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药制成的弹丸更是对这小子严防死守,这种能够引起剧烈爆破的东西极其危险,囊括范围极大,携带更是极其困难,一定要杜绝任何方向上施加的压力才能安全携带,但能够做到这种要求的人堪称寥寥无几。 甚至一旦使用不当,还有可能对自己造成更严重的伤势——鬼并不会因为爆炸而死亡,但这东西要是携带的时候粗心大意点儿,可都是能把自己送走的。 宇髄天元在这方面简直煞费苦心。 这黑火药弹丸甚至连他老婆都没有,他自己使用的时候也格外谨慎,每次使用都保持在两三颗的数量,避免造成太大的破坏,全部用处都在于特殊情况用于拉开距离或是在群体攻击血鬼术下清场,就好比刚刚的情况。 爆破腾起的烟尘现在还在他鼻子底下飘呢,宇髄天元只觉得心脏跟着打着旋飘起来的灰烬一起沉浮,他缓缓吸了一口气,按住了额角活蹦乱跳的青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趋于平缓: “……你拿了多少?” “就、就抓了一小把。” 我妻善逸完全没觉得自己携带的是多危险的东西,但是已经从拎着自己的音柱语气里隐约窥到一丝不太妙的气息,于是用手比划出一小捧的大小,小心翼翼抬起头去偷瞄顶头上司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小: “那个,你不是对我说只能使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武器吗?我看这东西就很平庸啦,只是普通规格的炸药而已,以为是很常用的东西来着……所以为什么要这么盯着我啊,不、不对吗?” 越说感觉空气中气氛越压抑,另一个自己甚至直接安静如鸡,金褐色的眼睛乱瞟,两手捂着嘴一动不敢动,我妻善逸额角冒汗地干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凉飕飕的气息从头顶传来,上司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直盯得他如芒刺背。 ——干嘛啊!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不只是可怕的上司,旁边和他一起被拎着后脖领的那家伙也是一样,用如出一辙不可置信中带着莫名的目光盯着他看,他做错什么事了?!明明都是很正常的情况吧!!! 他在家的时候用点炸弹都是家常便饭,就连之前打的工也是如此,上一份工作的搭档家里那些“安全感”随便他用,根本就是消耗生活用品的情况而已……为什么这一份工作就那么奇怪,两个人都要用他好像做了什么危险事情的眼神来看他啊?用用炸药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对啊!!!” 宇髄天元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这小子拎地更高,提到和自己齐平的海拔,接着面颊青筋暴起地怒吼了起来: “你这个不华丽的小鬼!谁会把炸药当成很平常的东西?!你就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炸死吗?!就连我平时用的时候也只是两三颗,你刚才究竟甩出去了多少?!那种用量是想直接把整片街都炸掉吗?!!” 他大概和这小鬼天生就相性不合,他们这对“柱”与“继子”压根就是一对冤家吧?第一次听说这家伙是从富冈义勇那满纸讨人嫌的信里,刚一见面就差点被暴走的这小鬼送走,之后更是被逼出下意识裹头发的本能,现在还要听这小鬼理所当然说“炸药是很平庸的东西”——平庸个屁啊?!是不是要把吉原半条街都炸上天在他眼里才算“普通”啊?!! 炼狱收那三个继子都仍旧中气十足,他只是带了这个小鬼这么一段时间,就觉得自己已经掉了无数根头发,再这么下去,他估计都不用担心不裹头发会让这小鬼暴走了,头发直接掉光算了!!! 宇髄天元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快爆掉了,简直恨不得当场给这小鬼一个暴栗,但还没等他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大概是直面了刚刚爆破气流的缘故,又在强烈的怒意中忽略了裹住头发的松垮绷带,宇髄天元只觉得头上一松,眼前就突然滑下几圈眼熟的白色。 原本被严严实实裹好的银发就这么毫无征兆垂了下来,半长的银色发丝顺滑地垂在耳侧,连带着额前鬓角都坠出了一片阴影。 宇髄天元:“……” 糟糕,不太华丽,好像有点儿大事不妙—— 肉眼可见的,这金毛小鬼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原本明亮的金黄色眸子突然透出一股阴森的意味,暖色调的虹膜愣是给人一种无机质的冰冷,白森森的眼白包裹着瞳仁,死死盯住了他额前滑落的发丝,和毫无遮掩的眼睛,原本懦弱的表情也带上一丝无从而来的血腥气,胳膊下意识就往袖子里缩去:“你的配色——” “呜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在这个时候乱来啊!!!” 在我妻善逸下意识做出点儿什么之前,旁边的鬼杀队善逸率先尖叫了起来,接着满脸崩溃地扑到这边,一把猛扑抱住了这个即将暴走的另一个自己的脑袋,接着语无伦次地大声嚷嚷道: “这种时候就不要出岔子了你这家伙!别看他,别看他!好可怕!你你你你要不看我算了,我的配色是正常的!或者要不你也可以看别的——” 说到这里,鬼杀队善逸像是灵机一动,又像是病急乱投医,面上仍旧飙着泪,两手却“啪”地一下子拍在了另一个自己的两颊,在对方茫然愣了一下之后,接着固定住手下的脑袋,带着手下的脑袋往另一个方向转去: “你看那两只鬼!那边也有一个银发啊!!!” …… 妓夫太郎在从自己妹妹躯体的背后生长出时,甚至还没等到自己的血肉彻底凝结成完整的身躯,就毫不犹豫针对周围无差别发动了攻击。 虽说他平时不常出现,都是妹妹更喜欢抛头露面去做花魁,但他们本就双魂一体,寄宿在同一具躯体中,妹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大都知晓。 杀死了上弦之叁猗窝座大人的猎鬼人出现在了吉原,是他们从猗窝座大人死前记忆中窥到的那对金发双子,并且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鬼杀队的另一个“柱”。 能杀死猗窝座大人的“柱”可不是以往他们吃掉的那种家伙,现在这种程度,就已经完全不是曾经他们所遭遇到的简单战斗了。 目前,最起码相当于两个“柱”在对他们围攻,“柱”的反应力又比起普通的猎鬼人强上不止一筹,倘若他以正常状态下从妹妹身后凝出,有可能在身躯尚未彻底成型时就被反应过来的家伙砍断头颅——妓夫太郎可不是托大的角色,如果对面真的给他带来了足够威胁的压迫力,为了保护他那脑袋不太灵光的妹妹,他绝对会立刻做出最及时的反应。 于是,抱着这种想法,妓夫太郎从一开始就打算杜绝猎鬼人在他彻底成型前的任何接近可能性,随着他的血肉增殖,猩红粘稠的鬼血也会汩汩蔓延,凝成无数锋利的血刃,结成一片密不透风的血刃网罗,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当然,区区这种应对自然也不可能解决能杀死猗窝座大人的猎鬼人,所以妓夫太郎也没抱有多大希望,但仍旧也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爆炸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恐怖的热量和爆破的气流尽管没办法杀死如今已经成为鬼的他们,但他妹妹却因人类时死于烈火,而对这种席卷而来的烈焰极其畏惧,所以他也只能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住妹妹,在一片灼热和焦糊的气味中把断掉的头颅重新安回到妹妹身上,接着才活动了一下碳化了一小半的后背,让新生的血肉将焦黑的部位重新覆盖。 “你们可真是过分啊……” 一直到爆破的烟尘散去,妓夫太郎才从保护者的姿态爬起,头顶着脓绿色的发,脸上横亘着诡异丑陋的黑斑,满脸怨毒地支起头,掌心攥着由自己血肉构成的血镰,歪着头阴恻恻地看向那几个猎鬼人: “就这么欺负我那笨蛋妹妹,砍掉了她的头不说,还引起了这么大的爆炸——如果刚刚的火烧到她身上,我妹妹肯定会被吓得大哭起来,她最害怕烈火了……你们几个既然做出了这种事,应该也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吧?” 一定要杀了对面那几个家伙,给他的妹妹出气! 妓夫太郎恶狠狠地这么想道。 但话虽然说了出来,对面却似乎没人有回答他的打算,那一对金发双子正有一个捧着另一个的脑袋一边嚷嚷着什么,一边往这边看,紧接着,甚至都没等他的话音彻底落下,妓夫太郎就只觉得神经猛然一跳,不祥的预感骤然在心中腾起。 他近乎本能甩起长长的血肉飞镰,但仍旧只隐隐看到眼前金光一闪,空气中带着电弧划过的热度,甚至连人影都看不太清,耳边响起一刹那落雷的轰鸣声,阻拦在空中的飞镰就毫无征兆被一刀两断。 “……” 妓夫太郎的瞳孔猛然收缩。 ——超乎预料的快,完全追不上的速度! 怪不得是能将猗窝座大人都协作杀死的家伙,这种速度,如果是打算砍掉他的头颅,除非能一开始就杜绝对方的接近,否则他恐怕也完全来不及有什么反应,肯定在金光掠过的一刹那就毫无悬念,头颅落地。 但奇怪的是,明明那个金毛小鬼刚刚是攻了过来,妓夫太郎却只是被砍断了血镰,头颅仍旧好好地在脖颈上,完全没有被一刀两断的感觉……所以那小鬼刚刚砍的是谁? 妓夫太郎猛然反应过来,目眦欲裂地扭过头:“你这混账——” …… 在他身后,堕姬刚刚接回去的头颅又一次毫无悬念落地,旁边的我妻善逸两手握着柴刀柄,兀自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语道: “银头发银头发新头发……那家伙说的对啊,不只是宇髄是银头发,这个鬼也是银色的头发,只要我不去看宇髄就好了,反正都是要砍掉脑袋的,可以砍掉鬼的脑袋——姐姐也不会生气的吧?”
第117章 上陆之死 我妻善逸口中的“姐姐”会不会生气这点没人知道,但发色稠绿的男鬼此时看上去简直像是气炸了肺。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做?!!” 妓夫太郎目眦欲裂,脸上的神色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连嘶吼出的声音都透着嘶哑和怨毒,握住血肉飞镰的两手猛然暴出大量浓稠的鬼血,飞速向下蔓延,猩红的颜色当即裹住整条血肉飞镰,将刚被切断的刀刃重新连接起来,并且毫不犹豫挥舞着向那个金色脑袋砍去。 “你竟然当着我的面!砍掉了我妹妹的脑袋!去死!去死!!!不可饶恕!!!” 空中袭来的血肉飞镰经过鬼血的强化,已然隐隐从猩红色转变为阴毒的紫红,显而易见透着剧毒的色泽,并且稠绿发色男鬼发动的攻击不止如此,伴随着大股大股鬼血的涌出,无数残月状的血刃从血泊中腾空而起,与先前一般无二,密密麻麻地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来。 “善逸,小心有毒!” 宇髄天元作为前任忍者,对于有毒的东西是仅次于虫柱蝴蝶忍的敏锐,在注意到这只男鬼在暴怒情况下斩出的血镰已经红到发紫,自然立刻意识到其上面绝对带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并且这封死四面八方的血刃自然也不会例外,但凡被擦破一点皮肤,都是危险至极的情况,当下立刻神色凝重大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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