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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冲他呲牙，一排尖锐的鲨鱼牙可瞬间咬断人类的手骨，“那还不如等我恢复记忆呢！” 莱欧斯利继续火上浇油：“如果说你是因为入狱而憎恨那维莱特，那等你刑期结束后出去，还会继续恨他吗？依我看才不是，你是对他抱有别样的感情被拒绝，因爱生恨了。” 水声扬起，水中生物突然冲出来，转眼压垮典狱长的猛男身躯，细长的指甲深嵌进充血的脖子，人鱼潮湿而冰冷的鳞片贴着他的裤子。 莱欧斯利没有反抗，伴随着刺疼，他笑得反而很开心，“怎么突然恼羞成怒了？” 人鱼黝黑的眼珠子转成冷冽的血色，喉间发出嘶哑低吼：“别跟我提他！” 话音落，人鱼暴戾的气息瞬间收敛，竖起来的瞳仁也扩散成圆形，龙璟回归了神智，才发现自己掐着典狱长的脖子，立马撒了手，“我……我做了什么？” “咳咳！”莱欧斯利边咳边笑，“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龙璟迷惘：“什么目的？” 典狱长扯下领带松了松领口，他脖子本就带伤，还平白多了几个血流不止的抓痕，龙璟心虚不敢直视他，莱欧斯利还安慰他几句：“别担心，我皮糙肉厚的很，也都是我自找的，你可别愧疚，甚至是我害了你成这副模样。” 龙璟蜿蜒过一地水滩，慢慢滑进了水缸里，咕噜咕噜冒着泡说：“对不起，典狱长。”他差点失手杀人了！ 有点可爱怎么回事呢？ 莱欧斯利哭笑不得，他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护士长立马就知道怎么一回事，没直接过来问，而是等到隔天龙璟心情平稳了才来。 美露莘捧着比她还高的特殊福利餐，“阿克塞恩先生，身体无恙吧？” 龙璟偷偷探出头看了一眼，吐了个泡泡，“你来了就抱恙了。”特殊福利餐就算是快饿死的人都吃不下啊。 “阿克塞恩先生，您是那么温柔，一定会控制好人鱼本性的，可惜我无能为力，莱欧斯利先生也一直都不让我来看您，也不知道什么。” 面对美露莘纯良无害的眼神，龙璟无法隐瞒实情，“你别害怕，我会控制好情绪，而且人鱼也不吃美露莘的。” 希格雯笑容很甜，“没关系的，我不会害怕阿克塞恩先生，我还想摸您的尾巴，可以吗？” 一想到自己最不喜欢的尾巴被她这么喜欢，情绪复杂，“请便。” 希格雯对漂亮的尾巴爱不释手，也让龙璟没那么排斥自己的变化，他还邀请她一起看莱欧斯利带来的相片。 美露莘是那维莱特带进枫丹廷的外来种族，一起共事很长时间，想必也会知情。而希格雯遗憾说：“我对此无能为力，阿克塞恩先生，我从一早就是梅洛彼得堡的护士长了，这里离不开我，很少去枫丹廷，所以水面上的事情所知甚少。” “没关系，是我操之过急了。” 美露莘又扬起笑脸：“先生，那维莱特大人在感情方面会稍显迟钝，如果哪里冲撞了您，最好是跟他说明白，不然反而伤害的是自己。我不是在教训什么，只一想到不擅长交朋友的那维莱特大人会失去一名挚友，就觉得太可惜了。” 因为美露莘娇小可爱像未成年小女孩，龙璟下意识把她们当做妹妹看待，实际上对方有几百年的寿龄，心思敏锐而看得开，让他愧疚不已。 “我会考虑护士长的提议。”他认真说。 作者有话要说： 芙宁娜：你都不给阿克塞恩寄信的吗？ 那维莱特默默收起第108封信：寄了，没回。 莱欧斯利：写的什么玩意，烧了。
第11章 思念 白天典狱长忙于公务，夜深人静的晚上才能出来。他想带龙璟出海逛一逛，虽然生理是人鱼，龙璟心理依旧恐惧深海。 莱欧斯利的帅脸就是通行证，他抱着被子包得不见半寸肌肤的人走过，守住通道的看守跟没看见一样两眼空空。 监舍区管道通往的地方是幽深潮湿的矿洞，有一大段废弃的通道，直达海底。担心有人越狱，晚上这里也会有人严格看守着。 “晚上好，公爵大人，您又要出去猎食了吗？”英姿飒爽的年轻女看守不卑不亢问了好，看到典狱长怀里明显有人轮廓的东西，“这是什么？” 莱欧斯利轻飘飘瞥她一眼，看守小姐立马严肃行礼，“我什么都没看到，公爵大人，祝您一路顺风。” 被公主抱得别扭，莱欧斯利怀里的东西动了动。 看守盯着穹顶：“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脱离了水源，龙璟就变得特别渴，他也能在陆地呼吸，只是更渴望水，他如今只是新生儿，还不能自主控制生理需求。 莱欧斯利加快步子，龙璟得以重归海洋怀抱。颜色稍深的水源里人鱼轻盈一转身，尾鳍摇曳，一溜钻到深处。 龙璟很快浮出水面，埋怨：“这里的水质不好，臭臭的。” 绕过曲折的水道，莱欧斯利带他进入海域。 视野豁然开朗，龙璟恍然以为来到了什么人间仙境，再定睛一看，是人鱼视力在昏暗之地不受影响，而梅洛彼得堡上的探照灯反而亮得他眼睛一疼。 他钻进了废弃洞窟里，里头几只小螃蟹好奇看着他，想不明白这么大一条鱼也要跟它们抢地方。 莱欧斯利跟过来，看到龙璟和螃蟹大眼瞪小眼。他一时失笑，幸灾乐祸的结果是笑岔气呛水了。 身为游泳健将的典狱长本来能憋气和一两个小时，现在半小时不到都想游上去喘口气了。 他忍着咳嗽的冲动，要往上游去，快要出水面时手臂被猛地一抓，人鱼看着比他瘦小，实际力气很大，拽得典狱长动弹不得。掰下尾巴的鳞片往他嘴里一塞，再报复性捂住他的灌满海水的嘴。 “别吐出来。” “……”典狱长可怜巴巴瞪大眼睛，被迫吞下嘴里的咸涩海水。细腻的鱼鳞紧贴上颚，被莱欧斯利夹在舌头底下，他也能够在水里说话了，“你不疼？” “疼啊。”龙璟人也老实，直接实话实说。水里轻摆的鱼尾从银白渐变血红色，尾端的尾鳍则是浓稠如墨的深黑，泛着光的鳞片还呈现斑斓的质感，如夜幕点缀繁星。 总之，漂亮得想让人欣赏一辈子。在鱼尾尾端的左侧，残缺了一小块鳞片，丝丝缕缕的血水不断洇开，血雾即将漫出视野，莱欧斯利眉头一跳，他潜入底部拽了根海草给他绑上。 “好丑。” 鱼尾嫌弃地左右摇摆，挣开了墨绿色的水草。 龙璟往水域深处里游去，血雾被水流冲散得干净，摇曳鱼尾被海底的五光十色映照得生辉，一晃神的功夫，人鱼已经游出去好远。担心他会撞上危险生物，莱欧斯利认命跟上。 枫丹廷城邦内，差不多十点的沫芒宫依旧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殿宇下是忙于加班的职员。 “至冬来的使团太嚣张了，居然又引出这么多的乱子，可怜那维莱特大人一连好几天都没出过办公室。” 悲苦的职员小声控诉着，没留神正主就出现在眼前，吓得他要打翻咖啡，“那维莱特大人！” 那维莱特徐徐抬起手，要倾倒的咖啡回归原位。 “各位辛苦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 最高审判官语调温和有礼，在场的职员赶忙摆手说不辛苦。 险些打翻咖啡的小职员大着胆子说：“那维莱特大人，您终于要回家休息了吗？” 家这个字眼对那维莱特还是很陌生，他轻轻摇头，“不是，我出去吹吹风，然后回来继续审批公文。” “那我们也不休息了，陪那维莱特大人。” “对啊对啊，怎么能让上司一个人加班呢？我要狠狠加班！” “加班，我现在就要加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那维莱特眼尾不自觉染上笑意，很浅，消失得也悄无声息，“不必了，只是一些小事，很快就结束，诸位不必勉强自己，回去陪陪家人也好，自己放松一下也罢，为了工作而牺牲个人时间，这是不值当的。” 沫芒宫的人零零散散走了大半。 少有几个在走前低语：“我好像还没见过那维莱特大人的家人，虽然知道他不一般，寿命比我们漫长，可如果他的家人是寿命短暂的人类的话，未免太悲哀了。” “是啊是啊，接二连三看着亲朋好友离开自己，果然还是寿命短暂的人类享受过精彩人生足矣，找个适合的对象，就是一辈子了。” “走吧走吧，好困，明天还要早起呢。” 那维莱特静静听了一会，等脚步声远去，他迈步经过寂静无人的走廊，推开沉重的大门出去。月中，满月悬天，清辉普照，那维莱特踩着月色走下阶梯，僻静的小花园萤火漫天，静得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两声…… 冥冥之中，他受到牵引，朝着大枫丹湖而去。 夜间冰凉，水面吹来的风刺疼寒凉，扬起了那维莱特白色的发尾。 很久之前，他和故人也在如此明亮的月下相望，交谈。 那维莱特凝视水面，仿佛看到旧人的脸，他没有缅怀太久。不到五分钟，他转身离去。 忽然间，他听见一声悠扬的低沉吟唱，轻盈散在空气中，被他敏锐捕捉。那维莱特神色意外看着走来的芙宁娜，她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早就知道你不在沫芒宫的话必定是在这里，吹这么大的冷风，不怕感冒啦？哦，忘了你跟我不一样，阿切！” “那是什么？” “不是说枫丹工匠做出来的八音盒的音质你不喜欢，那这个呢？有没有更真实一点？虽然不是他唱的，可音调学了十成十，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手的，谢就不必了，谁让你是我的大功臣呢。” 芙宁娜把音乐盒交给那维莱特手里，大发慈悲道：“拿着吧，睹物思人也好啊，下次工作时记得打起精神来。” “谢谢。” 芙宁娜走出去一段路，才传来那维莱特的道谢声，随之是一阵清脆舒缓的哼唱声，悠然的夜色下，悦耳动听。 她确认走出了视野范围，才激动得跳起来，“果然喜欢得很呢，还要装作没什么感觉的样子，哼哼。那维莱特真是，都好几百年了都没见他动过凡心，连笑一下都少有，要是阿克塞恩在的话……” 她抬头看着皎洁圆月，像是看到那人一头银白色长发的背影，她喃喃自语：“怪想念那家伙的。” …… “啊啾！”龙璟猝不及防一个喷嚏把小海马吹到莱欧斯利脸上，猛男和小可爱生物简直绝配，在脸上扒不下来。 “冷了？那就回去吧。”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龙璟低头把狂给他衣服塞扇贝的小海獭拉出来，“别塞了别塞了，我肚子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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