴。 于是除了探讨苏格兰与麦芽的关系以及盘点麦芽最近的新欢们,姑且称得上一句旧爱的琴酒与麦芽的关系也俨然成了新一轮的组织成员们头脑风暴的中心。 “他们在说苏格兰或者琴酒的事情吧。”安室透特意把最关键性的那个名字隐去了。 酒吧里光线不够强烈,虽然不方便完全看邻座那人的神情,但是也正好可以掩饰他余光中的审视。 安室透观察着麦芽的表情,但是那副眼镜实在是惹人厌恶,本就不明亮的光线扫过时,只依稀能看到那双眸子里透出的深绿,更多的是镜片上的反光。 “不是。”雨宫清砚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随口道:“在说苏格兰和琴酒的事情。” 两种说法其实大差不差,但是安室透还是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暗自斟酌着是否要说些什么打开话题还是就此打住。 对于今晚来说当然是安全第一,但真让他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坐在这里,他又觉得未免有些任由上好的机会从指缝间溜走了。 麦芽的邀约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但是不赴约也是绝对不行的。 第一次接到麦芽的电话是在上个月的某个凌晨,那时他还未真正与那人产生交集,又恰巧在对麦芽展开调查,听到那道陌生的声音时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甚至无暇去考虑麦芽是怎么拿到的他的电话号码。 第二次接到麦芽的电话是在最近,麦芽约他去酒吧坐坐。 他自认当下与麦芽的关系是相当微妙的,在那场对组织来说大获全胜但是对他本人来说输的一败涂地的任务结束后,他以为自己会迎来麦芽的报复——但事实上并没有。 再次被安排与麦芽一同执行任务时,介于麦芽过往的行事风格,他多少怀有几分忐忑,但是麦芽什么都没做,甚至全程鲜少把目光分给他。 就像组织里的很多人说的那样,苏格兰几乎要成了麦芽关注的中心,那双深绿色的眼睛里简直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如果那是你的宿命,我就会放你走。”】 他不由又想起了隔着雨幕听到的那句话。 那是一句足够震耳欲聋但是有着颇多种类解释的话,但是细想下来却难以辨清。 ——麦芽口中的苏格兰的宿命到底是指什么? ——麦芽对苏格兰说这话又隐藏着什么深意? 麦芽太不可控,又太难以捉摸,所以即使说了些什么,也还是觉得仿佛无法解析。 但是作为传闻中的麦芽的“新欢”之一,他反而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麦芽对待他与对待好友的不同。 安室透借着喝酒动作看了一眼麦芽威士忌。 从忐忑赴约再到今天的习以为常,这已经是这个月他第四次与麦芽坐在一起。 他知道,两个小时后,无论他们是保持着沉默还是正在进行交流,麦芽都会起身离开。 或许是因为此前的相安无事,安室透的心思逐渐活络起来。 “麦芽,你今天找我也只是为了喝酒吗?”安室透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出击,但是出于对麦芽的喜怒无常的防备,他还是谨慎地选了个普通的话题。 “不是。”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按照常理来说,接下来应该自然而然地就聊起找他来酒吧究竟是什么事,安室透其实也倾向于麦芽找他有些特殊原因,否则没必要这样连续约他四次。 但是麦芽就是麦芽,你永远不能以常理去推断那人的行事。 这已经是他们第四次私下碰面了,如果还是什么情报都没得到未免有些说不过去,至少也要把麦芽的目的搞清楚才行。 他的目光扫过邻座那人手旁的杯子,笑着说:“你好像很喜欢喝橙汁。” 见对方没露出什么反感的表情,安室透继续说道:“好巧,其实我也很喜欢橙汁来着,不过在这家酒吧不太方便点。” 他知道麦芽的那杯橙汁其实是调酒师现场跑去外面买回来的,这四次一直如此。 外面的其他酒吧也就罢了,但是作为组织成员们惯会聚集的店,酒水并不是真正的营业目的,聚集才是。 所以这种店里会有那种一看颜色便能猜到里面有多少糖分和色素的果汁才怪,调酒师匆匆离去的身影也已经带着熟练,想来麦芽早就不是一次两次做这种事情。 “巧?”那个人忽然抬起头。 安室透在暗色的氛围中看着那双藏在薄薄镜片后的深绿色的眸子,喉咙微微滚动,没说话。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但一时间又难以辨清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麦芽威士忌这个人的确就是这样,与其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进行赌博,谁都说不准麦芽下一刻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你以为我身上没有子弹了,但实际上我的口袋里刚好就有子弹,你觉得算巧吗?” 话题转换地太快,安室透没听懂那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微愣,下意识地发出了一道询问声:“啊?” 麦芽威士忌端起了摆在吧台上的那支杯子,橙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在杯中轻微摇晃,很快又随着动作的静止归于平静。 话题的跳跃性太大,以至于又多等了两秒,安室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句话指的是什么。 在去另一股势力抢夺疫苗时,他曾经问过麦芽这句话——“你没有子弹了吗?” 但是那时候他并没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甚至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他脸上的表情即刻敛了敛。 “你似乎也很喜欢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波本。”麦芽说:“枪里没有子弹了,你正巧需要子弹,于是口袋里就有两个弹匣……这种巧合不恶心吗?” 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话题,那场任务的被提及只有糟糕透顶没有任何益处。 他佩服麦芽能为了一个既定目标而不顾一切的勇气,赞叹于麦芽的压倒性的实力,但是那场任务里麦芽的伤和狼狈也是无法否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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