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看太子一脉似乎要失势了,落井下石看他们笑话罢了。 后来始皇用下旨立太孙的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桥松身边才少了这样胆敢嚼舌根的人。 可小孩已经习惯了努力进学,心里依然有隐隐的不安。哪怕不考虑祖父厌弃的情况,长辈的天不假年也依旧让他紧张不已,学习上不敢松懈半分。 始皇提起这些旧事,眉头忍不住皱起: “你待他好些,不要总是惹他生气。他今生不必如此辛苦了,该教的你就认真教一教。” 何必再让小孩苦哈哈地学习,多给些提点,后果也没那么严重。哪里就至于抹杀小孩自主思考的能力了,当爹的更该信任自己儿子的聪慧才是。 扶苏受教地答应了下来: “父亲教训的是。” 他还真不了解儿子小时候受过这么多委屈。 主要是当初他因为病弱被父亲派人无微不至地呵护了起来,没人敢在他面前叽叽歪歪。 扶苏自己身边没人胡言乱语,自然也觉得不会有人去桥松身边乱说话。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子并未失势,谁敢这个时候欺负太子的子嗣呢? 然而始皇帝的注意力被太子拉去了,忽略了孙辈,就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在桥松跟前嚼舌根的人,不一定是真心觉得太子迟早要被厌弃,大概率是故意乱说的。 比如六国余孽妄图搅乱朝堂,刻意挑拨长孙和公子们的关系。又比如想上位的公子私下做小动作,想让长孙被陛下厌弃,连带太子一脉彻底倒台。 即便不是这两种情况,也可能出现看不清局势的傻子单纯觉得陛下只是心疼儿子,才会优待太子。过段时间心疼劲过去了,肯定就不管太子了。 甚至还有可能是某些人自作聪明,认为始皇帝为“大局”计,迟早会放弃太子培养旁人。 扶苏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人,真是不知所谓。” 虽说父亲已经将他们处置了,扶苏如今听说了依然很生气。 毕竟上一世的桥松非常孝顺贴心,哪怕老是管着亲爹这不让干那不让干,父子感情也不是假的。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儿子被人欺负,当爹的哪有不生气的。 始皇提笔列了一些前世桥松烦恼过的问题,交给儿子让他拿去针对性地给桥松做课外辅导。 将此事交给太子去办,主要还是想让他们修复父子关系。 始皇提点道: “既然疼爱孩子,就不要故意欺负人。他年纪小容易想岔,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 扶苏乖乖接过去: “我前世和他作对惯了嘛。” 那时成年的太子整日一板一眼地管束着亲爹,扶苏就会和他唱反调。父子俩斗智斗勇许多年,总是互有胜负。 重生后儿子变成个好欺负的小崽子,扶苏那好胜心一下子就上来了。仗着桥松反抗不了他,可劲地把当年吃过的瘪都一股脑丢了回去。 扶苏忧虑地叹气: “唉,还是成年的儿子好一点。” 至少欺负那样的儿子没有心理负担,不用担心一不小心把小孩欺负狠了,心理出现问题。 始皇:…… 太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只能欺负一下小孩子不说,现在连小孩子都不敢欺负了,又欺软怕硬地想起成年儿子的好来。 扶苏回去和儿子道歉了: “是父亲不对,不该揠苗助长。” 桥松闻言哼了一声。 扶苏又说: “下次父亲哪里做得不好,你直接和我说,我会改的。” 桥松狐疑道: “真的会改?不是糊弄我的吧?” 是不是祖父骂了他一顿,他才不情不愿地跑来示弱。其实都是做给祖父看的,嘴上说说而已,根本不打算照做? 面对儿子的质疑,扶苏也不生气。 他补上了后半句: “所以以后就别拿这样的事情去叨扰你祖父了。” 桥松:……果然。 桥松觉得他看透了他爹,他爹就是不想让他去打小报告才服软的,根本没有真心。 习惯性嘴贱结束,扶苏轻咳一声。 虽然答应了父亲不去欺负儿子,但是桥松气鼓鼓的样子真的很有趣啊。 就这一次了,他保证! 扶苏很快说回正题: “刚刚逗你玩的,来,说说你最近有哪些不懂的,父亲来教你。” 桥松:呵呵。 送上门的名师不要白不要,因而桥松虽然对他爹依旧很有意见,还是取出了自己记录的本子,认真请教起来。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鬼知道过两日没了祖父盯着,他爹还会不会乖乖给他辅导功课。 桥松深谙有便宜就要赶紧占的道理,一点都不客气,拉着他爹问了半天。 扶苏也不急。 他现在在儿子跟前没什么信誉可言,但这只是一时的。等天长日久,桥松见到他真的改了,自然就会知道父亲确实爱他。 扶苏决定从今天起当个好父亲。 于是他开始认真关心儿女们的衣食起居,学习玩耍——哪怕桥松、舜华和琼琚全都表示大可不必,父亲您还是变回以前那样吧,扶苏也不为所动。 上一回他这么搞还是被秦王政时期的始皇勒令对孩子们好一点,然后他关爱了孩子几天,受不住的小孩们就纷纷躲着他走了。 当祖父的见状也不好强求,只得作罢。 这次是扶苏自己想干,孩子们求助祖父也没用。 扶苏坚持认为他前世没注意到桥松受了委屈,是他的失职。他儿子只有他自己可以欺负,其他人算什么东西? 既然桥松被欺负过,其余儿女肯定也被欺负过。好些孩子这个世界里见不着,那就只能补偿能补偿的三人。 舜华崩溃地跑去找兄长: “救命啊阿兄,父亲他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为什么一天三回地关心我的事?” 习惯了自由自在的小公主,突然被长辈事无巨细地关心起来,真的很别扭。 桥松面无表情地翻看书册: “多大点事,你当他不存在不就行了?反正他只是问侍者你过得怎么样,又不是抓着你问。” 在这方面他们爹还是有分寸的。 儿女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亲爹不干涉。不会强行让儿女留在他身边和他培养感情,只是自己默默关怀而已。 扶苏每日都是询问侍者儿女的近况,也没找到当事人跟前去。舜华要不是从侍者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也不会知道此事。 舜华深吸一口气: “但是父亲以前都不管我的,现在对我每日的情况了如指掌,我总觉得瘆得慌。” 琼琚慢悠悠走了进来: “阿姐,父亲又不会吃人,有什么瘆得慌的?” 琼琚虽然也有点受不了,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因为他发现父亲这样的关怀不仅不会妨碍他的日常生活,还对他有好处。 昨日他想找一本古籍没找到,随口和侍者提了一句。今早那本书就送到了他面前,省了他不少麻烦。 琼琚因此觉得父亲探问他们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以前有麻烦我都是找叔叔和姑姑解决的,倒是忘了还可以去找父亲帮忙了。父亲手下的人多,必然能更快地帮我处理好。” 琼琚盘算起来要怎么利用这件事。 桥松看了一眼弟弟: “舜华,你学学你弟弟。” 单纯的小公主表示学不来: “我又没什么需要父亲帮忙的!” 桥松哦了一声: “那你想要的汗血宝马——” 舜华的眼睛唰地亮了: “父亲那里有汗血宝马吗?” 桥松:……你们这群现实的家伙! 没有等到阿兄的回答,舜华也不在意,她蹬蹬蹬就跑出去了。决定撒娇耍赖也要从父亲那里弄到她心心念念很久的宝马。 小公主偏爱戎装,要不是年岁不够,早就闹着要和韩信哥哥一起上战场了。 但韩信能提前去战场上磨砺,是因为他这方面的天赋高。小公主天赋也还行,却远远比不过兵仙,于是被祖父压着多学两年再去边境试水。 如今去不了边境,也不妨碍她提前物色好马。 汗血宝马是最近才从西域弄来的新品种,之前那边死活不肯出售这种马,大秦商人和他们来往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叫对方肯松口了。 现在大秦拥有的汗血宝马数量其实也不多,全部留作了种马。想从这些宝马里弄一匹给自己,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听闻就连边郡的大将都没有纯血的宝马骑乘,而是送了培育出的二代过去。 因而舜华去找父亲的时候十分忐忑。 扶苏听完小闺女的请求: “最近倒是新生出了一批二代的宝马,可以匀一匹给你。你自己去挑喜欢的,从小养的应当比直接接触成年马好些。” 舜华立刻欢呼了一声: “父亲真好!” 能有二代她也很满足了,好多人连二代都分不到呢。而且还能自己养大小马,正好她距离能上战场还有几年,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和小马培养感情。 舜华高高兴兴地跑了,一副用完就丢的架势。她过来就是为了讨东西的,现在讨到了自然不用和父亲废话。 扶苏啧了一声: “真是个现实的小丫头。” 始皇却说: “一看就是你亲生的。” 扶苏:…… 舜华和琼琚很快达成了共识,觉得父亲突如其来的关怀利大于弊。他们决定抓住机会多捞点好处,免得哪天父亲恢复了正常,就没机会再薅羊毛了。 起初舜华还觉得被父亲知道自己的所有动向有点毛毛的,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那般。 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父亲好像确实不会吃人,也没有暗搓搓计划怎么给他们加功课。 左右他们的动向本就会被报给长辈们知晓,只是以前他们的长辈没工夫听这些小事而已。 王室子弟都是这样的,哪有什么隐私。真计较隐私的话,直接勒令侍者不许说出去就行了,寻常小事长辈们也不会追根究底。 扶苏一般只探问衣食住行这些谁都知道的消息,顶多再问一问孩子最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舜华问过小伙伴们,得知他们在家时母亲也会关注这些,就将之抛到了脑后。 她还和阿兄吐槽: “是不是阿兄你快到娶妻的年纪了,父亲发现没人给你张罗聘妻的事情,终于意识到我们几个缺少母亲的关爱。所以他亲自出手,补上这个缺漏?” 桥松: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虽然别人家都是母亲询问这些,可这也不代表只有母亲才能关心这个,父亲关心他们就是在代替母亲散发母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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